产业政策的生命在于市场

产业政策的生命在于市场
2017年09月05日 07:56 谭浩俊

——再谈林毅夫教授给吉林经济开“药方”

林毅夫教授

针对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教授团队发布的《吉林省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研究报告(征求意见稿)》,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田国强撰文反对林毅夫所提出的吉林应率先弥补轻工业短板的政策建议,而强调“轻工业行业基本上是一个竞争性的行业,应该是让市场发挥作用”。中国人民大学区域与城市经济研究所教授张可云也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认为林毅夫的“新结构经济学”并不适用于分析老工业基地。

虽然说“新结构经济学”是否适用分析老工业基地,吉林应率先弥补轻工业短板的建议是否合适,都不是哪个人、哪个团队能够说了算的,而应由经济规律、经济发展实践、地区经济发展条件来证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产业政策问题上,应当更多采用市场化手段,注入更多市场化元素。

事实上,就产业政策而言,到底哪只手应当更多发挥作用,并不只是吉林一个地方的困惑,也不是哪个地区的困惑,而是整个产业政策都受到这种困惑的影响。所不同的是,凡是市场化水平较高、产业政策制定市场化元素较多的地方,产业发展就好,产业内部的协调性也强。反之,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比较严重的结构性失衡问题。因为,一旦政府的有形之手过度干预产业政策的制定,甚至政府一手包办。那么,同质化现象就不可避免。譬如前些年的光伏、风电,就完全是在政府有形之手的过度干预下出现产能严重过剩问题的,导致这两新兴行业、新兴产业几乎倒在了起点了。

最令人痛心的,当属钢铁、水泥、煤炭行业,前两者从2003年就开始进行宏观调控、就开始去产能,后者则为了避免出现安全问题、避免铺摊子,用行政手段实施了整合,且大多由国有主导。结果呢?产能越调越高,总产能翻了几倍,市场越调越死,几家国有企业就能左右市场价格。原因就在于,市场没有话语权了。

新结构经济学

要知道,市场竞争遵循的规律是,有实力、有竞争力的留下,没有实力、没有竞争力的淘汰,且在这样的留下和淘汰中,企业的实力和竞争力不断提升,发展水平也不断提高。反之,有形之手的能量太大,就不可能再有竞争、有淘汰了。因为,不同地方的政府,在权力上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地区大、人口多就权力更大一些。所以,对企业的影响也是一样的。而且,市场化水平越低的地方,政府的相对权力也会越大。如此,只要政府认准的事,就能够充分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将其做到极致。产业政策也如此,只要政府在拍脑袋过程中,认为哪个最能体现政府的能耐、最能出政绩,就立马会确定为重点发展的产业。至于是否符合地方实际,有没有条件发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喜欢。于是,各地都会制定出自己的产业发展重点,而这些重点,几乎是一张面孔。聪明的地方,则在确定的重点产业之外,加上一个“X”,至于这个“X”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反正“X”是个筐,什么都能向里装。

自然,产业同质化现象也就不可避免了。产业同质化带来的,不只是产能过剩,还有政策、资源的巨大浪费。因为,所有地方都围绕几个产业展开竞争,也就不可能不在政策、资源、资金等方面下功夫,于是,恶性竞争就会在招商引资上出现,投资者则抓住这样的机会,提出各种各样苛刻条件。地方政府为了项目、为了政绩,也就会满口答应。前些年央企能够到处铺摊子,很大程度上就源于地方政府的产业政策雷同、同质化现象严重。结果,地方政府受条件限制,失信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很多承诺的条件难以兑现。这样,地方政府的信用也就打了折扣,形成恶性循环。

我们说,在产业问题上,特别是产业政策的制定,还是要更多发挥市场的作用,注入更多市场元素。政府不可能包打天下,特别在政府权力比较集中、少数人能够左右决策大权的地区,更应当弱化政府在产业政策制定上的控制力、影响力。就象吉林一样,轻工业也要由政府来主导、政府来确定产业政策,可能就过了,就完全不符合市场经济发展要求了,甚至有走回头路的感觉。

林毅夫教授

林毅夫先生一直倡导政府在产业政策方面的作用,支持产业政策对经济发展的推动。其与张维迎教授的争论焦点,也在产业政策方面。虽然在现阶段尚没有办法将产业政策完全推给市场,政府也需要在市场化水平还没有完全达到要求的情况下发挥作用。但是,决不能再过度用力,而只能在极少数重点领域、重点行业、新兴领域、新兴行业适度发力。象轻工业这样的行业,还是要交给市场,要相信市场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不然,要市场干什么。如果林毅夫教授的吉林“药方”,能够充分尊重市场,并注入更多市场元素,让市场去决定应当如何选择,是可以在吉林经济转型升级中发挥作用的。对林毅夫教授及其团队的“药方”,决不能用简单的“行”还是“不行”来下结论,而应当由市场来做决定,产业政策的生命在于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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