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经济出现暴跌,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印度经济出现暴跌,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2017年09月10日 17:25 不执著财经

当地时间8月31日,印度政府宣布,在截止6月份的季度内,这个南亚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5.7%,比上个季度的增长速度慢了很多,比去年同一季度的增长速度(7.1%)更是差了一截,为三年来最差的增长率。印度经济数据的暴跌,也使印度人希望赶超中国的梦得彻底破灭了。

面对印度经济的暴跌式衰退,印度学者将其归咎于“印钞令”、“税制混乱”对印度经济所产生的冲击。印度经济监督中心提供的数据显示,2017年1至4月,印度失业人口达150万人,此乃是“废钞”,以及“税收混乱”给经济带来的破坏性冲击,所导致的严重结果。

一方面,都是“印钞令”惹的祸。从去年11月8日,印度总理莫迪宣布废除500卢比和1100卢比这两种最大面额纸币的流通。导致许多印度民众不得不在银行门口排长队,等待把旧钞换成新钞。在莫迪看来,这两种纸币在市场面上流通率高达86%,此举为了打击贪污、洗黑钱以及假币。但实际上莫迪的“废钞令”非但起不到好的效果,还让经济出现衰退。

“废钞令”的后果是短期内现金短缺,这对印度经济的供需两端造成巨大冲击。在供给端,流动性紧张冲击依赖现金的原材料交易,影响工业生产;在需求端,有3亿印度人口因没有身份证不能依靠银行系统兑换新钞,由此造成个人可支配收入骤减导致商品需求萎缩。显然,印度政府希望让纸币变得一文不值来打压避税者和将假币赶走乃是大笑话。

另一方面,税制混乱,纠偏失策。印度作为一个联邦制国家,有着错综复杂的地方和中央政府税收体系。于是,印度政府下决心彻底改革税收体系,取缔那些错综复杂的地方税收体系,首次将国内29个邦的税收统一成一个单一的体系。改革后的新税制税率将分为5%、12%、18%及28%。

但谁也未料到,印度各邦政府仍然加征特别税,例如加尔各答宣布向纺织工业征收5%的附加税。此举导致该邦纺织工人走上街头,进行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来表达对税制改革的不满。从目前来看,各邦私自征税已导致印度国内供给链和分销链出现紊乱,使得印度的商业环境极度恶化。

不过,笔者认为,印度政府推出“废钞令”、“新税制改革”的失策,只能是印度经济下滑的催化剂,印度经济本身并不具备长期高增长的基因。尽管印度人的收入得到了很大改善,1960-2016年间,印度的人均GDP从81.3美元增长到1709.4美元,翻了20倍。但是印度要想让经济长期维持高增长恐怕并不容易。

首先,印度制造业十分薄弱。莫迪自2014年5月上任以来,启动了一系列改革,包括“印度制造”、“技能印度”、“数字印度”等政策,并伴随以扩大对外开放、税制改革、完善基础设施等举措,致力于改善印度营商环境,以期获得更高速的增长。

但是,对印度经济稍加研究,你就会发现,在去年30年间,印度经济增长中,服务业是支柱产业。目前服务业在GDP 中的占比稳居50%以上;工业占比一直维持在25%左右,但扣除采矿业、建筑业之后,制造业占比仅在15%左右。究其原因,印度经济发展模式主要因为其自身的制造业基础太差,对症制造业之困,作为一个人口大国也只能依赖于服务业来解决就业问题。

印度制造业几乎与大规模不沾边。数据显示,印度的工业产出今年5月仅增长1.7%。由于连在制造简单产品方面都实力薄弱,这个拥有世界1/4人口的国家在世界贸易中仅占2%。印度已经认识到,仅靠提供低端服务不足以拉动经济,这促使总理莫迪发起了“印度制造”运动,并推出相关措施,但是收效甚微。

对此,笔者认为,印度制造业的落后体制问题是原因之一。经过政府几十年的管制,印度根本不存在规模经济。拿印度人自己的话来说:“自独立以来,印度政府一直害怕让私营部门发展壮大。印度已经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而现在要想发展制造业恐怕有些太晚了。

再者,基础设施落后。印度政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政府对未来基础设施的规划是,未来十年基建投资规模1.5万亿美元。这意味着未来基础设施投资年均增长率将维持在15%左右。

不过,也有印度学者指出:对印度来讲,基础设施建设最大的问题不是资金问题,而是工期过长。印度土地私有,基础设施建设所涉及的土地需要与每个所有者来谈判,这通常会拖累项目的进展。实际上,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国高效率也令印度专家羡慕不已。

再次,劳动力素质低下。从人口结构看,印度有巨大的人口红利。目前印度半数人口年龄低于25岁,2/3的人口年龄低于35岁,平均年龄仅为26.2岁。但是,印度劳动力素质明显偏低。世界经济论坛人力资本报告对130个国家的调查显示,2015年印度人力资本排名105,落后于中国和巴西。

事实上,印度历届政府都想通过提高人口素质来增加就业和消除贫困,但一直以来收效不大。印度的10亿人口中有1/3文盲。年人均收入目前还不足480美元,其中有3亿人日均收入不足1美元。试问,印度拥有这么多文盲和半文盲,劳动力素质如何提高?而在劳动力素质低下情况下,印度经济要长期高速增长又怎能保障?

第四,民主政治与混合经济的“错位”。印度的民主制度致使决策分散,而印度的经济主要是以混合所有制中的国有经济为主,企业在经营和发展上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得到审批许可。当两者缺点结合在一起时,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企业的效率低下。同时,印度还存在着宗教和民族,甚至种姓制度间的冲突,这都在很大程度上掣肘着印度经济长期高速发展。

笔者认为,印度不仅仅需要大刀阔斧的经济和税制改革,更需要是彻底的制度上的大变革,要让企业家阶层脱颖而出,让更多的国有企业私有化。当然,还要让劳动力自由流动,这才会对印度经济发展有利。而盲目搞一些废钞和税制改革反而会对印度经济产生负面影响。

印度经济从高增长的平台上跌落,许多人把责任归咎于莫迪政府的施政失策。实际上,莫迪政府的“废钞”和“税制改革”政策只是加速了印度经济的下滑进程。从长远来看,印度经济因为基础设施落后、经济体制的落后、人口素质低下、制造业薄弱等因素,并不具备高速运行的基础。即使能够暂时冲一下7%的高位,也会很快跌落回来。印度经济要想赶超中国,恐怕不是这一代人所能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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