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富豪的财富归宿是?

顶级富豪的财富归宿是?
2017年09月07日 00:25 秦朔朋友圈

作者:李梦/ 微信公众号:qspyq2015

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1515篇原创首发文章

最近天鸽台风袭击珠海,这台风威力真大。网上有段视频,一个货车主台风中手扶货车,结果当场车倒人亡。都说这是智商太低惹的祸,有人说还是没钱给害的。可是有钱就一定安全吗?比如说那些富豪、超级富豪们,似乎也未必。

民营企业加多宝和王老吉打官司一直输,后来加多宝给自己找个妈——中粮包装,终于得到了共享红罐包装的胜利。近日有人谣传首富一家被限制出境,其股票应声下跌;而前段时间在西安参加会议的郭广昌也是被人谣传失联,导致复星股债双杀,当时有网友开玩笑说“以后郭总出去喝茶、洗脚都得向媒体报备,以防被失联”。

自然界不太平,企业界不太平,其实国家也一样面临压力。据说手里有余粮的地方政府不多,养老、环保、医改等等都是社会顽疾,积重难返。政府解决不了,还得靠社会大众的力量。

历史没有奇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也走过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路,上世纪美国的洛克菲勒们面对阶级冲突、环境恶化等社会问题开始意识到社会责任,慈善思潮在欧美尤其在美国蔚然成风,美国拥有全球数量最多的慈善基金会,慈善基金会在美国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领域渗透很深。他们不仅给美国人福利,也给美国以外的人带来福利,比如洛克菲勒基金会掏出巨额真金白银建立了北京协和医院。

过去三十年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催生了许多富豪、顶级富豪,这些中国富裕家族已经进入到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代际传承时期。他们也关心社会问题,慷慨捐赠。据不完全统计,王健林过去总计捐赠28亿,去年10亿巨款资助南京大报恩寺修复工程。马云、马化腾更是捐赠目前价值已经数百亿的股权,虽然是在境外。但是中国富裕家族更关心的是个人、家族资产安全和资本扩张,于是纷纷在境外大手笔进行各种收购,然后某些人因为步子太大而遭遇中国金融监管部门的质疑,毕竟国家“鼓励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境外收购”,而“严打披着境外收购外衣的的资产转移”。他们动辄被造谣“失联”、“限制出境”,更是令事情的真相扑朔迷离。与台风中用手臂扶车而死的货车车主一样,中国民营企业家、富豪家族或许也缺乏安全感。不过不同的是,前者是因为缺钱,而后者是因为钱太多。

一流企业家谈政治,二流企业家谈经济,三流企业家谈关系。回望改革开放三十年,一些民营企业家之所以积累巨额财富成为首富,首先是因为把握住了历史机遇,受益于国家发展经济的战略,然后才是个人智慧。一个企业无论民营或者国有,只要规模足够大,都关系国家经济秩序稳定和执政基础,怎么可以收拾细软家私,夜奔他国?

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里面少年郭靖精通降龙十八掌,而中年以后武功是否精进很少被提及,但是仍然被各路好汉尊称为“武林盟主”,为何?因为他携手家人及各路才俊驻守襄阳,抵御外敌,保家卫国。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历史的长河里,光辉与梦想都会灰飞烟灭,孤独的魂灵生生不息,中国首富们该有历史观和家国情怀,只有把取之于社会的财富用之于社会才更有价值和意义。

好在三好学生总是有的。牛根生及其家人就是家族慈善的代表,牛根生早在2004年就设立了老牛基金会,2005年1月,牛根生携家人捐赠了蒙牛的全部股份,并约定:在他有生之年,该等股份红利所得的51%归老牛基金会,49%归个人支配(实际执行比例为,红利的67%归老牛基金会,33%归个人支配)。待他天年之后,该等股份的红利100%归老牛基金会,家人只领取相当于北京、上海、广州三地平均工资的生活费。其实这里的股份指的是境内股份,牛根生同时还持有香港上市公司中国蒙牛乳业的股份, 对于这部分境外股份,牛根生通过瑞士信贷信托公司设了不可撤销的Hengxin信托。

该信托以老牛基金会秘书长雷永胜为主的保护人委员会为保护人,其受益人包括老牛基金会及与其合作过的中国红十字会、中国扶贫基金会、壹基金、大自然保护协会、内蒙古慈善总会等公益慈善组织。同时,牛根生及其家人也是Hengxin信托的受益人,也是唯一的私益受益人,他们将根据牛根生签署的相关捐赠文件的约定得到捐出的蒙牛股份股息的约三分之一。但是被捐赠的境外股份的资产总额不详。

牛根生在慈善方面非常决绝和有魄力。他捐赠了境内境外全部股权,当时的背景是三聚氰胺事件,三聚氰胺事件中蒙牛和三鹿两家奶制品企业最受攻击,三鹿倒了,三鹿原董事长田文华被判无期徒刑,至今还在小黑屋被关押。而牛根生把自己的股权捐了,华丽转身成为慈善家。

后来牛根生的家族成员全部投身公益慈善事业;其子女发起成立“老牛兄妹公益基金会”,进一步扩展家族慈善事业;牛氏家族被评为“中国战略慈善典范”。

老牛基金会一直秉承牛氏家族慈善理念,截至2016年底,累计与156家机构或组织合作,开展了198个公益慈善项目,遍及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及特别行政区)以及美国、加拿大、法国、尼泊尔、非洲等部分地区,公益支出达11.48亿元。

没有股权结构是安全的,信托或者保险也很难给资产建立绝对安全的防火墙,资产转移到境外也需要面对CRS征税。中国顶级富豪们的财富归宿是慈善,中国历史上最早做慈善的富商是陶朱公,他帮助越王歼灭了吴国,远离朝堂隐于乡野,积累巨额财富后又悉数散去,因此不但保全自己还留名千古。慈善就是放弃的艺术,只有放弃才能无限靠近。慈善基金会就是放弃所有权而享有控制权的艺术,慈善基金会没有股权也无法分红,因此可以抵抗来自家族成员内部的分裂,这既可以帮助首富们保有家业的延续,同时也迎合了国家锁定财富于境内的微妙诉求。更进一步讲,还可以助力企业的国际化布局。

公益界牛人徐永光老师最近出版一本书叫《公益向左,商业向右》,注意这可不是说商业和公益水火不容,相反,徐老师的意思是他们应该水乳交融。笔者也完全同意,慈善只有依赖企业家思维才会有广阔的未来。比尔盖茨的基金会最初资助抗癌症和疟疾的医药研发,后来还投资了一个“赤尾”牌的避孕套,据说很薄,质量远超“X蕾丝”,反正是笔赚钱买卖。用的人多了,疾病就少了。这是比尔盖茨的想法,不过这慈善初衷大大推动了避孕套技术的革新和行业进步。

陈天桥30岁时候已经凭借盛大网络成为中国当时的首富,他后来因病隐退,卖掉了盛大。“几千年来,我们一直通过改变物质世界来提高我们的幸福感。现在,我们必须探寻我们的内心,来解决这个问题。”疾病启发了他对生命的思考并促使他投身慈善事业。前段时间他们给美国加州理工脑科学研究部门捐赠了1.15亿美金,一笔巨款,中国科学家怨念为何这笔巨款不捐给冉冉升起的中国科学研究,然而陈天桥答复他要把“球传给离门最近的人”,这是典型的企业家思维,效率优先。

慈善资产具有国界,然而慈善没有国界,脑科学研究如果进步了,对外国人对中国人都有好处,所以声讨陈天桥善款捐赠外国的可以散去啦,再说人家这钱本来就是在外国赚的。陈天桥说做慈善家的美妙之处在于没有竞争,进场皆为同伴。说不定哪天,脑科学研究又出新成果,陈天桥会再次爆得大名,不过出名或许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也未必是我们能理解的。正如他所言:“以后挣的钱都要捐掉,只留2%-3%给小孩。”现任首富们理解不了前任首富银子不及他们多,做慈善那么大手笔;前任首富们也无法理解现任首富们动辄被失联,那么缺乏安全感。

中国首富们需要慈善基金会,中国的慈善事业也需要首富们的企业家思维。我们自然不能指望人人都成为陈天桥这样的慈善家,社会首先需要的是企业家,然后才是具有企业家思维的慈善家。可是首富们每对慈善多了解一分,不但可以让自己及家人的生活更美好,也会让社会更美好。

作者为律师,专攻慈善基金会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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