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记住一件事不容易，想忘记一件事同样也不容易。
当特朗普总统热情澎湃地推进他的宏伟蓝图时，市场不失时机地想起了钱的问题———3月15日，美国政府将再一次站到财政悬崖边上，等待着救援。美国的债务上限和预算法案又将到期。
2015年的这一天，美国国会为了解除政府的违约风险，授权财政部继续发债。如今美国的债务在19.9万亿美元附近徘徊，一不小心就能超过20万亿美元。而据说，美国财政部可供消耗的现金只剩下1000多亿，而且一个月就要蒸发掉750亿美元。
特朗普还在一如既往地推行着凯恩斯式的强刺激计划。媒体报道说，他正在加速推进1万亿美元的基建计划，重建道路、桥梁和机场，他也在加速推进着美墨边境筑墙。当然，他还有很多的计划需要花钱，花大量的钱。
财政部账上的现金却在给他敲着警钟。眼看手头就没多少钱了，他总不能卖掉特朗普大厦来替他服务的美利坚合众国解决财务困境吧。即使他这么做了，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且，债务上限的到期日也在催着他想办法。
这又是一场政治博弈。美国1917年开始确立的发债要国会授权的原则，考验着每一个任内出现债务危机的总统。奥巴马总统任内的2011年、2013年都先后触及债务上限，2015年国会的授权暂时缓解了违约风险。特朗普政府能做的选择有哪些呢？
废除上限？提高上限？或者是将债务上限与某个指标如GDP挂钩？不管哪种策略，特朗普都免不了要先过国会这一关。他前不久在国会做的首次演讲虽然依旧夹杂着谎言，但仍取得不错的舆论反响，这能成为他在国会顺利过关的筹码吗？相信特朗普没有这个信心。
当然，形势也未必会像花旗所预测的那样，特朗普政府会有着破产的危险。特朗普政府曾希望通过GDP的高增长来降低债务的比率，进而化解危机，但近期看这种设想很难成真。特朗普仍需要通过国会的这次政治考验。
花旗的担忧，虽然令人警醒，但大概率事件是不会走到这么糟糕的一步。国家要还债，国家要建设，政府要不被停摆，都需要国会调整限额。国会也一定会让特朗普如愿，虽然这其中的过程会充满着波折。
问题是如愿之后的特朗普，依旧风险缠身。首当其冲的就是随之而来的美联储的加息和缩表（前几年的量化宽松吃进大量国债，缩表的话就意味着抛售），财政部要维持平衡选择的也只有抛售国债，而抛售与特朗普费尽力气达成的发债绿灯背道而驰。更远点看，加息会加速外国资金流入，资本市场要素所得就会流入非美国公民腰包。这让“美国第一”的特朗普总统情何以堪？
难堪还不在这儿。加息会加速美元升值，进而增加进口降低出口，特朗普的贸易战略怎么办？更严重的是，短期内发债会刺激经济提高产出，长期内高负债则会降低经济增长，有研究认为，债务占GDP比重超过85%就会导致经济增长下降。这一比重2016年已达到76%，美国国会预测2046年将飙升至141%。后果轻重，特朗普比外人更清楚。
长期的影响，特朗普估计还考虑不了那么远。但眼前的掣肘是特朗普不得不面对的———那么多花钱计划，可不是光任性就可以解决的。花旗建议的更为平衡的预算和更为理性的创收政策，真值得认真考虑。当然，这几天里，还是先考虑把国会这一关过了吧。
（作者系本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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