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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哥导语
真正热爱登山的,最后都留在那里了。
PS:公众号有置顶功能,无论是iOS还是Android都可以在公众号主页进行设置,方便查阅。昨天登山家乌里·史塔克(Ueli Steck)在珠穆朗玛峰区域发生意外,从山崖上滑落坠下,确认已经死亡,终年40岁。
这是一起不幸的事件,甚至可能引起不了多少人的兴趣——经常有人攀登不成功而丧生,不新鲜了。
不,真的不是这样!
攀登顶峰永远代表着人类的勇气和好奇心——我们自己的能力,到底有没有止境?
科技落后的时候,我们以征服尚未被征服的山峰来证明。商业登山开始流行后,在现代交通工具、辅助设备的保护下,越来越多的人能登上珠峰,但总有人在继续寻找人类能力的边界。
如果你去珠峰,你一定见过很多裸露的尸体。自2004年起,共有2000人成功登顶,同时也有近200人命丧途中,还有一百多人的尸体停留在那里,这是一座让很多驴友望而却步的山。
她耸立于中国与尼泊尔两国边界上,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山峰,海拔高为8844.43米,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以让攀登者死于非命。
有一种鸟,一生只落地一次,在它死的时候。然而他死的时候还挂在悬崖峭壁,未曾落地。
死也要保持攀登的姿势,成了后来者的地标。
有时只想停下来瞌睡一下,可是再也没能醒过来。
你可能很专业,能抵抗得过雪崩?2014年4月18日,珠峰尼泊尔一侧一条登山线路发生重大雪崩事故,造成13位尼泊尔夏尔巴向导死亡,另外有3人失踪。
高原反应、严寒烈风、地形复杂……凡是爬过高海拔雪山的人,或多或少都出现过幻觉,那时候体力已经耗尽,只凭借意志力在坚持。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不是专业登山者不敢涉足。所以死后可能没人给你收尸。
更残酷的是,一起出发的队友,有时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因为那是唯一的选择。
美国女登山家弗朗西丝·阿森蒂夫生前照
1998年5月,她是第一个不带辅助氧气登上珠峰的女性,下山时因缺氧虚脱了。另一登山家伊安·沃达尔正带着他的登山小组试图征服珠峰,他们正好路过了她的身边。当时她仍未死亡,沃达尔曾试图抢救她。然而在零下30摄氏度的低温和严酷环境中,他们不可能将弗朗西丝活着救下山;而放弃她继续登顶,他们也做不出来;于是他们下山到基地去“搬救兵”。虽然沃达尔心中清楚,弗朗西丝不可能活着等到救兵到来,将她独自留下的行为就如同留着她等死。当他们将她丢弃在雪峰上时,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仍用最后的声音哀求说:“不要扔下我,请不要扔下我。”
可能就一去不回,但是珠峰对于那些热爱挑战的,就是一种魔力一样的存在,不登顶峰绝不罢休。
他叫夏伯渝,1975年因将自己的睡袋让给一名藏族同胞而冻伤双脚被截肢,历经截肢、癌症、多次大手术等磨难,始终坚持高强度训练。期待有一天再登珠峰,实现此生唯一的梦想。
三浦雄一郎,日本极限滑雪运动员,1970年,他曾从珠峰南坡8000米高处滑雪而下,2013年5月23日成功登上了珠峰,时年已80岁高龄,他说:“80岁是第四个20岁,我将努力奋斗到极致。”
关于珠峰那些永不言弃的故事,是说不尽的。珠峰一直在那里等待着攀登者,登上了珠峰,你看到此生无憾的风景。
昨天去世的乌里便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英雄。看下面的视频,相信你会被震撼到:
对登山不熟悉的小菠菜可能不大认识这个人,但在21世纪处处追求速度的年代,他太值得我们纪念了。
因为在登山界,无论你开辟了一条新路线,创造了一个新纪录,还是发明了一种新的攀登方式,都会以开创者的身份被铭记。
而乌里·史塔克,开辟了很多条新路线,创造了很多个新记录。
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速攀选手之一:
被称为“死亡之墙”、垂直落差达到1830米的艾格峰(Eiger)北壁,绝大多数登山者需要至少两天时间才能征服,乌里不到3小时就能做到;
他用61天时间成功登顶阿尔卑斯山区所有超过4000米的82座山峰;
他被欧洲媒体称为瑞士爬阿尔卑斯山最快的人,金冰镐奖(登山界里的奥斯卡)两次得主,人称“瑞士机器”。
他采用的是所有登山风格中最危险的一种——阿式攀登,完全不使用绳子保护的徒手攀登和极端困难的混合路线是他的最爱。
——敲小黑板——
阿式攀登,是“阿尔卑斯式攀登”的简称,它并没有严格的定义,通常是指在高山环境下,以个人或两三人的小队来爬山,以轻便的装备、迅疾的速度前进。在中途不靠外界的补给,也不需要架设固定绳索,而是一鼓作气爬上山顶并且平安回来,若是不能登顶就拆返。
与之相对应的是“喜马拉雅式攀登”,它强调团队协作,是一种稳步推进的攀登方式:设立大本营,存储较多的物资,制定好攀登计划,雇佣高山协作辅助攀登,在攀登前会多次向营地运送物资,并且在险要路段上铺设路绳,攀登队员在团队中各司其职,有人负责修路,有人负责运送物资,有人负责攀登。
近几年,有钱人都流行去爬珠峰,但他们的登山是这样的:
攀登珠峰旺季时,报个登山队、组个团,请夏尔巴人(一个散居在中国、尼泊尔、印度和不丹等国边境喜玛拉雅山脉两侧的民族)先行上山修“路”。夏尔巴人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架设全长达7000米至8000米的安全绳。他们随身携带路绳爬到高处,将绳端用冰锥固定进千年岩冰,垂下绳子,用来辅助登山队员攀登、运送后勤物资等。
乌里是个传统的瑞士人,1976年生于瑞士的一个小城朗瑙(Langnau),那里周围都是山,几乎是所有户外爱好者的天堂。
乌里的两个哥哥都是冰球运动员,自幼跟随哥哥们训练冰球,成为职业冰球运动员也是他的唯一梦想。
命运在12岁那年转了个弯。父亲的朋友带着乌里第一次接触攀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满14岁时,乌里已穿梭于瑞士各地开始独自登山。山峦是他家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健身房。
17岁时候他便达到了5.12c的攀岩水平。这个术语的牛逼程度,请见下面图表,菠菜们自行领会: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大好年华,怎能满足于运动攀登?他希望成为一个技术全面的登山者,于是开始了攀冰和登山路线。
对于爱山的人,艾格峰的存在对攀登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看一眼就忘不掉。
它的声誉与历史,令每一位登山者都想把自己的名字写进传奇。
——约翰·哈林三世 (John Harlin III)
艾格峰北壁,海拔仅有3970米,其正面有如刀削般的绝壁,平均坡度70°,垂直落差1830米,很难找到能够直立站脚的地方,山体全是易碎的石灰石。
艾格峰北壁
1995年,年仅19岁的乌里便开始瞧上了这座1800米高的“死亡之墙”。
上世纪30年代,是欧洲攀登史上的黄金时期。当时,世界顶级的攀登先驱们为阿尔卑斯山脉上许多高耸、困难的冰面与岩壁所疯狂,并先后成功完攀了大齐内峰、马特洪峰北壁以及大乔拉斯峰北壁等。
唯独只剩艾格峰北壁,无人敢试。每一次线路拓荒、登顶尝试都有人丧命。
1936年,登山者东尼在得到救援的最后时刻,却挂在绳索上慢慢等待死亡
直到1938年,来自德国和奥地利的四个人用了三天时间登顶成功。
登顶!从左到右:哈勒,弗格,海克迈尔和卡斯帕莱克
这之后,北壁攀岩进入繁荣时期。
1974年,登山皇帝梅斯纳尔和他的搭档将这个纪录提升到了10小时,并且宣称没人能比这个更快了。
1983年,托马斯?布本多尔夫以单人无保护的攀登方式,将这个纪录提升到了4小时50分钟。
还能有更快的吗?
有!
那就是乌里。
从19岁在心头埋下那颗种子开始,接下的十多年,乌里28次攀登艾格峰北壁(多条路线)。2007年,他以3小时54分创造新的速攀纪录。
2008年,他刷新了自己的速攀纪录,2小时47分。
有人问他既然已经创造了记录,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他的回答是:
我知道我的成绩太烂了,所以我回去再爬了一次。
2008年12月底,乌里用时2小时21分登顶海拔4208 米大乔拉斯北壁,创造了大乔拉斯北壁的最快攀登记录!
2009年1月,他用时1小时56分就完成了马特洪峰北壁,创造了马特洪峰最快攀登记录!
在他眼里,速度是才是永恒的话题。
不仅要登顶,而且要快。
一年之内完成欧洲三大北壁的大满贯,三项新纪录,总计7小时的攀登时间无疑是阿尔卑斯登山史上一个里程碑。
人们称他为“瑞士机器”,他能让每个技术细节精确到位,拥有不知疲惫的强悍体能,用一次次不可思议的快速攀登令登山界惊叹。
当被问到自己神速登山的秘诀,乌里如此说道:
瑞士女人都比较彪悍,一到饭点男人必须老老实实回家吃晚饭。我又想爬山,怎么办?最后找了个妥协的办法,爬快点,赶在饭点回家。
2015年,乌里39岁,用61天速登阿尔卑斯82座海拔4000米以上山峰,他或徒步、或汽车、或以滑翔伞的方式穿梭于群山之间。
这项壮举奠定了他的传奇色彩。
他依然觉得速攀是一件很单纯、很酷的事:“每次登完一座山,我都会感到有些迷失,我会想,我还想做些什么,我会觉得有些空虚。我也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风险——非常之大。”
是的,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险。乌里曾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游戏,一个很小的失误,你就会完蛋”。
只是,这一次,谁都没能预料,他会出现致命的失误:独自出发时,防止坠落的绳索和设备都没有带。
高山是冷酷的,你犯下的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它也会狠狠地惩罚你。
即使你是乌里。
在出发前往珠峰—洛子峰串联攀爬前,乌里在采访视频中说,“没有完成而回家不是失败,丧命才是”。
这次,他失败了。
其实,早在2013年他完成海拔8090米的安纳普尔纳南壁新路线,获得第二个金冰镐奖时就曾说过,安纳普尔纳峰是自己最后一次危险攀登,因为毕竟上了年纪。
乌里的facebook定格在4月26日凌晨,在当天的状态里他这样写道:“快乐是成功的关键。”
是的,山一直在那里,快快乐乐爬山就好。征服的乐趣不在于一定要“冲顶”,而在于我曾尝试去到达一座山顶。
乌里尝试过。只是光是快乐,没法满足他。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向远方的高山走去。
于是,他终于留在了他热爱的高山上。
登山,就是挑战极限。高度的极限,速度的极限,同时也是生命的极限。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有一句话说,真正热爱登山的,最后都留在那里了。乌里终于也不例外。
但我们要记住,在短暂的一生里,至少他触摸过极限。
而这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没做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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