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房教”和“刺血书经”式买房

中国的“房教”和“刺血书经”式买房
2016年09月28日 15:50 九哥财经

摘要中国人受现今的买房之苦,完全是有深刻的历史文化基因,并带有坐稳了奴隶的鲜明印记。于是,社会上有了一个不需证明的自在之理,以房论能力,以房屋大小来替代生殖器大小,谈房之间,屌丝卢瑟自现。

 南京大学新闻系教师 周雷

 看到杭州某楼盘,“开仓放粮”式卖房,众购房者如投胎,丧尸般涌入售房大厅,把大门都冲绝了的时候,我心里忍不住心酸——因为我无法怜悯他们,也无法批评家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如果我生活在杭州,里面很可能混杂着我的父母,我的舅舅叔伯们,甚至是我自己。

 此条新闻前后,上海和南京的房市造成大众如丧考妣式离婚买房,这让我更加不安和焦虑,因为它违背了基本的常识:其实并没有假离婚一说,离婚并不仅仅发生在法务上,假离婚所造成的家庭和道德崩坏其实已经渗透到家庭的毛孔和肌理了。

 可以说,制定这种政策并造成(及感受)这种恐慌的主体和受体,都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和道德约定。

 中国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的版本是“夫妻本是同屋鸟,各自飞飞弄套房”。洋人和部分中国洋派夫妻相信西方教堂婚礼的誓言——不离不弃,无论病苦和贫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现实的中国,即若病苦、贫穷、死亡未现,房子已让眷属分离(until houses do us apart)。

 甚至,我所工作的南京大学也许已感觉到青年教师的窘迫,某学院还将办一个小规模的“青椒论坛”,专门讨论买房之殇,虽然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至少可以创造一个“相濡以唾液”的教师屌丝共同体。

 至此,我想抛出一个问题,房子之于中国人,真的只是一种物品、家庭必需品、社会关系物品、社会阶层等价物那么简单吗?

 我曾经无数次经过中国多个城市的街道,例如南京、北京、上海、广州——其实遍及所有中国的市镇,那就是总可以看到无数建筑装潢和装修的垃圾,一个新入住的人或商户,总是要对结构和装潢进行一个个体变脸,产生大量建筑垃圾,似乎没有这一步,不能真正完全拥有一套房子。

 老实说,我仔细琢磨过,中国的装修其实颇有宗教般的情感内蕴,装修不妨分开理解,装(坛场)和修(修行),道理在于创造一个个体化的小生境和场域,以完成自己的内心和肉身的寓居。

 甚至可以讲,中国人爱装修的“毛病”,从中国文人的雅号就开始了,那些饮冰室主人、项脊轩主人、东坡居士、苦雨斋主人等,还有那些表示心理空间的文人“域名”,堂、室、屋、楼、馆、阁、轩、舍、居、洞、庐、庵、簃亭、山房等。其实都是中国人装修癖的缩影。

 不用是鲁迅,几乎所有中国人总是相信,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噁心,总是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外面的不顺,为讨生活所当的各种孙子,并不妨碍自己在家里关起门来之后,享受暴君、独裁、暴戾、地主、公主、王侯、西门庆或潘金莲式的自设待遇。不是有畅销书小说家开始拍《我不是潘金莲》的电影吗?你不是潘金莲,谁是潘金莲?只要自称奴家,总有官人可以用金屋来藏你。

 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人受现今的买房之苦,完全是有深刻的历史文化基因,并带有坐稳了奴隶的鲜明印记。于是,社会上有了一个不需证明的自在之理,以房论能力,以房屋大小来替代生殖器大小,谈房之间,屌丝卢瑟自现。

 中国的丧尸式买房透着宗教般的情感:卧冰求鲤式逛装修建材市场、彩衣娱亲式以房代孝、孟母三迁式购学区房、恣蚊饱血式的养肥那些创造无数丑陋楼盘的房地产商、卖身葬父式给银行按揭赌上所有的个人自由等等。中国人在现在已经生产了一种“房孝”和“房教”模式。

 在认识这种宗教般情感背后,我们才可以看到房子之于中国人的真正关系和底色:剥皮为屋,拆骨为宇,刺血为墨,用“绳命”在书写一个三房两厅、坐北朝南、朝阳全通透、五分钟地铁口、买房即可上耶鲁的“房契大乘经律”。

 房,阿弥陀佛。

来源:多元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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