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如何面对只雇佣机器人的富士康?

我们将如何面对只雇佣机器人的富士康?
2017年09月08日 20:15 盘古智库

导读

过去一年来,富士康部署了4万多台机器人,同时与超过6万名人类员工解除了合同。不少人感叹:随着机器人成本下降,人力成本上升,“机器取代人”只是时间问题。

熊榆

盘古智库学术委员

英国诺森比亚大学终身讲席教授

人工智能的崛起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会导致社会动荡的风险剧增。如果政府能及时引导物质生产模式的变革,那么人类有望进入以思想贡献论英雄的时代,而非如当今这样“唯资本至上”。

过去一年来,富士康部署了4万多台机器人,同时与超过6万名人类员工解除了合同。不少人感叹:随着机器人成本下降,人力成本上升,“机器取代人”只是时间问题。

不只是富士康,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力密集型企业开始大规模引进机器人和人工智能,以实现质量和成本双丰收。人工智能“入侵”传统产业,从来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企业“无人化”会在社会层面带来怎样的冲击?或者说,人工智能崛起后,社会还会和今天一样吗?

我们不妨畅想一下“无人工厂”普及后的状况。一方面,企业家通过前期投资,显著降低了生产成本,这意味着他们能更轻松、更容易地创造巨额价值;另一方面,大部分普通劳动者将失去创造财富与获得收益的机会,只能坐观物质生产被极少数企业家垄断。

假设这一过程不受干预,必然造成以下逻辑结果:失业者剧增,靠吃福利度日;财富向少数人进一步集中;贫富对立空前严重。当然,负责任的政府不会坐视“定时炸弹”爆炸,而是会主动促成生产关系的变革。以笔者之见,这种变革不会一蹴而就,而会分三步走。

第一阶段是政府提高对企业的税收,通过向企业收重税以维系社保体系,确保普通人的最低生活水准。但即使如此,也难以阻止社会矛盾进一步扩大:首先是企业家觉得不公平,认为自己通过努力创造了无人工厂,承担了风险,却被课以重税,于是纷纷采取转移资产等应对措施。在普通人眼中,企业家是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的精英,即便政府只给他们留下一成利润,民众仍会认为企业家“不劳而获”。因此,第一阶段注定无法长久。

第二阶段的关键词是“公有化”。为化解不断积聚的社会矛盾,那些生产力强大的企业很可能被国家买断,成为真正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原本的企业家群体拿着巨额补偿退场。鉴于企业的收入为全民所有,大部分利润将直接转化为福利,甚至令按需分配成为可能。事实上,这个阶段的一大挑战将是如何让人们消耗更少的物资,避免过度奢侈浪费。

第三阶段紧随第二阶段出现。我们有望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亲眼看到,资本的作用急剧降低,依靠资本驱使普通人为企业家工作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这一判断的基本前提是:社会福利高度发达,仅仅依靠经济刺激或资本的力量,很难使人们继续从事那些不体面的“3D”工作(脏Dirty、累Difficult、险Dangerous)。

届时,基于资本的价值观、社会结构及人际关系都将天翻地覆。人人都可以使用智能工具做想做的事,人人都为自己的价值观和目标生活,人的社会属性更加突出,大家更少地谈论财富,更多地比较各自在思想层面对社会的贡献。由此,思想坐上了资本曾经的宝座。

至此,人工智能完全取代体力劳动乃至重复性、规律性的脑力劳动,彻底解放人类思想的枷锁,使后者充分专注于创造的本能,这也是人类确保自身区别于人工智能的关键。

我们企盼这一系列变革有序、自然地发生,但无法排除会有激烈的对抗和冲突上演。从某种意义上讲,资本在当今世界的存在,与中国在上世纪90年代前广泛使用的粮票有异曲同工之妙,它扮演了在物质不够充足的环境下控制分配的一种工具;到了生产力足够发达的时候,资本和与之适应的社会结构会像粮票一样,慢慢走进历史。■

首发于《青年参考》。

主编邮箱:xinshuping@pangoal.cn

熊榆

盘古智库学术委员,英国诺森比亚大学纽卡斯尔商学院终身讲席教授、 博士生导师, 英国皇家注册工程师, 兼任英国商务能源与战略部中英合作专家组核心成员, 全英中国创业发展协会会长。熊榆博士长期为大中型企业做咨询,是清华大学中国科技政策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浙江大学国家创新基地科技政策研究所所长,熊榆教授还担任中华全国青联委员,以及重庆欧美同学会副会长等社会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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