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看独立厂牌和音乐空间的新机会?

他们怎么看独立厂牌和音乐空间的新机会?
2017年10月10日 11:12 中国音乐财经

文 | 李笑莹

校对 | 李禾子

编辑 | 宋子轩

随着独立音乐在中国主流市场的逐渐渗透,尤其近两年在经历了民谣、电音、嘻哈相继崛起后,一方面,曾经的小众音乐的版权价格持续走高,独立厂牌在近两年得到了更加稳定的发展,部分厂牌在资本进入后迎来了进一步开拓市场的黄金节点。

另一方面,年轻人在现场音乐的消费能力持续增强,越来越多的Livehouse及音乐空间也迎来了升级,提供音乐人服务、布局内容做厂牌、开设录音棚等等,开始朝着综合音乐空间的方向发展。新的市场环境下,独立厂牌和音乐空间究竟还有哪些突破口和新机会?

有关这一主题的讨论,音乐财经请到MAO Livehouse全国运营总监李大龙、育音堂主理人张海生、了子娱乐创始人Andy Yan、独立说唱厂牌不羁堂创始人Mr.Trouble一同跟大家分享一下他们的看法和观点。

先问一下李总,一直有一个声音,说上海的音乐内容已经不能支撑更多的本土的Livehouse演出,您对这个说法怎么看?

李大龙:首先我们得聊一下上海演出的内容现在是什么情况,按照我们历年的数据,虽然规模不一样,但是数据是一样的,上海在所有巡演的城市里面,始终票房是最高的。而且跟这座城市的发展和不断有更多的外来人口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关系,其实它包容性和市场是越来越大的,而且对每种音乐分隔的受众群和粉丝群都是在全国遥遥领先的,所以内容是足以支撑我们目前几家Livehouse的运营。

之前有透露MAO Livehouse将会成立厂牌,当时怎么会有这样的计划,包括这个厂牌目前运营得怎么样了?

李大龙:MAO接下来是会有两件比较重头的事,一个是在全国拓展我们的场地,另一个是要经营我们的内容。Livehouse主要运营模式是场馆管理和针对艺人和观众的服务。现在我们对内容的来源主动性是比较差的,但是我们在完成一个连锁的布局以后,内容方面我们需要新的冲击。我们也从去年年底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内容的部门,也从海外带一些优质的演出到中国。

△MAO Livehouse全国运营总监李大龙(左)

您觉得Livehouse在未来的发展里面有什么功能性的突破吗?

李大龙:Livehouse的突破,怎么说呢,我觉得未来无法预判,所以我们大部分的精力还是着重于此时此刻的计划,当然我们脑海里面也有一些对于Livehouse的升级、改良,我觉得就是场馆多元化的使用,再结合我们的内容。

原来的音乐我们更注重音乐本身的概念,现在我们觉得随着90后、95后年轻人加入到观众的一员,场馆以音乐为核心的娱乐化是我们未来要做的更加好的事。 

问一下张总,育音堂也是上海演出的标志性场所,育音堂和上海其它的Livehouse演出场馆的区别在哪儿?

张海生:育音堂是偏小型的酒吧类的演出场所,我们目前演出频率基本上是每天都有,除了重要的国定假日以外。其他场所可能比较大,有中型的,也有综合的,另外不同演出场地演出的内容有一定不同。

育音堂现在增添了排练室的项目,当时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张海生:这个排练室不能说是盈利了,收支仅仅是够发一个员工的工资而已。从自身的空间出发的话,育音堂本身场地并不大,为什么要做排练室呢?其实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做过排练室,上海的确不缺演出内容,但实际从本地生产的内容,我觉得这块土地是非常贫瘠了,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我们的观众人群,本地上海人占整个观众的比例我觉得应该不会超过10%,那就可以这么说,因为上海是移民化的城市,来自世界各地全国各地的不同人群来上海工作,尤其是一些年轻人,在他们占据了Livehouse观众群体的大多数。

刚才说我们为什么要做排练室,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做厂牌,但是上海还是有一些新的小型的厂牌,我们也希望通过修建排练室给新的乐队、本土的乐队,给他们一个更容易更简单的方式。我们排练室有录制Demo的功能,可以让他们成本更低的录制自己的Demo,通过作品体现他们自身的价值,多多少少帮助他们成长。

做排练室赚得少,但以原创音乐演出为主的Livehouse与做翻唱的酒吧相比,收入还是相差很大,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张海生:摇滚乐也好,爵士乐也好,任何事情都是有表现的,但是摇滚乐和爵士乐本来就是西方来的东西,是有一个标准的,比如说布鲁斯怎么弹,音阶怎么走,出来的音色是怎么样的,是一个录音的标准。中国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所有的东西是向西方学习,除了音乐标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生活的方式,你的理解和尊重,包括消费的习惯。

目前说亚文化、非主流,还是偏小众的。未来小众文化会变成主流,表面上看好像是主流,政府、社会都认可,但你要影响整个社会群体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普通人群的基础音乐教育,我前几年去大阪看音乐节,让我感受深刻的是,我看到类似农民的角色,头上包上头巾,整个人都是黑的,一看就是干苦力活的,他在下面看。咱们的距离和西方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的距离有很长的路可走,不仅仅是Livehouse多做点演出,多开100家。日本东京现在有1万家Livehouse,10万支乐队。

所以我觉得Livehouse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包括JZ Music很好的一点是他们在做教育这块。对于我们来讲,要更大的发展还是要资本,资本在进入Livehouse进入演出行业的同时,也不可忽略地应该进入到音乐教育行业。

△育音堂主理人张海生

对于Livehouse发展的上限,包括对于未来演出场馆的发展预测,李总跟张总有什么看法呢?

李大龙: Livehouse英文里带一个house,就是房子。大家都在聊产业,我比较认同的说法是他们大多都是在制造话题,是假象。

Livehouse是音乐的场所,一代一代不一样的年轻人,一代一代不一样的乐队,这个在中国才刚刚开始,但未来这是城市生活的必须品。所以我们要好好守着自己的店,跟着自己的店一起老,或者开不下去了,死了就死了,你不开别人也会开,这是生活品。目前为止在大家聊的话题越来越大的时候,我们反而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把自己的店经营好,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张海生:说到Livehouse的档期,每个场馆不管小的大的都有限制,我们一天最多演四场,像电影院。很多年以前我们开玩笑说哪天院线经营不下去,可以改造成Livehouse,现在也已经有一个成功的案例,这是很牛的事。说不定我这样一说,哪个院线老板说一夜之间把影院全改成Livehouse,变成全中国最大的连锁Livehouse。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你要有市场,有多少受众群体,这样才注定了一座城市有多少Livehouse。

问一下Andy Yan,了子娱乐通过这些年做演出的积累,您对明年有什么预测和判断吗?消费人群大概锁定在什么范围?

Andy Yan:因为在中国做演出,这个行业是看“天”的,任何预测都没有意义。

从整个演出市场消费人群趋于年轻化的方向来看,主力消费人群是95后和00后。

Livehouse现在都开始做厂牌了,您这边会不会有压力?您觉得做一家厂牌最关键的地方是什么?

Andy Yan:Livehouse做厂牌是好事,在国内特别是上海,做原创音乐内容特别孤独,所以很欢迎做。但是我们的诉求不一样,我以前是摇滚乐手,最大的梦想是在育音堂舞台上演出,育音堂像是我们摇滚乐手的高考一样,只有在那儿演出过才有更大的舞台。我后来在MAO Livehouse做过一年多的任职,这段工作经历让我意识到,上海本土音乐土壤贫瘠,很多原创音乐人需要有人帮助他们,我希望把我走过的弯路告诉他们,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这是我们公司做音乐人经纪的诉求和初衷。

有了初衷就要有逻辑和商业模式把这个公司养活起来,MAO做厂牌有自己的诉求,MAO相当于平台,一个线下的平台,有足够的内容去填充平台的空间。之前传统的演出场馆很多内容是受制于主办方,自己没有办法主导,如果场地有很多的空档期怎么办。只有做了自己厂牌,有更多自己的内容,才能把场地内容做的更加丰富。所以初衷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是好事,活跃全国特别是上海的原创音乐的气氛、氛围。

刚刚说不同的诉求做这个厂牌的方式方法肯定不一样,我从乐手的角度出发做这个厂牌,我肯定会更多的去解决乐队本身的需求,比如我要发歌、制作,推广自己,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音乐,这可能是我们侧重的点。MAO做一个厂牌,我猜测更多的是想把厂牌内容更多的丰富起来,更便利的在全国连锁店做巡演,这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

李大龙:其实我们的性质不一样,了子跟海生比较像是孵化。MAO则是第二阶段,做最初的演出平台。上海有足够内容的话是没问题的,但是有些城市是没有办法在那儿等的,我们必须把优秀的演出输送过去。

Andy Yan:所以以后我们可能会有合作。

△了子娱乐创始人Andy Yan

现在嘻哈大热,有更多的资本进入到厂牌的发展中,您怎么看这个现象?

Andy Yan:资本进入音乐行业本身会不会是阴谋呢?是资本和媒体操作起来的阴谋?今年我们说有3千亿的嘻哈市场,大家都创业,都找到投资方,最后我们都成了给资方打工的。开个玩笑,有点冷。

资本对于创业公司来说,应该是一个加分的东西,但不是必须,你应该是在某一个阶段在一个好的时机找一个对的资方,可能对你的公司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要不然的话,可能资本进入你公司之后,会加快验证你这个公司的商业模式是否成立。检验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你被资本牵着鼻子走,另外一个是资本加快你公司消亡的速度。

所以我觉得企业经营和管理过程中,和资本应该是博弈和平衡的关系,要利用好资本,而不是被资本牵着鼻子走。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肯定有办法解决它,不一定是要用钱解决,音乐行业归根到底是人与人沟通的问题。

了子娱乐目前的发展是比较全面的,在艺人经纪、演出、制作方面都做,对于接下来公司的发展和规划您有什么想法?包括未来几年音乐版权、演出方面有什么看法?

Andy Yan:我们有两个厂牌,艺人经纪、音乐版权,大型演出的落地、场馆运营我们都做。今年我们在其它的板块做了一些尝试,包括我们投资了一家做短视频内容的工作室,投资了一个舞美制作公司,也有做了一个多媒体互动系统开发的工作室,都想尝试一下。

明年的计划,我们会继续挖掘更好的独立音乐人,引进更多的音乐版权,经营更多的场馆,然后做更大的演出,当然还是要看“天”,我觉得明年会有更多的本土音乐节品牌,和更多的海外音乐节品牌进到内地来。

不羁堂目前的生存和运营状况如何?国内的厂牌不少,但能形成公司运营的寥寥无几,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Mr.Trouble:首先不羁堂厂牌目前还是独立运作的模式,大概在2015年末,我开始有运营厂牌的这个想法,2016年磨合了一整年,现在初步成型,有首批签的艺人。如果快的话,年底马上10月、11月可以完成注册,但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为什么说现在这个档口注册,为什么没有一开始把这个名牌弄掉,我觉得还是要从内容实质出发,磨合一下人员的合作性,包括一开始有一些赞助或者说有一些投资想要进来或者怎么样,但是仔细考量过后还是拒绝掉了,虽然自己运营比较吃力一点,但是我觉得起初我对这个厂牌调性抓准还是蛮重要的。

然后我觉得目前国内,大多的厂牌,据我了解基本上都是属于独立运作的模式,哪怕有自己的团队也好,从经纪团队、运营团队,到一些内容团队,基本上在内容方面没有做太多的外包,运营可能会有,但是内容大多是自己把控,我觉得这是一个趋势。

不羁堂在签艺人的时候会考虑什么?艺人对厂牌的诉求又有哪些?

Mr.Trouble:我签艺人,说直白一点,是看逼格,我很讨厌接地气的东西。我除了做厂牌,我本身在娱乐公司做娱乐总监,然后带偶像男团。在公司任职期间我学习了很多,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男孩做练习生,来到大城市,他们跟我接触了之后,原来自己喜欢音乐,想做音乐,想做独立音乐人,而不是说在他所处环境接受到是信息是想走上更大的舞台,只有走这条路。

刚刚育音堂老板说了一句话,其实在上海本土,比如我做说唱,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歌词,要传递信息,表达独特的观点,让别人信服你。在上海这样的市场,台下可能一半都是不说中国话的人,你让我怎么传递信息?所以我签艺人看逼格,他生长在什么环境,他做Hip Hop不一定要来自街头,他做摇滚不一定要长头发,他做电子不一定要吸毒,我看他的人,然后再看他的理念,最后才是作品。

△独立说唱厂牌不羁堂创始人Mr.Trouble

那您觉得上了《中国有嘻哈》算接地气吗?或者您厂牌的艺人有这个打算吗?毕竟很好推广。

Mr.Trouble:厂牌年纪比较小的,00后左右的,他们想去,我说你们想去就要做好准备。年龄比较大的,85后、90后这样子的,他们都说如果做评委的话可以去。

现在嘻哈涉及的领域非常广,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有很多变现的方式,你现在经营一家嘻哈厂牌有想过怎么抓住这个关键点发展自己吗? 

Mr.Trouble:我初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摇滚、Hip Hop,但我不喜欢他们的游戏规则和秩序,我觉得我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我们玩我们的,取代你们。但是现在嘻哈艺人也好,大部分音乐人也好,他们在做的事情是把这个机会当做一个跳板,最后他们变成了他们不喜欢的自己。

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韩寒看他们的书,看得非常痴迷,后面几年我特别喜欢王小波,我觉得Hip Hop也好,摇滚也好,实质性是批判或者怎么样,相比摧毁一个东西,抨击、揭露一个东西,我更看重的是重建的过程。

可能我本身是做内容的,我们厂牌都是大爷,只有我管杂七杂八的事,我希望我是一个做内容的人,我还希望我是一个浪漫的人,我做我自己的,轮到你就轮到你,轮不到你饿不死我也就认了。

不羁堂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对国内嘻哈发展预测是什么?

Mr.Trouble:不羁堂的计划是让我的兄弟们过得更好,我要帮助更多的新人,现在主要的业务还是艺人、经纪、内容产出,包括帮其他的音乐人做一些商品音乐。我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拓展到影视,我觉得音乐和画面是永远不分开的。

嘻哈发展趋势如何,可能不像其它选秀节目泡沫消失这么快,可能更持久一点,关键是看站在这个舆论导向顶端的嘻哈音乐人,他们给大众传输的嘻哈是怎么样的一个东西,剩下的就是看“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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