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对越南投资,你们都理解错了  ▏深度独家

关于对越南投资,你们都理解错了  ▏深度独家
2016年10月10日 11:05 欧洲经济与文化

中国消化过剩产能,加大对于东南亚国家的投资。中国对于越南投资猛增,已经是越南排名前3名的外来投资国家。但是越南,却是中国“最熟悉的陌生人”,误解多多。

▋误解一  反华暴动以后,中国企业不再投资越南

近年来,来自中国的大量外资项目,正在涌入越南。中国对于越南的投资,从2012年的3.12亿美元(约合20.28亿元人民币),增加到2015年的79亿美元(约合513.5亿元人民币)。

中国企业在越南进行的项目总共1346个,平均每个项目价值770万美元,投资的领域集中在加工和制造业。

也许人们会问,中越因南海问题时不时发生摩擦,且越南民间力量对华不友好动作不断的情况下,中国企业为何还在加大对越南的投资力度?

分析人士认为,除了企业的逐利因素在起作用外,还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越南有劳动力成本优势,政府在土地、税收等方面也提供了一系列的优惠措施。

其二,在地缘上,中越之间,陆路和海路交通,都比较便捷,两国经贸合作正在加深。

其三,中越经济发展的模式、思路十分相似,越南在经济政策和法规的制定上,很多方面仿效中国,这有利于中企快速了解越南。

与此同时,越南还推进了本土的经济体制改革、国企股份制改革,这进一步释放了越南的经济活力。

更重要的是,目前越南政府层面,出于经济发展的需要,希望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时不时向中国示好。

▋误解二  越南在南海问题上和美国靠近,不需要中国投资了。

随着中国逐渐发展为经济大国,一些越南人难免有不安之感,于是,有些人看到了,把国家间的领土争端,在民间放大转移的机会。

有这样的说法:越南政府希望,利用国内的民意向中国施压,从而谋求在南海的更大利益。越南领导人,以为在政治上与中国抗衡,而在经济上,可以摆脱中国的依赖,达到两全其美。

图片说明:今年美国奥巴马总统访问越南,宣布解除对于越南的武器禁运。

但结果或适得其反。就目前而言,越南没有完整工业链,只有靠国外投资,来拉动本国经济的发展。

中国近几年消化过剩产能,国内过剩产能逐步向东南亚国家转移,越南也非常渴望能够承接中国的产能转移。

结果就是,越南渴望发展经济,又不得不向中国靠近。

▋误解三  越南人热情拥抱外人和外资

很多事情,只有历史能给出答案。

冷战结束、中国开放,基于经济发展的需要,越南拥抱外资,却不等同于拥抱外人。这与越南人「受尽强权欺凌」的自我认知有关,越南人仇外,其实是有传统的。

越南的历史教科书,就是一部列强侵略史,先后受到法国、日本和美国的入侵。

受强国欺凌,遂成了越南最敏感的神经。

越南人可以说是东协国家当中,最自豪的民族。

「你说说看,从来没有打过败战,而且打败过美国和法国,这两个大国都是手下败将的,除了越南还有哪个国家?」胡志明经济大学学生黄玉梅说。

头一次听到越南人说「越南无敌」,中国厂商说,「觉得他们夜郎自大,那么落后,还敢这样讲。后来了解历史才知道,他们真的从没被打败过。

小国屡遭列强侵犯,却从未战败,关键就是他强悍的民族情绪。

当然,中国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教训了越南;不过,在越南人的眼中,他们经常宣传越南击退了中国。」

现在,越南经济的增长速度,已经接近中国的发展速度,因此,曾经饱受战争和贫困折磨的越南人,现在的价值观,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呈现出一种多元化情况,但是有一点,却一直没有改变,那就是强烈的民族自尊心。

▋误解四  越南人也是亚洲人,好管理

外资工厂当地工人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罢工如家常便饭。

「我们给越南工人的工资,绝对比基本工资高。以他们的效率和他们在国际上的竞争力比较,我们对他们真的很好了,」不愿具名的日本厂商说。

但越南人不这么想。以台资厂为例,台干、陆干和越干,薪水大致是4比2比1,甚至有「一个台干的薪水可以请4个陆干、10个越干」的说法。

过高的薪水差距,也让越南工人和越南干部,神经特别敏感。

部分中国投资企业,中国干部沿用过去的做法,讲话不客气、军事化管理,常令越劳反感。

「他们的劳工意识非常高,动辄罢工,一年最少4、5次以上,」

越南每个省的工人都有自己的工团(工会),不同工厂来自同一省份的工人,参加同一个工团。

「人手一机,串连非常快,别的工厂,车费餐费或薪资有调整,他们想跟着调,就会找理由罢工,比方抗议你饭不好吃。」

按照越南法律,罢工超过5天,资方可以开除罢工工人。于是经常有喜欢带头的工人被开除,这些工人最后都会投身工团,「专门负责里应外合,帮劳工跟资方闹事打架,」一名外商说。

▋误解五 越南劳工,性格平和温顺

历史上,越南也不乏侵略他人的历史,有些史学家称越南为「东方普鲁士」,形容其骠悍。

在东南亚地区,越南来的劳工,逃跑人数最多,打外劳申诉专线的人也最多。

帮助新加坡、香港等发达地区引进各国劳工的人力资源公司总经理观察,泰国劳工性格温和,不计较;菲律宾劳工爱理论,爱讲话;越南劳工权利意识最高,最不肯吃亏。

一家纺织厂客户,投资越南一个工厂,台风天的时候,要求厂内外劳开工上班,泰国劳工乖乖上工,「但越劳就不是了,要算加班,要跟本国(投资国)的干部一样,要补贴,要公平。」

管理越南劳工,外国公司的管理层战战兢兢,「有一点点问题,就赶快处理,绝对不让他们有机会打政府投诉电话,」她也一再劝导客户,善待外劳,「否则日积月累,一定会出事。」

但是,中国对于越南的投资,如果加速本地化,如果改善劳资关系,这意谓成本上涨。

中国大陆工资上涨,部分厂商把工厂迁到越南,但有一天如果越南也待不下去了,追逐低工资,就像追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还能迁到哪里?

很多人意识到,一些中国企业的钱是「省」来的,欧美和日韩企业是「赚」来的。追求低薪如挤毛巾,愈拧愈干。

当彻底醒悟追逐低成本难以为继,痛下决心追求提高价值,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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