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雨果奖捧红了科幻小说《北京折叠》，小说里空间分为三层，不同的人占据了不同的空间。现实中，人们通过用脚投票，推高房价等一系列的行为，制造壁垒，将城市划分出三六九等。不论是近期热议的东三省人口大量流出、还是此前逃离 “北上广”等话题，何尝不是人口迁徙背景下的中国折叠。本文数据侠吴林峰、柯淑强从人口流动大数据的角度探讨了中国城市空间变革。
文/DT财经 吴林峰、柯淑强
用脚投票，划分三大空间
和折叠北京一样，折叠中国亦可以分三层空间。我们估且用人口密度来做个简单划分。
（2014常住人口密度分布图）
从上图看，常住人口分布最为密集的红色区域构成了“折叠中国”里的第一空间，即长三角、珠三角、京津首都圈以及成都、武汉、郑州、南京、合肥等省会城市形成的区域中心。
现实中，不需要大地翻转，而是由人们用脚投票（人口流动），用推高的房价，对第一空间做出物理隔绝。剩下的黄色和绿色区域再分为第二、第三空间。单从人口的静态分布上看，也不难理解2015下半年至今的房价上涨为何集中在第一空间。
虽然离胡老先生提出“胡焕庸线”已过去80多年，但将第三空间与第一二空间区隔的“腾冲-黑河线”在地图上依然明显。在这条线的东边，哪怕同一省份，不同城市也处在不同空间。
为了更好的将三层空间做出区隔，文中我们以地级市为单位。尽管省级层面的人口数据相对容易收集且更新较快，但省级人口数据忽视了省内人口分布的特点。而人口向第一二空间（即省内区域中心）集中，恰好是近年来最为重要的现象之一。我们收集了2008年-2014年除西藏地区外的所有地级市人口数据，并以此为分析基础。
东莞汕头无锡都在第一空间
（2014年常住人口密度最大的15城市排名）
截至2014年末，常住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是深圳市，为每平方公里5398人。
在排名前十五的城市中，北京、上海、天津三大直辖市均榜上有名，其中珠三角地区占据了六席，其次长三角地区占据了四席。
值得注意的是，厦门作为重要的东南沿海城市，其在2008年至2014年间的常住人口密度变动排名全国第一，每平方公里的常住人口增加值达到839人，远超北上深等一线城市。
上图的纵轴为上述15个城市的住宅价格指数同比增幅（2010年6月-2016年7月），横轴是2014年末常住人口密度。
从图中明显可以看出，深圳作为常住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其房价涨幅也是位列第一，厦门紧随其后，上海、北京、南京、东莞次之。
谁在做空间流动里的老刀
第一空间有着明显的特征，应该就是墙外的人想进来；第三空间则反之。
从省份的人口流入情况来看，截至2014年末，人口流入规模排名前三的省份依次为广东、上海和北京。大量的老刀们从自己的空间里离开，来到第一空间讨生活，希望有一天留下来变成老葛。老刀们的故乡则可能是人口流出规模排名前三的省份：河南、四川和安徽。
（2008年常住-户籍人口分布图）
（2014年常住-户籍人口分布图）
从“常住人口-户籍人口”分布图可明显看出，人口净流出地区主要集中在鄂豫皖和云贵川渝的经济欠发达地区。通过2008年与2014年两张图的比较，也可看出上述地区的人口净流出规模近年变得越来越大。
同时，上述地区的人口流动也普遍呈现出向第一空间（省会等区域经济中心）集中的特点。通过梳理发现2008-2014年间人口流入增加规模排名前25名的城市中，有12个城市是省会。
比如：2008年末郑州（第四名）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仅多24万人，但到2014年末该值增加至178万人；2008年末武汉（第五名）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仅多64万人，但到2014年末该值增加至206万人。
说完了省份让我们聚焦城市，外来人口占当地户籍人口比重最高的是哪个城市，人口流出比例最高的城市又是哪个？
（2014地级市外来人口流入比例分布图）
2014年，外地流入非户籍人口比重最高的是东莞市，外来人口超过本地户籍人口三倍多，珠三角地区的东莞、深圳、中山、佛山位列该排名前四，这与珠三角地区拥有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有关。
从房价的角度来看，人口增长跟房价涨幅有着高度的相关性，在很多房企对区域市场的判断中，“人口净流入”都是重要指标。
最新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东莞房价以28.58%的涨幅领跑全国，远超北上广深，紧随其后的则同为珠三角的中山（20.80%）和惠州（20.37%）。
新疆的乌鲁木齐作为该区域的核心城市，流入的绝对规模虽然不大，但流入比例排名则位列第16名，而当年流出比例最高的则是四川的广安市，流出比例达到31%。
人口流入速度最快的是天津
我们定义：人口流入速度=（年末人口数-上年末人口数-上年末人口数*人口自然增长率）/上年末人口数，上式各类人口数均指常住人口。
（2013年全国各地级市人口流入速度分布图）
根据2013年各地级市的统计结果，按流入速度进行排名，可以看出北京、天津、上海依旧是人口流入速度较快的城市。而对于中西部城市，人口流入较快以省会城市为主，诸如呼和浩特、郑州、银川、成都、贵阳、长沙等。同时，东部的青岛、厦门和大连这几个计划单列市也颇受欢迎。莱芜、石嘴山、永州的入选则需要进一步分析。
如果再次以房价来体现人口效应，我们发现，近两年来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里，广州房价上涨最慢，这跟广州的人口流入速度放缓也有一定关联。
对于经济较为发达的江苏、福建等东部省份，存在着明显的省内各地人口流动情况差异较大的特征。江苏省以长江南岸的苏南地区普遍呈现出人口的净流入，苏北及苏中地区则以人口净流出为主，而福建则有人口由北部的地级市向沿海城市流动的特点。
（2013年全国各地级市人口流入速度最快的20个城市）
2013年人口流出速度最快的20个城市集中在中西部。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沿海省份，福建北部的宁德、三明和江苏北部的宿迁、徐州都在人口流出之列。
其中人口流出速度最快的是宁夏固原市，主要原因包括以下几点：一、人口的自然增长率较快；二、当地自然条件恶劣，严重缺水；三、当地经济条件较差，属于中国最为贫困的地区。按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以来的数据看，其常住人口年均下降约0.47%。
（2013年全国各地级市人口流出速度最快的20个城市）
放弃户籍逃离的东北人
从数据的收集难度看，最为耗时的地区就是东北三省。当地的统计年鉴清一色地只公布各市的户籍人口，地级市层面的常住人口数据只能通过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以及地级市统计局零星的新闻稿公布情况综合估计，这不得不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从2008到2014年的“常住人口-户籍人口”的流出数据上看，东三省的人口流出情况看似并不严重，多数地区的流出比例均在10%以内，流出规模最大的地级市铁岭市也仅仅为流出36万人。
但是如果从户籍人口的变动数量看，东三省的情况则令人担忧了。2008年-2014年的6年间减少了125万人，也是全国仅有的三个户籍人口负增长的省份（若考虑到人口自然增长率为正，户籍人口的流失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其中，黑龙江的户籍人口减少数量最为严重，另外，2008-2014年全国地级市户籍人口减少数量排名前三十的城市中，东三省占据了其中的十六席。
从某种角度讲，放弃户籍或许比仅仅离开户籍地谋生更让人感到对家乡前景的失望。
数据来源
在我国户籍制度背景下，各地统计局一般会采用户籍人口和常住人口两个指标。
严格意义上，每10年一次的全国人口普查结果里的地区人口净流入或者净流出数据才更为准确，但离今最近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已过去六年，因此综合数据的有效性和时效性，本文将采用当地的年末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的差值来估计其人口的流入流出情况。
数据来源主要包括4个部分，主要来源于各省市统计年鉴的人口统计部分，然后部分地级市参考wind资讯数据库、中国经济数据库（CEIC）。
另外东北三省没有公布地级市层面的常住人口数据，利用2010-2014年的省级常住人口数据以及2010年地级市全国人口普查常住人口数据估算的。
数据侠门派
本文数据侠 吴林峰 复旦大学经济学硕士，上海复熙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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