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不可牛栏关猫 银监会发布会聚焦这些要点

作者：唐维

3月2日，刚刚履新银监会主席三天的郭树清在国新办亮相，携银监会副主席王兆星、曹宇和主席助理杨家才一起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银行业支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关情况”。

今天的发布会上，郭树清延续了以往幽默、亲和的风格，不时和记者开起玩笑，“我上班第三天，知道的不多”、“我身边有三个同事所以我是有底气的，没他们我是不敢跟你们开发布会的”、“是不是我当了主席你才这么表扬我啊”，会场不时爆出笑声。

在将近1个半小时的发布会上，郭树清和“同事们”一共回答了10多个问题，涉及债转股、金融改革、房地产、互联网金融监管等多个受到各方关注的问题。

郭树清在发布会上表示，要坚决治理各种金融乱象，部分交叉性金融产品跨市场，层层嵌套，底层资产看不见底，最终流向无人知晓。这种现象的产生，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监管制度缺失，就是所谓"牛栏里关猫"，没有完善的监管制度，银行业经营必然引发严重的风险暴露。

2017年银行业监管重点处理四个方面：

一是，更积极更主动支持和参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二是，进一步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质量和水平。

三是，坚决治理各种金融乱象。

四是，全面加强银行业队伍建设。

郭树清表示，影子银行、监管套利、通道业务链条太长，这是大家都会关心的话题。不同的金融机构，银行、信托、基金公司、证券、保险公司都开展了资产管理业务，由于监管主体不一样，法律规章不一样，有关规定确实出现了混乱，导致一部分资金脱实向虚。

他表示，我们正在制定新的资管办法。“据我所知，先立足于基本的标准，把它统一起来。”在这个基础上，各个机构，各个行业，可以提高资管产品的透明度，缩短链条，使得影子银行去掉影子，减少资金隐藏在其他形式下，更加公开透明。

银监会副主席曹宇解释，去年年底理财29.1万亿元，2016年银行理财创造收益9773亿元，银监会对理财工作很重视。将进一步完善规矩，由于资管业从事的行业和机构比较多，从银监会来说主导进一步加强监管。下一步银监会将引导理财投向标准化资产，要求单独建账、单独核算，严控期限错配和杠杆投资，不得滚动发售、期限错配等资金池业务。严格控制嵌套投资，加强银行理财对接资管计划和委外投资的监管。

曹宇还透露，目前人民银行牵头、会同“三会”正在制定统一的资产管理产品标准规制，进展很顺利。

郭树清表示，总的趋势来看，要减少表外业务扩张，该纳入表内的要纳入表内。

银监会副主席王兆星表示，当前一些银行的非信贷资产已经超过了信贷资产。另一个变化，表外业务也在不断扩大，有的银行表外甚至超过表内，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方面是市场化程度提高的结果，也是利率市场化推进的结果。

王兆星还指出，监管上也在不断鼓励银行资产和负债的多元化，利润和收入的多元化，不希望银行的风险过于集中。应该更多地聚焦风险管控，一是应该确保资金进入实体经济发展，二要确保风险可控、透明，三是根据风险及时拨备抵御风险。

在回答各地通过债委会解决“僵尸企业”、去产能问题时，郭树清表示，“从我的工作经历来看，债委会的形式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郭树清以肥矿集团重组举例。他介绍，在山东工作的时候，山东肥矿集团进行结构调整、债务重组，债委会就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先后谈判了四十多次，最后达成了一个各方都比较满意的结果。各方权益在可能的限度中得到了最大的保护，这是很好的解决方式。

王兆星表示，债委会是银监会在推进维护银行债权、防范逃废债、促进企业债务重组的一种工作机制创新，是用市场化、法制化方式来解决维护银行债权，实施企业债务重组的一个有益尝试。目前为止，这种创新、这种机制发挥了非常好的作用。“郭主席原来所在的山东省是债权人委员会发挥作用比较好的省份，有很多好的案例。”

曹宇介绍，到去年年底，全国已经成立的债委会是12836家，涉及用信金额约14.85万亿元。通过债委会这种形式，确实能够实现银企之间的共赢，减少单方面行为对企业经营、银行经营产生的负面影响。

有记者提问银监会是否会鼓励更多银行参与债转股，以及债转股会否导致僵尸企业存活更长时间时，郭树清指出，债转股强调市场化和法制化。没有指标计划，完全由当事各方自觉自愿协商谈判，但是，扭亏无望、已失去生存发展前景的“僵尸企业”禁止作为市场化债转股的对象。这方面探索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特别是降杠杆很有帮助，对企业能够从困境中摆脱出来也会很有帮助。

王兆星表示，对于债转股，我们没有规模没有指标没有进度要求，就像谈恋爱，是独立自主自由的。郭树清笑称，我们连婚姻介绍所都不算。

有记者就市场传言“郭树清将主导监管架构的改革”提问，比如“三会”合并。郭树清幽默表示，刚才翻译已经告诉你了，他翻译的时候称这件事是“rumor”，是谣言。

有记者提问目前房地产在银行贷款的情况，银监会未来将如何配合房地产调控加强监管，郭树清表示，银行贷款大概1/4流向房地产，去年增量有45%流向房地产，居民总体部门房地产贷款杠杆率不高。

“过去个人买房一般是用自己存款，或从亲戚那里借，近几年使用信贷资金的比例加大，虽然杠杆率不高，但其增速应引起关注。” 郭树清说。

王兆星表示，希望房地产市场稳定、健康发展，既不能出现巨大泡沫，也不愿意看到巨大的波动和下降。在促进房地产市场稳定健康发展的同时还要保障银行资产安全。

他进一步指出，在信贷方面，要继续实施差别化政策，对于过热的、带有泡沫的、投机性的、非改善性的进行限制；对于三四线城市存在的去库存需求，信贷上也要给予考虑。再有在城市化过程中，基本的住房刚性需求给予信贷支持。

杨家才表示，近两年非法集资形势很严峻，危害很大。首先，早期识别是一个难题，非法集资是一个“由爱生恨，始乱终弃”的过程，在前期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很少有人举报，就像一个少女爱上了一个没有暴露的骗子一样。如果家长这时候出来干预，就会被认为是棒打鸳鸯，她不理解，说你不要管这个事情，我们过得好好的，但是当她一旦失足，骗局被揭开，她又追悔莫及。所以非法集资有这么一个由爱生恨的过程。怎么在爱的阶段能够揭示他的骗子行为，这就是我们说的处置非法集资早期发现。

第二个谁来执法？现在非法集资没有法定的授权单位执法，需要有一个行政执法部门。

再一个就是明确非法集资相关人的法律责任。非法集资一般涉及三类主体，第一是非法集资的发起人，第二个是非法集资的协助人，第三个是非法集资的参与人，这三类主体各自承担什么责任，这很重要。比如，我们已经揭示了说这是一个骗子，你还要跟他爱的死去活来，最后一拍两散，你还说你是受害人，你还找政府闹事，这有点儿说不通。还有一个就是明确规范处置的程序、方法和手段。

如果非法集资行为涉嫌犯罪，那就依据刑法直接判刑。目前，我们正在制定一个行政法规，就是《处置非法集资条例》，正在修改过程中，《条例》出台以后，将会对非法集资处置工作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银监会副主席曹宇表示，现行的关于P2P网贷监管的制度框架基本完成。一是明确了P2P网贷机构信息中介的本质属性。强调P2P网贷机构要符合普惠金融、信息中介、线上经营、小额分散、专注主业的五大特征。二是确立了备案管理的要求。按照“新老划断”的原则，对存量机构进行资质甄别，合规一家备案一家，明确监管范围，杜绝监管套利。三是建立了P2P网贷资金存管机制，资金存管的业务指引已经发布，对于规范行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四是提出了强制信息披露要求。通过以上措施，明确了网贷行业的管理规则和业务规范，实现了监管有法可依、行业有章可循，网贷行业进入了规范有序发展的新阶段。

在国务院的统一部署下，银监会正在开展网贷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并取得了初步的成效，行业的底数初步摸清，机构异化的趋势得到扭转，P2P网贷行业风险的整体水平正在下降。下一步银监会将按照坚守风险底线的要求，进一步完善监管制度，引导行业健康可持续的发展。

银监会副主席王兆星表示，非法集资处置条例目前正在修改。此外，银监会正在开展网贷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取得一定成效。

对于在当前商业银行法还未允许银行直接持有股权的情况下，银行如何开展债转股，王兆星介绍了当前“债转股”的三种模式：

1、不良转让出售给资产管理公司。

2、鼓励现有银行利用具有投资功能子公司开展相关业务。

3、如有必要批准设立专门经营债转股的机构。

王兆星表示，目前已经有一批想设立债转股专营机构的已经报到国务院，对新设立机构资本、业务范围等都会有相应的监管要求。是否修订商业银行法根据现实情况推进，现在还没有计划。

王兆星表示，启动“投贷联动”试点，前期对初创企业、生长期企业先进行股权投资，然后后期进行银行贷款的支持，形成一个整体扶持链条，这是一个全新的探索，对传统银行来说也充满着很多风险和挑战。所以，我们鼓励先进行试点。

在这个过程中，第一阶段就是要打好基础，包括制度基础、机制基础、人才基础，包括风险管理的基础。第二是实施阶段，要设立专门投资于科技企业的股权管理投资公司，来进行专业的管理，并与银行的信贷部门进行对接。现在进入第二阶段，我们选了五个地区进行试点，包括上海、北京、天津、西安和武汉，同时选了十家银行参与这个试点。一方面准备设立机构，同时在准备与未来可能进行股权投资的科技企业进行商谈、建立项目库，一旦子公司得到国务院批准，就可以进入快的轨道。但是现在也有一些银行利用原有的投资子公司开始做，包括开发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现在也已经初步有了一些进展，估计下一步这些基础具备以后，新的公司成立以后，整个节奏会加快。

曹宇表示，民营银行这项工作发展的时间不长，但是进展很顺利。2016年，民营银行正式进入常态化的发展阶段，全年共批准了12家民营银行筹建，其中3家已经开业。到2016年底，8家开业的民营银行总资产大概在1800多亿元，贷款余额大概有800多亿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服务社会、服务经济。用几个字可以归纳当前的状态，就是叫“有序发展”，今年无论是地方还是企业，在申办民营银行的时候很踊跃、很有序，大家都是以一种很理性、很平常的心态来看待民营银行的发展，并没有出现一哄而起，良莠不齐的都上了。银监会去年年底专门印发了《关于民营银行监管的指导意见》，再次明确规制要统一，权责要明确，运转要协调，安全要有效。民营银行依法合规经营、有序发展的势态已经形成。

郭树清表示，恒丰银行现在正在进行股份制改革，通过股改使各个方面、内部外部的关系更加规范，更加理顺，在条件具备的时候，推向资本市场，公开上市。

银监会副主席曹宇表示，网上报道了一些关于恒丰银行的舆情，对此，银监会高度重视，已经会同山东省政府，对舆情关注的事宜进行核查。如存在违法违规行为，将依法从严从重处理。目前，恒丰银行各项业务运行平稳，服务社会经济的工作还在有序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