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西施:台湾最美风情,再不去,就看不到了

槟榔西施:台湾最美风情,再不去,就看不到了
2017年12月11日 12:45 长江商业评论

作者:张老六

来源:世界华人周刊(ID:wcweekly)

槟榔西施用自己的另类方式为中国槟榔文化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这个职业终究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

没到过台湾的朋友,对台湾的最初印象恐怕都来自儿时课本中的日月潭、阿里山。

长大后,有了电视和网络,脑海中台湾的标签又增加了如以美食闻名的台湾夜市,以及如纯净透亮的七星潭美景。

台湾花莲七星潭

然而,台湾有一样文化却是课本不宣传、电视不广告、不到台湾不知道的特色,那便是槟榔文化,以及由槟榔文化衍生出来的“槟榔西施”。

台湾人爱嚼槟榔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为了卖槟榔专门提供养眼的“槟榔西施”却是台湾一项举世无双的文化,即使是以风俗业风靡全球的日本,也没有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持靓行胸”的职业。

故而国际许多知名新闻媒体,如美国CNN、英国BBC、日本中京、读卖等都曾到台湾专题报道“槟榔西施”。

虽说嚼槟榔是台湾人的普遍爱好,但槟榔并非台湾独有的植物,吃槟榔也不是台湾人的特有传统,台湾人只不过是把槟榔文化发扬光大了而已,这就好比饮料和卡拉OK并非台湾人发明的,但却被台湾人捣鼓成系统文化再传播到海内外的意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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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榔文化

且不去管槟榔到底是哪一国特产(目前最多的说法是槟榔原产于马来半岛),现在就单纯地说说我们中国槟榔文化。

自古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譬如魏人何晏服食令人亢奋无比的“五石散”来提神健体,导致后来跟风食用五石散的晋人为了散发身体热量,流行起宽衣解带之风,何晏也因此成了吃药的祖师。

同样具有提神醒脑令人亢奋无比的槟榔自然也有祖师,他便是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

但韩愈吃槟榔,并不是为了提神醒脑,而是他当时被贬为潮州刺史,受当地瘴气侵体得病了。

我们知道,古时相较于中原,岭南地区被视为未开化的蛮荒之地,那里万山重叠草长林茂,气候潮湿闷热,动植物一旦腐烂就很容易在山林间形成“瘴疠之气”,所以韩愈一到南方就因水土不服染上瘴病。

台湾岭南派画家欧豪年画作

所幸当地平民拿出槟榔相赠,韩愈吃了之后神清气爽,身体不久便康复了,他高兴之余便大力提倡种植和食用槟榔,推动了槟榔业的发展,因此被尊为槟榔祖师。

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槟榔具有消化健胃、驱虫去瘴与提神止泻的疗效。可见,槟榔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本草纲目》中的槟榔,以及槟榔记载

可惜槟榔是热带植物,不适宜在中原生长,南方盛产在北方却不易取得。 所以古代南方藩属国常将其当成进献中土的贡品,槟榔也就成了富贵之家才能品尝的珍稀之物。

晋朝嵇含在《南方草木状》写道,“交广人,凡贵胜族客,必先呈此果”,由此可见槟榔之贵气。

即便到了清朝,槟榔还是满清贵族的嗜好品之一,乾隆就是槟榔爱好者,目前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还存放一个“乾隆御用”的槟榔玉盒。

台北故宫博物馆的乾隆御用槟榔玉盒

与内地食槟榔的风雅之举相比,台湾在清朝之前却是个蛮荒未开、瘴疠盛行之地,台湾原住民嚼槟榔主要还是为了解瘴疠之气。

《广东通志》云:“台之南路,最重槟榔,无论男女,皆日咀嚼不离于口。食则齿黑,妇人以此为美观,乃习俗所尚也。”

看,当时台湾男女老少都吃槟榔,并以齿黑为美。

其实不止台湾,在过去的印度、越南等地,长期吃槟榔让牙齿变黑被认为是人与动物牙齿森白的区别,这样的审美观直到西方文化入侵后才改变。

曾有清朝巡台御史作了一本台湾土著生活样貌的画册,叫《番社采风图》(明朝称台湾为“东番”),其中有一幅就还原了台湾原住民采槟榔方式。

但这种在树上攀干跃枝猱采槟榔的方式,对于明末那些为了讨生活渡海登岛的汉族移民来说却不容易。

台湾的汉人拓垦,滥觞于明末清初。

明朝末年,饱受战火和生活艰困的闽粤一带汉人,为了生存冒险渡过黑水沟(台湾海峡)来到台湾岛。

好不容易渡台成功,不料又要面对山林间猖獗的瘴疠,致使染上瘴疠而亡的汉移民不计其数。

郑成功入台时,将士官兵就因“水土不服,疫疠大作,病者十之七八,死者甚多”。

他们发现当地原住民嚼槟榔解瘴气,于是纷纷效仿他们吃槟榔,但槟榔树枝干光滑高耸,攀爬摘采成了一大难题。

机智的汉人灵机一动,便将伸缩渔竿改良成长柄伸缩镰刀来取代攀爬摘采,原住民一看很实用,不由得反过来学习汉人采槟榔。

优点果然可以相师,小小一颗槟榔,竟促进台湾原住民和汉移民之间融合。

至此,汉移民不但将原乡的生活习俗与传统融入当地,使槟榔成了台湾人定情、婚宴、送礼之物,还发挥汉人商业头脑,将原本台湾原住民拿来当零嘴的槟榔转变成经济作物,从而形成了台湾早期的槟榔文化。

有学者认为,台湾槟榔文化,是宋代时期通过海上交通由南海各国传入泉州,再由闽南传入台湾,而台湾的原住民的槟榔文化则是学习汉族移民。

这种说法显然有些偏颇,根据考古资料显示,台湾原住民与槟榔的关系可追溯到史前时代。

但不管槟榔是从台湾传入中原,还是经由华夏核心文化的反刍淬炼之后,再回头开化台湾原住民的民智,不可否认的是,汉移民对整个台湾的社会发展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 02 ·

槟榔西施

只是,台湾早期的槟榔文化,自1895年清政府以《马关条约》将台湾割让与日本后,就被破坏了。

日本人认为嚼槟榔不雅观,明文禁止台湾人嚼槟榔,并大量砍伐槟榔树,使台湾嚼槟榔风气由盛转衰,台湾社会中的槟榔风气习尚也被压抑而逐渐隐没,所以台湾的槟榔文化史在日治时期是一个断层。

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台湾光复后槟榔才再度盛行,但随着时代的进步、环境的开发与医药的发达,古时台湾所谓“瘴疠之乡”已不复存在,如今所流行的槟榔文化与原来的乡土淳朴文化早已大相径庭。

最典型的就是台湾经济起飞时,由槟榔衍生出一种追求感观刺激的另类文化——槟榔西施。

如果说,古代的槟榔文化是贵族的象征,那么槟榔西施就是从社会底层文化冒出来的另类艺术,这恐怕是古人始料未及的。

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在台湾的边缘城镇、高速公路交流道与交通干道,随处可见外观由透明玻璃搭建,加上几支霓虹灯管所建构而成的“槟榔摊”。

橱窗内往往都有一至两名身材姣好、穿着火辣的年轻女子,她们一般穿镂空、露背或是短裙的“清凉装”上班,有时也尝试护士装、学生装的“制服诱惑”,胆子大一些的甚至还会跳一段舞来吸引客源以追求高业绩提成,她们就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台湾槟榔西施。

想像一下,当汽车在高速行驶时,多数男性驾驶人眼前闪过的槟榔西施都简化为长腿和上围胸部,这使他们在脑海中发挥足够的想像力来还原她们的面孔,于是衍生出的另一种虚无但刺激的美。

这种“美”的追求,在战后经济迅速转变的台湾尤为强烈,丰富的物质生活和享乐主义成了那一阶段台湾人的追求目标,有需求就有市场,槟榔西施就是这种时代变迁下的产物。

但台湾的主流价值观,都把槟榔视为有害健康、低下阶层的嗜好,把槟榔西施视为情色促销、低俗文化的毒物,媒体甚至为了迎合大众心理,将台湾一些社会问题推到槟榔西施的头上,比如:

司机注意力全在路边的槟榔西施,一不小心就把车往右边人行道上撞,导致车祸激增;

由于槟榔西施的诱惑,不止成年男性,连读高中的青少年都在消费槟榔,致使台湾口腔癌人数剧增;

农民因为槟榔生意变好,所以都转种了浅根植物槟榔,导致逢台风豪雨就发生泥石流灾害。

槟榔西施成了众矢之的,陈水扁当年对槟榔西施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态度,气急败坏地找各种理由取缔槟榔西施,比如违规营业、雇佣未成年少女、影响交通、环境卫生、伤害善良风俗、违反义务教育等等,还强行规定槟榔西施三不露(不露胸、不露肚、不露臂)。

曾就有槟榔西施因穿三点式透明内衣吸引顾客,被警察以“暴露至令人遐想”为由,欲以“公然猥亵罪”处罚她,只是每个人的感受和反应不同,检察官最后认为,露胸不必然等于“猥亵”而不予起诉。

电影《厨窗人生》剧照

官方遮遮掩掩,民间就偷偷摸摸,越查禁,越来劲。

面对官方的反应,槟榔摊老板当然不会束手无策,既然不能雇佣,就让她们当股东;槟榔西施也有自己应付的一套方法,既然不能露,那就穿风衣吧,反正衣领往下一拉,“满园春色关不住”,车窗内的司机看得更清楚。这样一来,任凭警察一再巡逻,也对她们毫无办法。

在台湾前二三十年间,槟榔西施被看作在道德和法律边缘游走的灰色人,曾有一段时间,媒体报道新闻只要以“槟榔西施”为标题,收视率必然大增,人们就是这样披着道貌岸然的君子表皮又暗自消费他们所鄙夷的“槟榔西施”。

尽管槟榔西施在台湾受到各界人士的批评或抑制,也有人称之为“时代的悲剧英雄”,但对于国际的艺术家而言,槟榔西施却是台湾在国际上不可多得的一道亮丽风景。

比如日本摄影师荒木经惟就到台湾拍了很多极具台湾特色的槟榔西施,称槟榔西施代表着台湾。

荒木经惟的摄影集《台北》封面

比如林正盛导演的电影《爱你爱我》就以槟榔西施为主要题材拍摄,并因此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电影《爱你爱我》,主演张震、李心洁

在物质时代,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东西交换金钱,有的人用专业头脑,有的人用漂亮脸蛋,有的人用曼妙身材,他们都成了大家艳羡的对象:明星露胸走红地毯是光鲜,维密内衣走秀是审美艺术,连车模袒胸露背也是高雅之姿。

唯独地摊妹槟榔西施成了伤风败俗的代名词。

笔者说:这种赝品才叫伤风败俗

时代在进步,网络在发展,如今的美少女们早已选择直播平台来换取更高的商业价值,所以,不管是台湾省内卫道士对槟榔西施的恨,还是国际艺术家对槟榔西施的爱,在不久的将来,“槟榔西施”这个职业终究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

值得肯定的是,槟榔西施用自己的另类方式为中国槟榔文化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我们应当抽身出来客观的看待历史中的每一笔文化,她们虽不以担任槟榔西施为豪,但亦不以担任槟榔西施为耻,她们只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文化符号。

参考资料:

《从事槟榔西施少女之工作经验与价值认知》、《清代台湾嚼食槟榔习俗探析》、《闽台槟榔礼俗源流略考》、《台湾月刊》1999、《中国时报》1996、《民生报》2002、《海上见闻录》、《台湾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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