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布斯中国专访 | 韩雪 破土而生 白夜行走

福布斯中国专访 | 韩雪 破土而生 白夜行走
2021年01月30日 17:46 福布斯中文网

娱乐圈是一个典型的成王败寇的世界,这里的成和败或许并不能完全标志着一个人的成功或是失败,但荣登高光和黯然离开确实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出道至今20余年,演员韩雪早已深谙这个道理。登上高光时刻之前那段漫长的等待时间,被她比喻为“种子破土的过程”,生长在黑暗的环境中,没有庇护,不知道路在哪里,“看你脑壳够不够硬,够硬你就顶出来,不够硬你可能就被埋没掉了。”

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韩雪,蜷坐在沙发一角,笃笃定定地说出这一席话。在当下这个运气看似比能力更重要的娱乐圈里,“种子破土前”的多年积累是韩雪从容的底气。

2018年于韩雪来说,就是种子破土而出,蓬勃生长的一年。

这一年,凭借在两档竞演类真人秀里大放异彩,韩雪惊艳归来。《声临其境》中,她展示“神级”英语配音技巧,一人分饰八角,又把《金陵十三钗》中的玉墨刻画地入木三分。《我就是演员》中,零失误地奉献了7个完整的好作品。总决赛之夜,完成最后一场《霸王别姬》的演出,穿着一身大红色戏服的韩雪,站上了冠军领奖台。

《声临其境》之后,各式各样的作品邀约纷至沓来,没有选择趁着热度多选几个影视剧的好剧本,当时还是个舞台剧“小白”的韩雪,顶着巨大的压力,挑战性地接下了音乐剧《白夜行》,出演女主角唐泽雪穗,为此,她提前四个月进组排练。

所有努力的结果都是看得见的,首演落幕后,整场近2,000名观众为这部剧献上了久久不散的掌声。

如今,《白夜行》的第三轮巡演,同时也是上海站第二轮巡演,正式落幕。此轮巡演,依然是7天连演十场,2年内,这部音乐剧在十余座城市演出超过70场,这样的体量在所有国内的大型原创音乐剧中,十分罕有。这是韩雪职业生涯的又一高光时刻。

《声临其境》归来后,不少人觉得韩雪变了,不再是大家心目中最初那个所谓的玉女型歌手、“花瓶”式演员,“原来她是有演技、有实力的”这样的声音让韩雪失笑。做演员多年,不论是在荧幕中、舞台上闪光,或是在暗淡中等待,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一定要说一点变化,她觉得是更加坚定地知道想要什么了。

当被问及是否做过什么现在想来觉得后悔的事情吗?韩雪丝毫没有迟疑地回答道:

“没有。”

“再想想,一件都没有吗?”

“没有。”

取舍之间

最初接下《白夜行》,韩雪曾经问过出品人梁一冰一个问题:“为什么找我?是不是只是单纯为了找个演员,或者说明星来演。”

梁一冰回答她,他希望这个演员是会唱歌,能演戏的,同时长相也要符合原著中的形象。

尽管舞台剧并不太挑剔演员的长相,每一个角色的面孔也不会像在影视剧中那样被放大。但《白夜行》不同之处在于,它身负“东野圭吾畅销小说”这个强大的IP效应,每个读者的心里都会有自己对于人物形象的想象,梁一冰不希望舞台和书里人物形象的距离感太大,让观众失去了代入感。“雪穗必须是一个‘有脸’的角色”,他觉得,而韩雪正好满足他对于这个角色的一切要求。

《白夜行》首演之后,好评如潮,“韩雪就是雪穗本穗”这样的评论不绝于耳,梁一冰印证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对于韩雪来说,接下《白夜行》的邀约,也是她在演艺生涯中做出的又一个正确决定。

《白夜行》是韩雪的第一部舞台剧,在此之前,她几乎鲜少真正有过舞台表演经验。“我以前话剧都没演过。”韩雪睁大了眼睛,笑着向我们说道。在春晚舞台上表演小品,或许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与观众面对面的演戏经历了。

但抵挡不住好作品、好剧本、好团队的吸引力,韩雪毅然放弃了几个影视剧的本子,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对于她来说全然未知的领域。她说自己做出判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选择什么都可能会有遗憾,但你要去衡量错过哪个角色你会有更大的遗憾。”

而为了更快地适应舞台表演,她同时接下了竞演真人秀《我就是演员》,在《白夜行》4个月高强度的训练之余,她还要每周坐着高铁去一趟杭州,抽出一两天时间排演另外的戏,这样的节奏令她身心都感到疲惫,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韩雪逐渐习惯了跟观众近距离的表演,她把自己从摄影机后面的舒适区里拉了出来,大幕升起的时候她不再感到难以抑制的紧张,面对演出时临场出现的小问题也变得愈发从容。

尽管如此,首轮演出开始后,韩雪还是崩溃了。舞台剧演出时间长、间隔短,一开十场、周末连演两场是常态,韩雪发现自己的体能还差得太远。“演出完就像被打了一顿一样。”韩雪逗趣地说道,“尽管之前的4个月,我们每天做形体训练、练习唱歌,但是当你真的处在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下去演出的时候,才发现你的体能和状态其实都还不太跟得上。”

另外,如何在音乐剧中平衡声音和表演的统一,也是韩雪在此前的演出中没有遇到过的。在既定的情景中唱歌,和在特定的戏份里讲台词是一样的,需要有情绪和爆发力,可能不用过分追求如同在录音棚里一般地完美,但更需要演员去把握声音和角色、戏剧的贴合度。“以前虽然我也是歌手出身的,但是我觉得唱跟唱还是不太一样。舞台上它其实严格意义上不是唱歌,而是用声音去表演角色。”

这时候只能靠意志力去撑。在《演员》的录制过程中,她也在撑,一次次把自己从崩溃中拉回来,甚至希望自己可以中途就离开。尽管私下里再苦再累,站上舞台的韩雪始终是完美而自信的,有着一股无比坚定的信念感。这份信念的力量支撑着她走上了《演员》的冠军领奖台,也支撑着《白夜行》一演就是三年。

提到未来,韩雪坦言会坚持把《白夜行》演下去。“如果运气好,疫情管控得好,今年我们争取把它(《白夜行》)演到一百场。”

破土之机

选择的边界感韩雪是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25岁是韩雪反复提及的她职业生涯的分水岭,在此之前,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也没办法完全明确自己的未来要变成什么样,但她清晰的知道什么是她不想要和抵触的,这是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在不断摸索的过程。

出生于军人家庭,韩雪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没有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读外语系、做从军从政的职业,韩雪在她18岁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展示出了不同于往常的叛逆——她选择了去做一名演员。志愿书上,上海戏剧学院是她唯一填报的学校,并且不服从分配。

大一入校,她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带着戏约的学生。到了大二,拍戏、学业两头变得很难兼顾,韩雪做出了她的第二个叛逆的决定,她休学了。她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做了这个决定,然后自己去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尽管看起来这是一个有些仓促的决定,但韩雪早已盘算清楚了每个选择和它对应的后果。“我想着休了学,如果拍戏拍得好,发展得好,那我也没时间兼顾学业了。但我要是拍了一圈戏,拍得也不咋地,那就说明我可能也不是这块料,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去上这个学了,还不如重新考别的学校算了。”韩雪直言:“所以当时我可能就这么想的,反正至少在那个年龄,以我当年的认知,我也只能思考到这个程度了。”

歌手出身的韩雪曾经的市场定位是“玉女型”的歌手,这是她在索尼唱片公司时,公司给她的设定。但她越来越不喜欢这个标签,25岁那年,跟索尼的第三张合约到期了,韩雪选择了离开。

后来她又出过一张专辑,名叫《他们说》,在这张专辑的简介里写道:因为很多人常常把他们的观点强加给韩雪,然后归置成一个他们认为对的路线,而韩雪希望通过这张专辑把自己身体里的热情、有血有肉的东西展示出来,让大家了解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在这张专辑的11首歌曲里,有9首是韩雪自己填词的。她在采访结束后,特别把这张专辑送给我们留作纪念,“听完这些歌,你就知道我究竟有多叛逆了。”她打趣道。

2009年,韩雪成立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几乎算得上是圈内最早“自立门户”的艺人。她尝试为“上星剧”《淑女之家》担任制片人,所有的选择看似都是一瞬间的决定,但这些选择在韩雪这里都有边际可循。

“最重要的是,你在自己不同的年龄段,要保持自己的价值,不论是25、6岁,还是30+,你的对手从来不是比你更小的女演员,她更多的其实就是你自己。”

重要的是突破。

25岁以前,韩雪是一个活得谨小慎微的人,她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她希望自己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能表现得很完美,然后慢慢中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她试着去摘掉一些身上的标签,不再重复以前所谓的人设和形象,不再按照一个标准商品那样去经营自己,她获得了新生。

提及当下的选择,韩雪道出了自己的标准,“兴趣”是最重要的,她会花很多时间做一些别人看来也没有用的事情,但自己乐在其中。

“五六年前,我把英语捡回来学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还有用。两三年前,我自己玩配音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它会有用。但是机会可能随时会来到,如果你刚好抓住了,那很好。但时间翻回去,你在准备和积累时候,你也不知道它(这些技能)到底在哪个舞台或者哪些场合会有效果。”

没有工作的时候,韩雪是个特别宅的人。但“宅着”不代表荒废时间,她的自律曾让不少人感到钦佩。韩雪提到了她的准则:人只有在大部分时间自律,才能换来极少数时间的肆意和任性——用自律换自由。她极其愿意用生活中平常的琐碎时间去交换自由的时间,于她来说,生活中的自律是习惯。“当你把自律变成一种习惯,也就不觉得累了。”

正是如此,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疫情并没有打乱韩雪的生活节奏,她很快从中找回了自己的秩序感,在大部分演员影视及综艺都无法进行正常录制的情况下,韩雪在酷我音乐平台开了自己原创音频节目《接招吧,韩雪》,同时在喜马拉雅平台开音频节目《听韩雪讲世界名著》,这期间开设两档音频节目,生活和工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让她觉得平稳、安心。

韩雪几乎从来没有失控的时候,她也从不为自己做过的选择后悔。“就一直向前看。”她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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