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中 令政府和居民都尴尬的零和博弈如何终结?

城市更新中 令政府和居民都尴尬的零和博弈如何终结?
2018年05月10日 10:15 园区界

当新一线城市为了快步发展,四处抢人的时候,一线城市已经进入到了城市更新和重新布局阶段。

在广州,根据《广州市2018年城市更新年度计划(第一批)》显示,列入计划的正式项目共计223个,总用地面积超4295公顷。而根据深圳政府发布《城市更新“十三五”规划》要求,在规划期内,深圳要争取完成各类城市更新用地规模30平方公里;完成100个旧工业区复合式更新、100个城中村或旧住宅区、旧商业区综合整治项目。深圳旧改和城市更新市场规模大约能达到数万亿。

广州、深圳选择了城市更新,北京则选择了重新布局,通过通州副中心和雄安新区的建设,实现城市功能的再布局。

然而,不管是城市更新还是重新布局,一方面反映出这些一线城市在原来的建设管理方面有很多不足,城市功能收到规划、建设、管理水平不足的制约,必须寻找新的发展路径;另一方面,不管是城市更新还是重新布局,都需要更超前的规划和更新的管理思维。

那么,如何能做到这些呢?

在城市开发建设、规划管理的舞台上,政府的主导色彩总是那么浓厚。实际上,城市开发建设的成功,取决于政府行为与市场力量的互动。城市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这个系统有的要素是由政府主导,有的要素却要由市场来决定,政府和市场和谐互动,才能让这个巨系统正常运转。例如,城市的空间规划虽然由规划部门、国土部门主导决定,但空间规划好以后,随之而来的城市建设资金来源、城市的经济是否繁荣、产业业态……这些要素却是由市场来决定的。

一方面,随着城市功能的不断发展,需要城市不断扩张,无论是批发市场搬迁、新区开发、旧城改造还是地下空间的发掘,市场才是城市空间扩张的动力。

另一方面,政府对城市的规划、建设、公共政策设计,体现了城市发展的空间要求。成功的城市建设和管理,来自于政府行为、相关企业运作和市民需求的联合与匹配,单纯以政府行政控制为主导,或者单纯的以市场需求为导向,都会走向失败。

因此,我们需要对城市建设和管理的思维进行创新和转型,在政府和市场之间寻求新的平衡,理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

在这方面,国外的经验值得借鉴。欧美国家的城市规划建设,虽然也是由政府来主导,但是有三个关键因素,某种程度上保证了规划的弹性和科学性。

一是灵活的土地所有权。该因素使得土地的交易成本会遵循市场价值和个人的意愿,此外还辅以严格的政府预算监管,这使得大规模的拆迁建设,具有很高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这也使得政府在进行投资建设时,更加理性。

二是完善的公众参与机制。公众参与几乎贯穿在公共政策制定、城市规划公示、基础设施建设,甚至邻里建房这样的大小事件中,使得公众的诉求能反映在经济发展和城市规划建设中。欧美国家也有对土地的强制征收法规,法国的公用征收制度,英国的土地强制购买,以及美国的国家征用权,而这些制度,都是在万不得已时才为之的手段,同时也会为防止政府滥用此项权利,进行严格的规范。这样的公众参与机制,一方面保证了公众的利益,另一方面,也减少了因拆迁征地造成的激烈冲突。

三是对规划的长期坚持。以大伦敦规划为例,1937年,英政府为解决伦敦人口过于密集的问题,成立了“巴罗委员会”,开始研究伦敦的城区建设和人口疏解问题。历时8年,1945年,才正式发表大伦敦规划。1946年成立新城法开始新城建设,直到20世纪80年代,大伦敦规划的新城建设政策,才正式打上休止符。又过了接近20年,2004年2月,《大伦敦空间发展战略》,关于伦敦未来30年发展的新的战略发展规划,才再一次出台。很难想象,这种情况能在大干快上的中国出现。我们看到的是一任领导一任规划,无论是城市总体规划,还是五年发展规划,总是在频繁的变动之中。批发市场搬迁这样的城市规划变更,就意味着空间变更、负载于空间之上的产业生态发生变更,以及随之而来的相关利益格局的变更。这种频繁的变更,会给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

显然,国内大多数的城市规划和经济规划,都缺乏这三个要素。这使得我们的政府成为了全能型政府:空间规划、基础设施建设、产业选择、招商引资等活儿往往由政府一揽子包干,大包大揽干到底。大包大揽,可能会获得比较高的效率和收益,但由此带来的风险,也得由政府来承担。

以旧城改造为例,现在的拆迁改造政策,让政府和居民都面临尴尬的境地。十多年前,城市开发刚进行的时候,征地拆迁的成本对于政府而言,尚可承受。随着经济的发展,居民的维权意识和法律意识提高,征地拆迁不仅程序上越来越难,一些居民也将此看作一生难得一遇的发财机会,即使是几平米的房子,也漫天要价。这一方面推高了土地成本和建设成本,另一方面也因为想着迟早要拆迁,对于房屋也疏于维护,任其荒废破败,加大了城市管理的难度。政府也因为拆迁成本的不断上涨,进退维谷。原本可以充满活力和文化色彩的旧城区,因为政府和居民的博弈陷入了恶性循环。

批发市场的拆迁同样如此,随着电子商务的冲击,一些批发市场的店铺,本就陷入了经营危机,原本可以通过市场自然淘汰。如果政府依靠行政指令强制拆迁,反而会给这些快倒闭的商铺一个漫天要价的借口。

产业的形成和繁荣,是自然的结果,很少会因为某地建设了一个什么园区就凭空繁荣起来,反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原本就有类似的需求,即便因为一时的行政指令迁移出去,只要有需求和市场存在,还是会再度生长起来。

人口聚集和疏解也是如此,人们很难因为规划或户籍的限制来或不来某个城市,人们选择离开或留下,是一种理性选择,是由这个城市的发展机会和生活成本来决定。

人口疏解也好,批发市场搬迁也罢,城市的快车轰隆隆向前,普通民众若没有共享城市发展的成果,这一切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作者 唐黎明 和君云水泉资产管理公司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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