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官二代被贬到中国最西边的城市,喀什噶尔,他在这经历了什么

一个官二代被贬到中国最西边的城市,喀什噶尔,他在这经历了什么
2018年12月25日 09:48 仁仁阅

《西行记》是首届“鲁迅文学奖”得主,当代著名军旅作家周涛老师的最新长篇小说,由花城出版社重磅打造推出。

小说开篇引用了莎士比亚剧作《亨利四世》中的一段话:

“在这风雨飘摇、国家多故的时候,我们惊魂初定,喘息未复,又要用我们断续的语音,宣告在辽远的海外行将开始新的争战。我们决不让我们的国土用她自己子女的血涂染她的嘴唇;我们决不让战壕毁坏她的田野,决不让战马的铁蹄蹂躏她的花草。那些像扰乱天庭的流星般的敌对的眼睛,本来都是同种同源,虽然最近曾经演成阋墙的惨变,今后将要敌忾同仇,步伐一致,不再蹈同室操戈的复辙;我们决不再让战争的锋刃像一柄插在破鞘里的刀子一般,伤害它自己的主人。”

当我们读过《西行记》以后,就会明白,这段话即是打开这本书的密钥。

没有这样的记忆犹新,没有对荒诞现实的痛心疾首,没有对某一段“过去”的深刻反省与坚定的告别,便不会有这部小说的写作。

这部作品之特殊在于作者对历史的奇特记忆。

关于四五十年前的那些日子,周涛作为见证者、亲历者,心中不能说没有伤痛,但到了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年龄,他回首那段岁月,俯仰天地之间的混沌,细察作为标本的自己,倾注大量心血,动用毕生练就的武艺,把读者带入了一个未经雕凿和涂改的世界,告诉我们一些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岁月气息。

周涛的记忆近乎神奇,他没有使用显微镜或者是放大镜,他的技术手段类似于血管造影或“人体造影”,他提供的数据,他描述的危害,他发现的病灶,让人惊讶到无话可说,他完美验证了文学与“人学”之间的重要关系。

是的,战马的铁蹄蹂躏花草,同室操戈、兄弟阋于墙,天庭中流星般的敌对的眼睛,这种一再上演历史活剧,是否可以被轻易遗忘?或者可以超越?这就是《西行记》这部长篇小说的立足点所在。

对历史记忆的寻访永远也不会过时。

从《一个人和新疆》到《西行记》,周涛的表达有什么变化吗?前者是明白无误的自述,后者是长篇小说。文笔、诗思、幽默感、透彻肺腑的坦率一以贯之。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可能在于《一个人和新疆》是周涛对自己艺术人生的检点、反省与告白,是其对几十年个人与社会关系的诚恳对照,是对交往过的人的点滴回忆。

《西行记》则是陈酿:一瓶密封了四十多年的老酒,一旦开启,浓烈的时光味道逼人!

一个人生命中被压缩、藏匿,以为已经消失,却又突然被拿出来的“事实”:茫然、恐惧、悲哀、咸涩、苦衷、庆幸、希望……

个体的命途,朋辈的成长,人在特殊时期认识能力的增长及认知方式的建构,南疆地方的人文地理讯息,维吾尔民族智慧而又具有活力的身影,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边疆小城的社会政治。

最后,是有关历史意义、生命存在的哲思冥想,矛盾与困惑,自由和飞跃,否定之否定……一样都不少。

他写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喀什,记忆是这样的:

“喀什噶尔这座城,整体是土黄色的。这座离海很远离沙漠很近的小城,一年下不了几场雨,非常干燥;拥挤的居住区,全是用土坯和木材筑成,一片土黄色。”

千年丝绸之路上的这座古城,一直都在经受历史风雨的冲刷洗礼,也许每一个人看到的喀什都是不一样的,但周涛牢牢地记住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初期的喀什:

“你看那些郊区进城的维吾尔族农民,光着双脚走在土路上,脖子上挂着一双靴子,肩头搭着褡裢。快进入这座城时,在路边的渠沟里冲洗一下脚,然后蹬上他的靴子迈步进城。你还看见一长串赶着毛驴车进城赶巴扎的外县农民,毛驴车上铺着毯子,坐着一家人,乐呵呵的满心欢喜。”

还有对麦盖提人的刀郎麦西来甫的描写:“那不是跳舞,那是向沙漠示威!”这完全是神来之笔!有关喀什地方的民族艺术的描述与评价中,谁见过这样的画风?

那块土地上子民的乐观与旷达、苦难和忧伤,若非“卧薪尝胆”,谁又能体会得到?主人公姬书藤的八年生命时光,并没有在那里白白度过。

在他笔下,南疆地委任普通干部的姬书藤复杂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

“检查团的领导们盘腿坐在胡杨林间的空地上,地上铺着华丽的和田地毯。村民捧着托盘,俯首躬身,膝语蛇行,如侍帝王。这些伟大的礼仪是谁教给他们的?这种令人噙泪的文明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姬书藤忽然心生愧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盛宴和虔诚的礼节,对不起这些在篝火边跳刀郎舞、在果园里画农民画的沙漠人。我们为人家做了什么值得人家这样隆重接待?”

这是在任何一册关于新疆治理或者是喀什建设的书籍中都难以找到的,普通的文学作品中也别指望能读到。

他写被“流放”的失败者们——屈铭是一个流落喀什的“三八式”老干部。

姬书藤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遇到他时,他被从行政十二级降到十七级,正挂职一个公社副社长,整天看看书,写点东西,听说是个作家——精彩塑造一个在革命上不彻底,在文学上半吊子,在社会历史认知上也摇摆不定的人物。

还写了曾经的“造反头目”程强的“革命生涯”,对其结局的怜悯以及精神的超越,写成志敏那样的“完美的政治泥鳅”,写司马义那样的得体的民族干部,写中国政治生态中的权力派系渊源、丛林法则……

周涛笔下的诸多世相,是坐在书斋里无论如何都“创造”不出来的,当个人记忆未加涂改矫饰,映照出一段时间的人心与罪恶时,这样的记忆亦可上升为一代人的心灵史。

财经自媒体联盟更多自媒体作者

新浪首页 语音播报 相关新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