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沈阳日报
□三月雨
阳春三月,正是剜野菜的大好时节。我不禁想起54年前,初识野菜的情景。
那时候我和姐姐、两个妹妹都在念书。因为家里穷,每年4个人的学杂费交不起,母亲一狠心,强行让姐姐辍学,回到生产队挣工分。母亲也想让我辍学,但那时候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没有文化,长大了没出息。为了继续念书,我向母亲承诺:“我每年的学杂费自己解决。”母亲惊讶地看着我,半信半疑地问:“你怎么解决?”我解释说:“再多养一头猪,不就解决我和妹妹的学杂费了吗?”母亲听罢,为难地说:“咱家养一头猪都挺费劲,再多养一头猪,哪有那么多饲料?”我满怀信心地说:“我剜野菜喂猪。”
从此以后,我每天放学回家,撂下书包,拎着一条麻袋就去村外荒坡、壕沟、草甸、河边和庄稼地里剜野菜。火辣辣的酷夏,钻进闷热的苞米地里剜苣荬菜,像蒸桑拿似的,一待就是两个多钟头。等我把苣荬菜装满一麻袋后,身上的衣裤早已湿透了,像水洗的一样。苣荬菜扛回家后,先抓几把扔进猪圈里让两头猪生吃。然后,再倒进院子旁边的两口大缸里,添上水,盖上盖,沤一两天,发酵成黏稠的菜糊,往菜糊里舀几瓢高粱糠、稻糠和苞米面,半水桶猪饲料就兑好了。
不光苣荬菜,婆婆丁、苦碟子、薤白(xiè bái,俗名小根菜)、车轱辘菜、苍耳、灰菜、苋菜、猪牙草等其他野菜,都依此炮制。从那时起,俺家每年都要往供销社采购站卖两头大肥猪。卖猪的钱,除了维持全家日常开销,还解决了我和两个妹妹的学杂费。
苣荬菜不单喂猪,人也常吃。在那个贫穷的年月,乡下人粮食不够吃,只好吃苣荬菜填饱肚子。母亲把苣荬菜洗净,放进大铁锅里用开水焯成半熟,捞出来,往焯好的苣荬菜里撒几把苞米面,攥成拳头大的菜团子,放在大铁锅里的蒸帘上,蒸三五分钟,几十个裹着苞米面的菜团子就蒸好了。每年夏季,我们家八口人,得吃两个多月苦涩的苣荬菜团子。
除了苣荬菜,也吃小根菜。母亲把小根菜洗净,用菜刀剁碎,往里放两匙猪油,撒上花椒面和精盐,搅拌均匀,用苞米面把拌好的小根菜馅包成盒子,放进大铁锅里烙成两面金黄就可以吃了。小根菜盒子吃进嘴里辣烘烘的,比苦涩的苣荬菜团子好吃多啦。
现在早就不吃野菜了,只是每逢春季,看见大路旁绿油油的野菜,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往事,是野菜助力我读完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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