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经济报记者 樊 骏
5月14日，江苏证监局接连发布7张券商及从业人员罚单，涉及华西证券、国海证券、东吴证券、光大证券（维权）4家券商，相关罚单均与金通灵（维权）保荐督导业务有关。此前一天，江苏证监局开出了今年1号行政处罚决定书，当事方为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大华所”），在金通灵财务造假期间，大华所一直担任其审计机构。
至此，已有5家金融机构因金通灵财务造假案遭到处罚。省内多位金融从业者表示，金通灵案已成我省“一案双查”的典型，通过加大对证券服务中介机构的处罚，以此倒逼机构提高执业质量，进而更好地发现相关公司违法违规行为。值得一提的是，本次江苏证监局还对大华所和华西证券处以暂停业务活动的处罚，两家机构正在服务的企业或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六年造价 涉及多家机构
公开信息显示，2017年至2022年，金通灵及其多家子公司通过多种手段虚增或者虚减营收和利润总额。2017年、2018年、2021年、2022年，金通灵虚增营收分别为5.01亿元、5.5亿元、6893.07万元、1530.85万元，虚增利润总额分别为1.46亿元、1.48亿元、7398.71万元、4332.73万元；2019年，金通灵虚减营收1.97亿元，虚减利润总额3852.77万元；2020年，金通灵虚减营收537.68万元，虚增利润总额5730.08万元。
对于金通灵的处罚已于今年年初作出。1月3日，金通灵发布公告称，江苏证监局对金通灵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150万元罚款，对时任董事长、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季伟给予警告，并处以200万元罚款，对时任财务总监、董事会秘书袁学礼给予警告，并处以100万元罚款；对总经理助理、时任董事许坤明，监事、财务部长冒鑫鹏给予警告，并各处以60万元罚款。
在对金通灵调查的同时，监管部门也对为其提供服务的金融机构展开调查。从目前开出的罚单来看，遭到处罚的四家券商的业务疏漏贯穿于金通灵造假6年中发债、定增、并购等多个环节。东吴证券存在内核意见跟踪落实不充分、工作底稿不完善等情况；华西证券存在持续督导期出具的部分持续督导跟踪报告和检查报告存在不实记载、尽职调查工作未勤勉尽责、向特定对象发行股票上市保荐书存在不实记载等问题；光大证券利用其他证券服务机构专业意见未进行必要的审慎核查，导致制作、出具的2018—2020年度持续督导意见存在不实记载；国海证券存在持续督导期出具的2017—2019年度持续督导现场检查报告存在不实记载，持续督导报告对外发布程序不符合规定等问题。
而在金通灵长达六年的财务造假行为期间，大华所一直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据江苏证监局调查，大华所存在“风险评估及内控测试程序存在重大缺陷”“未采取恰当审计措施应对舞弊风险”“实质性程序存在重大缺陷”等问题，其违法行为跨越新旧《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
严格处罚 多人遭到警告
在业内人士看来，本次江苏证监局开出的罚单，无论是处罚力度还是处罚范围，都是较为严格的。光大证券及公司财务顾问主办人员周平、王世伟被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国海证券及项目持续督导保代林举、唐彬被采取出具警示函监管措施；华西证券的项目持续督导保代郑义、陈庆龄被采取出具警示函监管措施，华西证券被暂停保荐业务资格6个月，保代刘静芳、张然2年内不得担任证券发行上市保荐业务相关职务或者实际履行上述职务；东吴证券及项目负责人王秋鸣被采取出具警示函监管措施。大华所被没收业务收入688.68万元，处以3443.40万元罚款，并暂停从事证券服务业务6个月；对3名签字会计师范荣、颜利胜、胡志刚给予警告，并分别处以150万元、80万元、40万元罚款。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系主任王云飞认为，上述机构遭到重罚，不仅因其自身未尽职，更受当前严苛的监管环境影响。1月19日，证监会在例行发布会上表示：“将对从事保荐承销、审计会计、法律、评级等证券服务的中介机构‘一案双查’，警示资本市场‘看门人’提高执业质量。”随后，证监会多次出台相关政策措施，进一步压实中介机构“看门人”责任。王云飞表示，监管部门对未履行职责的金融机构进行严厉处罚，这是全面落实“监管全覆盖”和“长牙带刺”要求的具体体现，也有助于我国资本市场的良性发展。
在遭到处罚后，部分金融机构表达了“改过自新”的决心。大华所发表声明称，“受到此次处罚，反映了我所在应对新形势、新任务、新挑战面前存在的差距，在风险意识、内部治理、质量控制方面存在的不足。”华西证券表示，公司将深刻吸取教训、认真反思、加强管理，健全和完善投资银行业务内控机制，持续提升投资银行业务质量。
殃及客户 影响上市进程
在5家机构里，大华所和华西证券受到的冲击最大，尤其是被暂停部分业务，或将影响到部分企业的上市进程。
Wind数据显示，截至发稿，聘任大华所为审计机构的上市公司超过400家，上市公司客户数量排名第三。尽管大华所在《致客户函》中声称，本次行政处罚不会影响大华会计师事务所的2024年报审计业务，暂停从事证券服务业务期间，公司聘用/续聘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作为公司2024年度年报审计机构不存在法律障碍。然而，5月13日便有海欣食品、中原内配、力量钻石、博思软件、台基股份、嘉和美康、坤彩科技、远东传动等多家公司发布公告称，取消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部分聘任会计师事务所相关议案。有合作公司负责人表示，“公司内部还在开会讨论，暂时没有更换事务所的决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安永会计师事务所高级审计员Sunny认为，对于会计所而言，被暂停业务资格6个月的负面影响很大，“尤其是拟IPO企业，基本‘等不起’。另外，6月至8月还是会计所竞标上市公司审计业务的重要时期，大华所或将错过不少重要业务。”但也有从业者表示，考虑到处罚是在4月后落地，2023年年报季已结束；同时暂停期至今年11月，预计对大华会计师事务所2024年上市公司审计业务影响有限。
相比之下，华西证券被暂停保荐业务资格影响范围较小。Wind数据显示，目前在沪深交易所和北交所排队待审的拟IPO公司中，由华西证券担任保荐机构的拟上市企业仅有3家，分别为佳驰科技、众邦新材和六淳智能。根据今年4月30日新修订的《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如果IPO企业的保荐人、证券服务机构被中国证监会依法采取限制业务活动、责令停业整顿、指定其他机构托管或者接管等措施，尚未解除，那么要中止发行上市审核。同时，有业内人士认为，在当前IPO审核周期放缓的背景下，企业更换中介机构的急迫性可能不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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