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爱,就有了希望

有了爱,就有了希望
2022年08月09日 00:29 今晚报

  英国作家道格拉斯·斯图尔特来自单亲家庭,对“家”有着非同寻常的依恋。这种依恋与他的童年经历有着莫大的关联。彼时,年幼的斯图尔特独自待在阴暗的出租屋里,照顾沉迷于酒精的母亲。多年以后,当他离开故土,在大洋彼岸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年月,于是提起笔来,把所有不能轻易忘却的往事写了出来。

  《舒吉·贝恩》即是如此。小说开篇,15岁的男孩舒吉·贝恩独自离家,到苏格兰的南格拉斯哥上学。他租住的房间里有很多玩具娃娃。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窗台上,“几百双颜料画就的眼睛,心碎的、孤独的,全部凝视着他”。这样的凝视,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在舒吉的记忆中,母亲阿格尼丝对生活有着极高的标准。以寻常的床单为例,舒吉并不在意款式是否配套,色调是否统一,但阿格尼丝却坚信,混乱的颜色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床单如此,房子也不例外。她常常想象自己住在一幢漂亮的宅子里,“花园里栽培着玫瑰和康乃馨,喜气洋洋的装饰挂在双层玻璃后面”。不过,她的丈夫舒格·贝恩只是一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实在负担不起如此高昂的开销。一家人只能勉强与阿格尼丝的父母挤在一起。多年以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为了迎接新生活,阿格尼丝染了头发,熨平了所有衣服,漂白了衬衫,将孩子们打扮得整整齐齐,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他们的新家位于城外某个废弃的矿区,“肮脏的烧痕从旷野蜿蜒而出,棕色的野草从封闭的篱笆两旁长出,试图重新占领车辙的坑道”。在扬尘小路的尽头,三三两两的公租房延伸而出,“低矮而方正的小房子紧密地围在一起。每一座房子门前都是一模一样的凌乱花园,中间由一条一模一样的石灰线分隔开”。这里没有太多隐私,各家各户大门敞开,彼此相对,“户与户之间只由一圈低矮的篱笆和稀疏的小草隔开”。邻居家的孩子灰头土脸,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嘴边还沾着一圈剩饭”。

  年幼的舒吉并不喜欢他们的新家,但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于是,当孩子们光着脚丫在尘土中玩耍,被冷落的他悄悄弯下腰,“挤破手指间的一颗白色浆果,然后用黏稠的果汁抹掉了新鞋的光泽”。同样失落的还有阿格尼丝。她反复用脚步丈量屋子的尺寸,终于明白,这一次,她的三个孩子仍然“必须挤在同一间卧室里”。恍惚中,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其实,错的不是房子,而是她自己。彼时,她39岁,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但她却像“一个年纪只有她一半的痴迷爱情的姑娘”,将一生的幸福托付给她不靠谱的丈夫。

  舒格·贝恩从来不是顾家的男人。谁都不要指望他能够温柔地对待妻子儿女。这一次,他抛家弃子,离家出走,把这个烂摊子留给阿格尼丝。于是,房子不再是单纯的房子,而是无形的束缚,牢牢地捆绑住她的手脚。为了逃避日常的压抑,她拿起了酒瓶。幸好,她还有舒吉。当所有人都离开了,年幼的他仍然一如既往地照顾生病的母亲。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有了爱,就有了希望。正是有了这样的坚持,他才能走出困境,找到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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