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汤圆

　　■徐成文

　　中国春节，有北方吃饺子南方吃汤圆的习俗。

　　我生长在南方，工作于南方，自然对春节吃汤圆的习俗十分熟悉。在农村，汤圆几乎都是自制。进入腊月，女主人就开始张罗春节的汤圆了。她们背着稻谷到打米厂，叮嘱打米师傅要把米多打几次，绝不容许有碎米掺杂其中。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女主人往往在这一天就开始泡糯米。先将糯米清洗几次，去掉细小的糠壳，再掺上最干净的冷水，将糯米浸泡在大木盆里。泡糯米的数量家家不一样，如果家里的三亲六戚较多，往往泡的糯米就越多，因为春节亲戚在家做客没有汤圆吃是很丢脸的事。一般情况下，糯米要泡上七八天时间，在这中间，女主人要换两三次水，让糯米在水的浸泡下发胀。临近推汤圆面的那天，便把粘米清洗后放在温水里浸泡半天，然后倒进大木盆里，与糯米混合在一起。多数时候，粘米与糯米的比例为1：2。如果糯米少于这个比例，推出来的汤圆面则吃起来没有黏性，很是生硬。也有家庭富裕的，全部用糯米，不加一点粘米。

　　汤圆面是用石磨推出来的。为了能让推出来的汤圆面细腻，往往在推汤圆面前要请来村里的石匠师傅将石磨“修”一下，让石磨的“牙齿”锋利一些。开始推汤圆面之前，先在石磨的口子下面放上一个大盆，里面平铺一些稻谷灰（吸收汤圆面里的水分），再在上面铺上一张洁白的帕子（要成正方形）。推汤圆面时往往要两三人参与，一人用勺子从盆里舀出米，两人推石磨。米从石磨中间的一个小洞渗下去，一股股白色的黏性东西从石磨的“牙齿”流出来，再从石磨的槽里缓缓流入下面的帕子里。正常情况下，稻谷灰能在十多小时就将汤圆面里的水分吸收很多；也有不用稻谷灰吸收水分的，而是直接将汤圆面包裹在帕子里，有力挤压，汤圆面里的水分会挤出很多。大年初一的早上，家家户户都要吃汤圆。女主人往往早起，从帕子里挖出一团汤圆面，在刀板上用力搓揉，然后分成柑橘大小的小团，再往里面倒上红糖、白糖、花生、芝麻等馅子。所以，包汤圆前，女主人早已准备好了汤圆馅子。家境差的，往往里面不包什么东西，这种汤圆就是“实心汤圆”。家境宽裕的，则很讲究馅子的内容，将花生、核桃、芝麻炒熟后碾成粉末。要是遇到天气寒冷，汤圆就会被霜浸透。煮熟后的汤圆就会变成红色或橙色，而农村人则认为这是好事，说明来年家人财运极好。

　　从初一开始家家就不断有客人来拜年。汤圆则成为必吃的食物。往往在正餐之前，先让客人吃上一碗汤圆，一是让客人品尝一下主人的手艺，二是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先打个点心底。

　　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春节才算结束。那些汤圆没有吃完的家庭，便把汤圆用簸箕晒干，然后装进瓦坛子里加以密封，以便以后插秧请人帮忙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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