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哨人”出庭 波音受监管考问

曾经以技术和安全著称的航空巨头波音，让人越来越不放心了。2024年至今，波音便连续发生了多起严重事故，从舱门脱落到发动机起火，频频让波音陷入质量危机，随后受到监管调查。4月17日，美国国会参议院两家委员会分别举行听证会，听取“吹哨人”及专家小组成员对美国波音公司安全文化、质量控制方面的质疑。

“掉门”事故现证据

波音公司本已受损的声誉再次受到打击。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网站报道，4月17日在国会山举行的美国参议院调查小组委员会听证会上，多名证人在听证会上质疑波音公司制造飞机的过程和飞机的安全性。

在当天的听证会上，此前曾揭露波音飞机安全问题“吹哨人”、波音公司质量工程师萨姆·萨莱普尔重申波音飞机制造存在不当做法，导致目前在役的大量787型和777型飞机存在材料过早疲劳等风险。

萨莱普尔在航空领域工作40年，为波音服务17年。他说，几年来，他一直因为向管理层提出安全担忧而受到威胁，但他出面作证是因为他认为“他们正在制造有缺陷的飞机”。

听证会的另一名证人是波音公司前工程师、航空安全基金会执行董事埃德·皮尔逊。他表示，今年1月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飞机的舱门飞脱事故后，波音公司并没有提供相关文件给国家交通安全委员会的调查人员，这相当于“掩盖犯罪行为”。

皮尔逊在开场陈述中说：“肯定有文件详细记录给阿拉斯加航空公司这架飞机做的繁忙维护工作，波音公司的领导层也知道这一点，因为在两起波音MAX飞机坠机事件发生后，他们努力隐瞒与此类似的罪证确凿记录文件。”

波音公司方面未派代表参加当天的听证会。据路透社称，波音当天发表声明否认了相关指控，并为飞机质量及其测试过程进行了辩护。指出787机队已安全运送乘客超过8.5亿人次，而777机队已安全运送乘客超过39亿人次。

此外，波音公司在本周早些时候举行的简报会上为自己制造飞机的标准辩护。波音公司表示，千分之五英寸的缝隙只有一根头发或两张纸的宽度，这是一个“极度保守”的标准。但是萨莱普尔说：“在3.5万英尺的高空飞行时，一根头发粗细的差距可能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供应商全部外包

作为全球民航客机的最核心供应商，波音的安全关乎着无数人的生命安全。围绕波音的迷航问题，近期媒体也纷纷进行了调查追问，结论则不约而同地指向了波音延续多年的“供应商分包”政策。

媒体报道称，在1月5日阿拉斯加航空舱门脱落事件前，波音内部就已存在大量对飞机安全制造的担忧。与许多美国制造商一样，波音虽然承担着最终组装工作，但近年选择越来越多地将其复杂机器的组件外包了出去。

波音这样做的核心目的，自然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公司盈利。但早有航空专家警告波音，这将带来一系列安全隐患。

媒体调查显示，美国势必锐（Spirit）航空系统公司承担了波音737 MAX机型70%的机身构造。而2018和2019年的两次空难事件，导致737 MAX机型的停飞，叠加三年的周期影响，势必锐资金紧张，该公司削减了数千个工作岗位。

另据报道，近年来，为了控制成本，势必锐将部分零件分包给了其他生产厂家。而在过去三年中，分散的制造供应链面临着严峻考验。许多工厂人手不足、运输混乱，叠加旅行暂停、飞机停飞，行业需求反弹时，便暴露出了横生的乱象。

萨莱普尔在听证会上说，他向上级反映安全问题，却遭到排挤。上级让他要么留在团队里，要么离开。专家小组成员之一、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学讲师哈维尔·德路易斯说，波音员工知道高层重视安全，但员工面临尽快完成飞机制造的压力。他曾与波音员工交流，有员工告诉他，“如果你坚持己见，你就会非常害怕遭到报复和惩罚”。

报道称，两党参议员都对听到的证词表示担忧。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主席、民主党参议员理查德·布卢门撒尔说：“这件事很严重，甚至令人震惊。有越来越多的指控指出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存在缺陷，还有波音公司采取的一系列令人无法接受的做法。”

在参议院商务、科学和运输委员会17日举行的另一场听证会上，听取了专家小组成员的意见，发现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存在严重缺陷。麻省理工学院航空航天工程师兼讲师哈维尔·德·路易斯（Javier de Luis）告诉该委员会，2018年和2019年发生两起737 MAX坠机事故，导致包括他妹妹在内的346人死亡，而波音公司之后的变革步伐和承诺却未能满足需要。

利润高于安全

在听证会上，部分参议员对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监督波音安全措施的能力提出质疑，专家小组也建议加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监管以解决波音的安全问题。伊利诺伊州民主党参议员塔米·达克沃斯（Tammy Duckworth）表示：“我个人认为，波音公司最近的制造问题只是一个更深层次问题的征兆，即痴迷于股价的高管对适当安全文化的破坏。”

有分析认为，这与波音高管大多数缺乏技术背景、过度追求利润与股东回报有关。波音最后一个拥有工程师背景的首席执行官，还是1996年至2003年任这一职位的康迪特。而从拥有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的麦克纳尼2005年担任波音董事长、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开始，波音大量提拔非技术人员出任高管。

一份监管报告指出，包括已宣布将辞去波音CEO的卡尔霍恩在内的4名高管将价值50万美元的私人出行标记为商务旅行。即便自家飞机事故接二连三，波音高管们依旧能够带着数百万美元“退休金”和股票全身而退。

监管文件显示，过去三年卡尔霍恩的薪酬总额高达6300万美元，今年年底辞职时他将带着价值1500万美元的股票、现金和期权离开。甚至，他的前任、因对两起空难反应不当而被解雇的波音前首席执行官米伦伯格，也带着价值约8000万美元的资产全身而退。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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