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薛维睿 发自北京
4月27日晚，大型原创话剧《苏母》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首演，极富古典美学风格的舞台、蕴含巴蜀风味的幽默台词，展现了北宋时期四川文化民俗风貌，在苏母劝夫以进、教子以学、持家以富的故事脉络里，“三苏”背后的女性力量令观众动容。
观众在演出前领取节目单作为话剧舞台上对苏母程夫人首次演绎的原创作品，话剧《苏母》由四川人民艺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四川文化产业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联合出品，国家一级导演查丽芳执导，国家一级编剧陈丽丽编剧，著名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董凡领衔主演，通过苏母的人生经历，展现她在面对夫妻感情、母女别离、兄妹纠葛等情感关系时，始终以忍耐、智慧、坚韧应对，传递出中国传统女性的蓬勃生命力。
“‘一个女人，嫁了一个男人，生了几个孩子，过完了她的一生’，正如这部剧的台词，苏母的一生概括起来是简单而平淡。”在首演前的采访中，饰演苏母的董凡表示，“我们希望让观众看到，苏母平凡一生中的伟大，看到‘三苏’从怎样的家庭里走出来，成就三苏的根源和基础又在何处。”
话剧《苏母》剧照程夫人何以成为“苏母”
公元一零五七年三月，三苏名动京城；同年四月，苏母程夫人在眉州逝世……《苏母》的故事在三苏父子的回忆里展开，仓皇赶回眉州的三苏父子，望着凋零的苏家老宅，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
舞台上，一顶大红花轿摇摇晃晃，抬着程家小妹从青神到眉山，从富甲一方的程家嫁入家境较贫的苏家，开始她作为“程夫人”的一生。苏洵“二十七，始发奋”，常年在外游学，程夫人料理家事、经营生意、养育子女，将一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为凑足父子三人赴京赶考的盘缠，她毅然卖掉多年苦心经营颇有名气的纱縠行。
苏母不仅在生活上无微不至，更在精神上始终支持苏洵。“我仰慕的是先生这个人，而非功名！”话剧《苏母》里，苏洵三次科举不中，被家中兄长和仆役看低，程夫人却始终钦慕苏洵的才华。当苏洵说，“我不要功名，我这辈子就要做个关怀苍生的游士。”程夫人更是感佩于丈夫“行吟天下”的志向，赞他“先生本是鲲鹏”。
话剧《苏母》剧照谈及程夫人对苏洵的感情，董凡认为，程夫人坚韧从容、旷达乐观，但这种乐观并非是不加判断的盲信，而是根源于对苏洵知根知底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人，值得我们通过戏剧创作和舞台呈现，让更多人知晓‘三苏’背后的这个女人。”
司马光在《武阳县君程氏墓志铭》里写道：“能开发辅导成就其夫、子，使皆以文学显重于天下。”程夫人对孩子们的教导，也是话剧《苏母》展现的重点。在苏母的引导和激励下，苏家努力朝着人生目标共同前行，苏轼和苏辙金榜题名，同科高中进士。
话剧《苏母》剧照苏母对苏轼的教育，尤以教读《范滂传》为人熟知。对此，导演别具心裁，将范母和范滂以戏曲造型搬上舞台，穿越时空与苏母和苏轼对话——舞台上侧，嫉恶如仇、从容赴死的范滂与母亲诀别；舞台下方，苏轼问程夫人：“若我的志向是做范滂那样的人，母亲可准许？”程夫人说：“你若是做得那范滂，我又有何做不得范滂的母亲！”古今交映的对照、铿锵有力的台词，将苏母对儿子的支持与成全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编剧陈丽丽看来，苏母是苏家和她自己人生的绝对“大女主”。“不能说程夫人‘成就‘了’一门三父子‘，但她的确’成全‘了三苏。”陈丽丽说，这份“成全”里有她识人的智慧、理性的判断、耐心的等待，以及为此付出的、常人不可想象的勤恳和艰辛，于是，才有了“三匹”横亘古今的“千里马”走出眉州，横空出世。也由此，程夫人成为了“苏母”。
史料点滴中找寻女性力量
程夫人作为母亲的身份，在话剧《苏母》中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苏八娘之死在剧中更是浓墨重彩。
话剧《苏母》剧照苏家之女苏八娘，自小天真烂漫、才智聪慧，与舅舅的儿子程之才结婚后，却饱受丈夫虐待，年仅十八身染重病而死。听闻死讯，苏洵将程家的罪状刻入石碑，从此与程家断绝关系，程夫人更是痛彻心扉、悲痛欲绝。
话剧《苏母》剧照舞台上，董凡饰演的程夫人形容枯槁、一夜白发，随着舞台一束灯光打下，她绝望地哭诉道：“没想到母女一场，竟是有限的温存，无限的辛酸。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的懊悔更像炼狱的地方。喊不出的悔痛一次次撕裂我，皮开肉绽。我的心……被生生地剜了去，我变成了一口枯井。”这段颇具感染力的表演和台词，也紧紧拽住了观众的情绪，让现场众多观众唏嘘落泪。
“八娘之死对程夫人来说，或者说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次非常致命的伤害。”陈丽丽说，八娘死于她的婚姻，这段婚姻又刚好是苏母出于为她好的目的而安排，八娘死后，她开始自省，关于怎样做一个母亲，或者怎样界定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她的内心经历了一次重整。
剧中还有不少大段充满力量感的独白，铺陈苏母的内心情绪。在董凡看来，《苏母》作为大女主的戏，需要这样大段独白来展示戏剧冲突，也更能支撑起苏母的人物形象。
对此，编剧陈丽丽也有考量，“作为‘三苏’背后的女人，关于苏母的史料记载非常有限，所以在创作中采取了以叙述体为主的描写手法，在外部动作呈现的同时，也将她的内心所思所想叙述展现。”
在真实历史与舞台创作的交融中，苏母的形象逐渐清晰立体。“话剧《苏母》的切入点中心点就一句话：程家小姐如何成为“三大贤母”的苏母的。”导演查丽芳说，在正史记载的缝隙里，在有限史料的点滴中，《苏母》展开想象的翅膀，追寻并发现苏母不为人知的成长困境、女性情怀以及情感世界。
宋代美学中展现巴蜀风韵
《苏母》也将巴蜀文化融于剧中，简洁雅致的宋代美学布景，在兼具审美性的同时，展现了北宋时期四川文化民俗风貌。
此次也是查丽芳在话剧《苏东坡》和川剧《梦回东坡》后，再度执导的苏东坡相关题材话剧。作为四川本土话剧导演，查丽芳尤擅“正剧喜演”的风格，作品诙谐而不乏深刻。本次导演话剧《苏母》，她仍延续极富巴蜀风味的幽默台词，融合宋朝美学的舞台设计、真挚动人的故事情节，让贩夫走卒、家丁杂役等群像戏演活灵活现。
以戏剧舞台展现巴蜀文化底蕴，也是《苏母》创排的一大初衷。四川人民艺术剧院党委书记、董事长罗鸿亮表示，作为四川本土戏剧院团，四川人艺始终致力于传播巴风蜀韵、打造四川精品、讲好四川故事，不断深入挖掘巴蜀文化，以原创精神让属于四川的中华文脉光芒得以绽放。“话剧《苏母》便是四川人艺从巴山蜀水的养分中掘出的一颗硕果。”
在该剧创排期间，剧组也走进巴山蜀水找寻灵感。在苏母家乡眉山市青神县，主创团队走访苏母祠、程家嘴村、中岩寺等地，找寻程夫人身上诸如坚韧、乐观、从容的精神来源。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在北京首演，四川人艺带了不少“青神元素”进京。在演出现场，众多观众在竹编、蚕丝绸缎等青神县特色产品展示区打卡，感受苏母故乡的风貌。
剧照由四川人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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