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灿烂的“稀有金属”|大学_新浪财经

　　郑延国

　　《文学家之径》（浙江古籍出版社2022年版）是作家黄维樑先生的又一部力作，我反复阅读，只觉阵阵书香扑面而来。书中对著名学者金耀基先生的描写，更使我怦然心动，感叹不已。

　　在黄维樑先生笔下，金耀基先生是一种金光灿烂的“稀有金属”——他是思想深邃的社会学家、目光远大的教育家、款曲馨香的散文家、笔墨独运的书法家。他用一支健笔，挥洒自如，“楷书、行书、行楷俱备，大中小字都有”，墨宝既具刚力（hard power），又具柔力（soft power），可谓手下别有炉锤。金先生尝言，自己首先取法王羲之，然后博采众长，尤为敦煌壁画中的“飞天笔法”触动，于是“有酒盈樽，大胆落墨”，创造了独具一格的“金体”。“金体”不仅获得书法界的认可，还广为社会看重，君不见，几多报纸杂志、高楼大厦，都以拥有金先生的题字而感到无上荣光。

　　金先生的散文写作亦独擅胜场。他的散文集《剑桥语丝》一再加印，尽管版次连连、印数累累，仍然洛阳纸贵。其文笔之雅健、构架之优美，或寓情于景，或情景交融，或以景收结，无不透出一缕缕旃檀气息，无不闪烁一道道灿烂金光，令读者不忍掩卷。请看：“假如牛津景色的精华是云端的塔尖，那么剑桥的精华便是飘过剑河美如彩虹的座座天桥了！如果说牛津是天城，则剑桥必是仙乡了！”再请看：“到牛津探访，即使在行色匆匆中去来，你一招眼，便会被他的雄健的霸趣所震动。”而“剑桥的调子是轻柔的、徐缓的，她不稀罕你赞美，她大方高贵中还带几分羞涩”。黄维樑先生认为这种细腻的书写体现了金先生的“阴阳美学”，不失为傲立散文界的一种“金体文”。

　　金先生的学术研究聚焦于中国现代化及传统在社会和文化转变中承载的责任和扮演的角色，他的《中国社会与文化》《中国现代化与知识分子》等多种著作，影响极大。在担任香港新亚书院院长、香港中文大学校长期间，他“取镕经意，自铸伟辞”，融中西文理于一体，使学校的文化品位、科技品位、学术品位大大提升，使学校的名声和档次日新月异。金先生将自己的办学体会编成一本《大学之理念》，在书中一再呼吁：“大学之于中国现代文明秩序之建立，尤攸切相关。”特别是他的“大学三问”，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大学是学术象牙塔还是社会服务站？大学里教学和研究两者如何兼顾？大学变得愈来愈大，以至有multi-university（综集大学）和megauniversity（超大大学），对庞然的黉宫如何经营如何保持素质？”我们不妨将金先生的“大学三问”简化为“金耀基之问”。窃以为，“金耀基之问”与众所周知的“钱学森之问”一样，值得人们反复思考。

　　金耀基先生1935年生于浙江天台，如今足足八十九岁，且稳稳地迈向鲐背之年。我读着黄维樑先生的书，从湘江眺望香江，遥祝金先生身体健康，寿超茶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