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哲文考察将军关

罗哲文在将军石前留影(摄于2003年5月29日)

  ▌柴福善(北京)

  1994年底,我调到平谷县文化文物局任副局长,分管文物工作。工作中了解到,平谷虽然境域不大,却历史悠久,文物遗存众多,只是还没有一部系统记述的文物志,我便提出编写文物志的设想。

  提起平谷的文物,当然离不开辖区内百余里长城,包括古代守军的营寨。我和文物工作者利用两个冬天,进行全面踏察,搜集了众多第一手资料。近些年,一些乡镇约我撰写地方历史文化的书,凡乡镇有长城的,我又逐段重新踏察。可以说,多年来我不知多少次踏察长城了,有些地方甚至三番五次地踏察,并访谈当地老人,为我的研究、写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有些事虽时过境迁,至今仍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记忆最深的是被誉为“中国长城第一人”的罗哲文先生。罗先生几乎走遍了中国境内所有的长城,提出了“上下两千年、纵横十万里”的科学概括。我与罗先生接触近20年,不止一次邀请先生来平谷考察。2003年5月,为做好把将军关长城抢险修缮工作列入市“人文奥运”文物保护计划重点工程,我又邀请罗先生前来考察。

  将军关是明代万里长城从东边进入北京的第一座重要关口,东与天津蓟县接壤,北与河北兴隆毗邻,历史上就是咽喉要道,为兵家必争之地。《畿辅通志》载将军关,“正关水口数十丈,前后俱宽,十马可并。一名将军石关,有城。”1944年《蓟县志》载:“将军石在将军关村北之阳,石高三丈六尺,兀然矗立,形基壮伟,上刻‘将军石’三大字,为明成化参将王杞书,关遂亦以此石之名名之。”将军关大部建筑毁于战火,就连将军石上的匾额,也在“文革”期间被毁,唯有将军石屹立至今。

  多少年来,罗哲文先生作为长城专家,主持维修也好,考察也好,他是百看不厌,倾注了太多的情感。而先生每次出去,不离左右的就是相机。面对同一段城墙,同一座敌楼,先生一般同时会用两个相机各拍一次,以避免一个没拍好或出差错了,这样还有另一个,有备无患。

  罗哲文先生到平谷也是这样。平谷地区的长城在修筑时都是就地取材,皆以当地山石垒砌而成,即先生所称的“干碴边”。如将军关附近的长城,多采用将军石河中的鹅卵石,因为一直不曾修葺,一些已坍塌成了一道石埨子。当时先生已八十高龄,下了车不待休息,就像小伙子一样健步登上长城,跑上跑下不停地拍摄,并站在尚存的将军石前留影。先生甚至下到将军关城垣遗址清理现场,仔细察看地下泥泞中露出的木桩,看过去关隘间的河口,不余遗漏地细细拍照。

  正是罗先生及有关专家的鼎力支持,使将军关长城抢险修缮工作得以顺利完成。

  数十年过去,我也由一个30多岁的青壮年,成为一个满头白发、年近七旬的老人。但自以为心还年轻,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仍会像罗哲文先生一样,继续努力,攀登新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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