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怀疑券商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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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券业行家

　　正汗流浃背的查看券商涉诉信息的行家，发现了一起不同寻常的案件。某位中信建投的老客户，因两融爆仓倒欠千万，试图转移名下房产“逃债”，却被“逮个正着”。而这家头部券商的火眼金睛，也让行家心折。

　　授信6600万的“老客户”

　　月前，裁判文书网披露了一起金额不菲的案件，中信建投作为起诉方，向其两融客户苏玉甫女士追债。

　　据判决书披露，苏玉甫女士生于1953年。因膝下无子女，早已退休的她，独自居住在位于广州老城区越秀区的住所内。

　　对这位年过六旬的女士来说，每月领取的养老金就有10010元。而房子早年购置，平素也没大额花销。或许因为无聊，她积极投身股市。2017年3月22日，苏玉甫在中信建投开通了两融业务。约定追保线为130%，强平线为110%。

　　按说，投资者开设两融业务，倒也不稀奇。从开设两融账户的基本条件来看，只需要半年的投资经验，以及满足最近20个交易日内日均证券类资产达到50万元。

　　而且，作为头部券商，中信建投想必不至于为客源发愁。行家查看了上市以来的年报，2018年末两融账户为13.70万户，较2017年末增长1.75%；而在2020年末，两融账户达到15.85万户，同比增长8.25%。

　　然而，行家却看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据中信建投提供的《融资融券交易节点信用账户对帐单》记载，苏玉甫女士的融资授信额度、融券授信额度、总授信额度均为6，600万元。

　　行家觉得，如此优质的客户，即使是见惯了高净值人群的头部券商，恐怕也不多见。

　　融资炒股“倒欠”1026万

　　平心而论，行家的风险承受能力有限，因而一直参与盈亏幅度不大的投资，谋求稳健的收益。

　　不过，本案的当事人显然是激进的投资者，光是动用了融资杠杆，就让行家自叹不如。

　　开户不到一周，这位两融客户就频频动作。从2017年3月28日自2017年3月31日，四天时间里发生了多笔融资负债，预定到期时间为一年之后的2018年3月。

　　在2018年2月1日（周四），其负债总额、融资负债总额均为3，335.52万元。当日盘后，中信建投向她发送通知，要求追加保证金，维持担保比例达到130%。

　　就在次日，也就是20218年2月2日（周五），苏玉甫女士的担保比例跌破130%的追保线。2018年2月5日（周一），进一步跌破110%的最低线。

　　中信建投依照两融协议，对她所持的股票强行平仓。强平完成后，尚有1，026.44万元的融资本金未清偿。

　　出于好奇，行家算了算这位客户炒股的损失。

　　据了解，券商按一比一提供融资。当事人向中信建投借了3，335.52万元，那她的自有资金目测是3，335.52万元，总仓位约为6，671.04万元。

　　而从强平结果来看，卖出股票后倒欠1，026.44万元，也就是只收回了2，309.08万元，跌幅超过65%。

　　这是否因为当事人所持股票连续一字板跌停，导致卖不出去。直到可以成交时，已经亏损接近三分之二。当然，这只是猜测，行家并没有足够的依据。

　　强制执行却遭遇“异议”

　　超过千万的融资本金，对财大气粗的中信建投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为挽回损失，中信建投相继发起了仲裁和诉讼。

　　2019年5月31日，北京仲裁委员会作出（2019）京仲裁字第1118号裁决书，裁决苏玉甫偿还融资本金1026.44万元，逾期利息34.99万元，并支付罚息和仲裁费用。

　　两个月后，中信建投向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简称：广州中院）申请强制执行，金额为1，172.870万元。

　　然而，强制执行并不顺利。在执行过程中，当事人曾提出异议，其名下三个银行账户中的款项暂不具备执行条件。而且加起来也只有1.42万元。

　　2019年9月24日，广州中院作出（2019）粤01执4248号执行裁定书，因未发现当事人有其他可供执行的财产，裁定中止本次强制执行。

　　行家这就纳闷了。在开设两融账户时，授信额度就有6600万元。这说明当事人的资产应该不少于这个数目。为何炒股不到一年，宣告“破产”？数千万的资产，都在股市中赔光了？

　　难怪说，禁止从业人员炒股，果然是是来自监管部门的关爱。

　　低于市价50%的亲情转让

　　饶是见多识广的中信建投，眉头一皱，此事并不简单。果不其然，在对当事人保持密切关注之下，还真发现了问题。

　　据此前掌握到的“情报”，苏玉甫女士在越秀区有一处建筑面积为55.6336平米的房子，并且她一直在此居住。

　　经查，这套房产在2018年2月2日办理了网签，过户日期为2018年2月12日。而买家苏英丽女士，正是苏玉甫女士的亲妹妹。

　　关于此事，两位苏女士提交了一份交易协议。其中约定，苏玉甫女士以141.38万元的价格向苏英丽女士出售房产，“亲情转让价”为每平米2.54万元。苏英丽女士以现金支付首付60万元，其后每个月支付5000元，直到2031年9月付清。现有房产由苏玉甫女士无偿居住，并负担水电等费用。

　　中信建投通过某二手交易平台查证，这一小区“属于学区房，地段优越，拥有成熟和完善的配套设施”。在2018年，二手房交易的最低挂牌价也是每平米5万元。

　　以此计算，苏玉甫女士的房产交易价格应该是278.15万元，但她几乎是以低于市价近五成的价格将房产转让给了近亲属。

　　再说，时间节点也未免太巧了。网签日正好是跌破130%维保线的当天，并且在强平开始后一周就完成了过户。

　　要说其中没有啥问题，行家打死也不敢相信。

　　起诉获胜但恐无法“回本”

　　察觉此事后，中信建投于2020年5月向广州市越秀区人民法院（简称：越秀区法院）提起诉讼。

　　在诉状中，中信建投要求撤销苏玉甫将其名下房产以明显不合理低价转让给苏英丽的行为，并将上述房产恢复登记至苏玉甫名下，并由两位女生支付行使撤销权所支付的律师费、诉讼费等必要费用。

　　经审理，越秀区法院认为，自签订《融资融券业务合同书》并开始融资交易起，双方就存在债权债务关系。当事人在尚未归还本息前，出售房产的行为存在价格过低、现金交易等不合理之处。为此，一审判决支持中信建投的诉求。

　　其后，两位苏女士上诉至广州中院，提出包括因自身健康原因卖房养老，周边房产成交价在3.8万元左右等抗辩理由。而中信建投则例证，学区房加成导致单价较高。

　　二审法院同样认为，当事人转让案涉房产的行为损害了中信公司债权的实现。并于2021年12月作出终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行家又算了一笔账。即使按照市场价以5万元单价卖出这套房产，并且不考虑税费，也只有278.15万元。全部偿还现有欠债后，光是本金就有783万元的亏空。

　　而当事人的收入来源是每月10010元的退休金，这点钱不啻于杯水车薪。就算全部用来还款，也需要还上65年。

　　而中信建投此前给了6600万元的授信额度，实际出借金额超过3300万元。除强制平仓收回部分外，剩下约三分之一，千万级的资金，恐怕没有着落。

　　风险敞口近十亿规模

　　回想本案，行家不由得嘀咕，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是早有打算的当事人，未雨绸缪的转移了财产，导致中信建投追债无果？

　　还是因为，这位客户其实并没有6600万资产，也不应该借到超过三千万的资金，而是采用了过桥借款，两融绕标等方式，形式上符合要求，实质却加了过高的杠杆？

　　要知道，2021年11月，上海证监局曾点名中信建投上海太原路营业部，直指其为客户两融绕标提供便利的违规行为，并责令改正。而这也是监管部门首次因两融绕标对券商营业部进行处罚。（回复【两融绕标】查看更多判例）

　　当然，行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不方便做出评价。并且平心而论，两融爆仓可能是行情使然，时运不济，或是自身风险意识不足，操作失误所致。作为明知风险，依然选择“以小博大”的投资者，盈亏自负，也是理所应当。

　　但本案的当事人为高龄、高净值，且从事高风险投资的客户，中信建投作为专业的金融机构，在展业之时，难道就没有对其资质进行审核，光是闭着眼睛放贷？

　　对本案客户的“破产”，中信建投或许的确没有法定责任。但由此导致融出资金未能收回，形成的“坏账”，是否一笔勾销？由此带来上市公司和股民的利益受损，难道只能不了了之？

　　据中信建投2020年报披露，两融强平后尚有9.6亿元融出本金未归还。而其“同门”中信证券，这一数据仅为5.7亿元。

　　那么，中信建投接近10亿的未收回款项，究竟有多少存在类似的情况，可能因当事人无可执行财产而追索未果？

　　作为头部券商，中信建投在包括两融业务在内的资本中介业务方面，有着不菲的营收和丰厚的利润。但在大力拓展两融业务之际，潜在的风险如何衡量，导致的亏空又该如何弥补？

　　免责声明：本文仅供信息分享，不构成对任何人的任何投资建议。投资者据此操作，风险自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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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书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