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beyond
流程编辑 | 小白
前几个月，风云君刚遇到一个头戴“小巨人”企业光环的家伙，一招一式很是唬人，最终还在风云君的零敲碎打之下现出原形。
目前，该企业已经终止了IPO申请。
最近，风云君又碰到一家“小巨人”企业——百胜智能（公司）。2021年8月25日，其创业板IPO申请获证监会同意批复。
这家不久前刚被授予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称号的公司即将登陆资本市场，预计上市发行时间为2021年10月。
那还说啥呀，赶紧来盘一盘！
一、为员工缴纳社保一毛不拔，上市圈钱狮子大开口
1、主营停车收费道闸
虽然公司打着“智能”、“科技”的旗号，但别怕，其主要产品是道闸，长这样：
嗯，比起我二大爷拿着二维码收费、手动抬杆，确实智能多了。
对于公司的初步印象，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一家生产停车收费道闸的家族企业。
公司处于安防行业中的“出入口控制”领域，我们先对这一业务领域做个了解。
在招股书中，公司对国内安防行业的整体规模增长着墨较多，但其实，出入口控制与管理领域是一片充分市场化竞争的红海。公司也承认，该细分市场的产品同质化严重，中小企业的抗风险能力较弱。
与安防行业里动辄上百亿营收的巨头相比，2020年主营业务收入仅为5亿元的百胜智能，无疑就是描述中的中小企业之一。
2、先分走两年利润，再来募资补血
说回到公司本身，IPO前，公司由刘润根家族100%控股，股东包括刘润根和妻子龚卫宁，以及儿子刘子尧。
2019年10月，公司向江西证监局报送了IPO辅导材料，2个月之后，公司通过增资的方式突击引入国金工业。2020年7月，公司正式申报IPO，距离国金工业入股仅隔7个月。
除了突击入股，这份增资协议还涉及对赌条款。条款中约定：若公司在2021年12月31日前未能成功上市，则国金工业有权要求刘润根家族回购所持公司全部股份。
目前，国金工业持有公司4.7%的股权。上述对赌协议不影响公司实控人的控制权，上市委也未进一步问询。
剩余92.5%的股权被刘润根家族牢牢把控，因此，公司仍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家族企业。
虽然公司体量不大，但一提起上市募资（圈钱），“胃口”却不小。
此次IPO，公司拟募资6亿元，其中3亿元用于出入口安防设备生产基地建设与研发技术中心升级，另外3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要知道，截至2020年末，公司的总资产只有4.9亿元；拟募资规模是2020年末总资产的1.2倍。
拟将近半数的募集资金用于补充流动资金，那么，公司很“缺钱”吗？
据招股书显示，截至2020年末，公司的货币资金共计1.4亿元。绝对数上看，确实不多；相比不到5亿元的资产规模来看，又觉得还可以。
但是，公司的货币资金本还可以更多。
2019年5月及10月，公司向股东派发了两次现金分红，金额共计8,715万元；其中，刘润根家族共拿到税后分红总额6,850万元。
这一下，就大概分走了近四成的现金。
换个角度来看，这一分红金额已经超出了2017-2018年两年的归母净利润总和，也可以称得上是大额分红了。
嗯，前脚分完红，后脚就要拿3亿元募资补血，公司实控人圈起钱来果真又是毫不手软。
毕竟，投资者的钱好似大风刮的，不要白不要；公司自己的钱就是宝贝疙瘩，只能往兜里揣，绝不轻易往外掏。
3、因欠缴社保成“老赖”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19-2020年，公司存在大量员工社保欠缴的情况。
截至2019年末，公司共有员工683人，除退休返聘人数以外，社保应缴纳人数为646人。
不考虑自缴失地险与新农合的员工，则公司的社保覆盖率在90%左右。也就是说，有近一成的员工处于社保欠缴的状态。
截至2020年末，公司员工的社保欠缴情况有所改善，不考虑员工自缴失地险与新农合，社保覆盖率提高到了约94%。
针对这个情况，上市委首次问询中第一个问题，就要求公司对员工社保缴纳情况及引发的劳动纠纷做补充说明。
公司解释称：员工较多来自农村，其中部分参加了新农合或自缴失地险，不愿购买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剩下的部分员工由于自行购买、在原单位缴纳等原因，导致公司客观上无法为其申报缴纳。
按照公司的说法，实在是员工们不给公司承担责任的机会，你说气不气人。
事实上，早在2017年10月，公司就因未为个别员工补缴2009年6月至2017年4月的社会保险、2017年三四月份工资、2012年至2016年高温津贴等，被南昌市青山湖区人民法院裁定须履行上述义务。
后来，在裁决书生效起十五日内，公司未履行上述确定义务，于是在2017年10月27日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俗称“老赖”。
公司在问询函回复中解释称，未及时履行法院裁决系工作人员疏忽。2017年10月28日，公司补缴了上述款项，共计6,712元，才得以摘掉老赖的帽子。
此外，天眼查显示，公司作为被告的诉讼案件有四起，涉及劳动争议、技术合同纠纷、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等。
然而，公司存在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二、信披质量还能再差点吗？
1、关联关系错综复杂
公司采用直销与经销相结合的销售模式：直销客户主要包括海康威视(002415.SZ)、大华股份(002236.SZ)、安居宝(300155.SZ)等；经销模式则是与经销商签署买断式经销协议。
青岛博悦在2018-2020年间，分列公司的前五大经销客户第四、第五及第四位。
天眼查显示，青岛博悦由凌爱宝100%持股，王艳玲担任监事。而同时，王艳玲还在山东百胜智能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山东百胜”）担任执行董事兼经理。
巧合的是，山东百胜的投资人之一——高勇，与公司员工持股平台一棵树投资的原合伙人重名，后者于2020年4月在一棵树股权变更时退出。
但在招股书中，公司并未披露与青岛博悦具有任何关联关系。
还有一个巧合，无锡志胜是公司的前第五大经销客户之一。天眼查显示，无锡志胜由舒秉结、李玲燕分别持股70%、30%；舒秉结担任执行董事兼总经理。
微妙的是，一棵树投资曾有一名叫做舒秉柏的合伙人，也于2019年3月退股。
在问询函回复中，公司也主动承认，部分经销客户的主要人员曾在公司任职（但未披露与这些经销客户存在关联关系）。
这些经销客户包括佛山百思德、上海速彬、江西通合等八家。
注意，更多的巧合来了。
以佛山百思德为例，其在2018-2020年期间一直是公司的第一大经销客户。
天眼查显示，佛山百思德的联系电话为133xxx1102，与一家叫做佛山市禅城区百胜五金机电贸易行的联系电话相同。
而这家贸易行已于1998年注销，法定代表人为刘润根。没错，就是与公司实控人重名的“刘润根”。
二者是同一个人吗？公司没披露，风云君也不好瞎猜。
再看另一家经销客户——江西通合，其注册地址为：南昌市青山湖大道民营科技园内民安路169号园区内1号楼C2室。
而公司实控人之一刘子尧控制的优唐科技，也位于青山湖大道民营科技园内民安路169号1栋1楼。
并且，民安路169号工业用地及厂房，原本还是公司的资产，是在2018年转让给优唐科技的。
可以说，客户江西通合就在公司自己的厂区里开展经营活动。
上市委点到为止，在公司对相关人员从公司离职到入职经销商中间的履历情况补充说明以后，没有进一步深究。
但风云君认为，这些关联关系还是非常值得警惕的。
2、财务数据互相矛盾，财务总监扑朔迷离
令风云君感到震惊的是，除了已经梳理出来的复杂混乱的（疑似）关联关系，公司还存在多处财务数据披露相互矛盾的情况。
在回复首轮审核问询关于经销客户的基本情况时，公司分别针对前五大经销客户与前十大经销客户，披露了两组销售收入数据。
但两组数据中，同一家客户在同时期的数据却明显不同。
对于这样的问题，可以说，公司财务总监难辞其咎。
更加没想到的是，公司财务总监的身份也如同“薛定谔的猫”。
招股书在高级管理人员变动情况中披露，从2018年初到招股书签署日，公司财务总监为万鸿艳，期间未发生变更。
但公司官网的一则报道，却让财务总监的真实身份变得扑朔迷离。
2019年7月，公司召开了2019年中营销工作会议，公司财务总监赫然显示为周定贵。
真正的财务总监到底是谁？只有公司能够解释了。
三、重营销、轻研发
就公司这个信披质量，它的财务数据，风云君只能挑拣着看了。
1、盈利能力远逊于同行
核心盈利能力数据——毛利率：表现相对较弱，显著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
2018-2020年，其毛利率分别为22.7%、23.4%及28.6%，分别较可比公司毛利率均值低22.8、24.5及16.2个百分点。
公司解释称，这主要是由于业务模式差异造成的。
可比公司主要以承接终端工程项目的形式，带动相关硬件产品的销售；而公司主要客户包括系统集成商及经销商等，因此毛利率较同行业企业要低。
公司还进一步解释：理论上，与同行业之间毛利率均值的差异，就是公司经销商的利润空间。
公司与经销商之间的利润分配，本身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两难问题。既要依靠、激励经销商，又想扩大自身利润空间，这种“走平衡木难题”很考验公司的经营能力。
况且，从可比公司毛利率均值趋于下降来看，无论是公司还是经销商，可供分配的利润蛋糕整体在减小。
这个过程中会不会产生矛盾，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2、研发投入也与同行有明显差距
既然公司是国家级“小巨人”企业，那么一定特别重视研发投入吧。
然而，并没有。
以研发费用率衡量，2018-2020年，公司的研发费用率保持在3.4%左右，较同期销售费用率低了2个百分点以上。
与行业可比公司平均水平比较，差距更大。其中，2020年，公司的研发费用率较可比公司均值低了6个百分点。
从研发费用率的横向与纵向对比来看，公司并不是以研发投入见长的企业，与我们印象中的“专精特新”相去甚远。
结尾
或许是风云君的运气不太好，两次遇到的“小巨人”企业，都与预期存在较大差距。
从公司提交的招股文件来看，无论是经营水准还是财务质量都难言良好；拟募资规模则直接暴露了公司实控人的真实目的——冲着钱来的。
风云君看看自己四位数的银行存款，下意识打个寒颤：这可得捂好自己的钱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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