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娃娃
流程编辑 | 小白
风云君在研究启迪设计(300500.SZ) 的时候，其主业中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成功引发了风云君的关注，即：EPC（工程总承包）会是未来建筑设计发展的主要方向。
但EPC的毛利率仅2%，为什么要大力发展这个看似吃力不讨好的主业呢？好好做建筑设计业务，40%的毛利率不香吗？
经过研究，风云君才发现这个神奇的EPC模式不仅仅是在启迪设计，而是几乎在整个建筑行业都大力发展的模式，说它是行业未来的趋势也不为过。
下面，风云君就打算拎几家行业内知名度较高的公司做个横向拆解，顺便把EPC给掰扯清楚。
一、建筑设计行业现状：集中度不高，增速放缓，竞争激烈
建筑设计作为建筑行业的上游环节，是从0到1完成建筑物的首要步骤。
在我国，建筑设计作为建筑业的细分行业，发展步伐始终紧跟着房地产、基建、城镇化等与建筑业息息相关的国家政策走。
2010年以前，由于国家相关政策还在“大兴土木”的阶段，来自地产和城市建设的大量需求使得建筑设计行业也进入蓬勃发展期。
但进入2010年以来，随着国家城镇化率的不断提升，基建和地产行业的债务高企而开售受到管控政策约束，建筑设计行业增速也开始随之放缓。
虽然已经过了高速增长期，但行业格局分散度依然比较高，2020年建筑设计CR5的市场占有度仅为20%左右，竞争依然十分激烈。
并且目前建筑设计行业沿用的收费标准还是2002年颁布的《工程勘察设计收费标准》，也就是说超过20年没有涨价。
可以说建筑设计行业已经到了急需转型来打破目前低价竞争，恶性循环的现状了。而将产业向上下游延伸就是一个很好的变革方式。
二、建筑设计行业的未来：政策引导加速转型，EPC模式成为核心
传统的建筑业一般采用“平行承包模式”，即将“设计-采购-建造”割裂开来，分成不同的子行业，而其中建筑设计行业一般只负责设计步骤，后续的采购和施工都不需要参与。
因此传统建筑设计行业的毛利率也相对较高，平均水平在40%-50%左右，处于建筑行业毛利率微笑曲线的头部。
而EPC又名“工程总承包制”，就是将平行承包制下割裂的三个部分合并在一起，原来分开的三个子行业也需要重新合并。在这样的制度下，处于上游的建筑设计公司就一般需要扮演总承包商的角色，对中标项目进行全周期负责。
总承包制下不仅可以改善建筑设计行业内部低价竞争的问题，对整个子行业的整合也解决了在从前割裂状态下，不同子行业之间互相推卸责任、拖慢进度的混乱管理现状。
EPC可以说正是为改革而生，近年来在国家政策层面上也获得了诸多支持：
2016年建设部《关于进一步推进工程总承包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深化建设项目组织实施方式改革，推广工程总承包制”，要求建设单位在优先采用工程总承包模式，政府投资项目和装配式建筑积极采用工程总承包模式”。
2017年国务院《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要求加快推行工程总承包，按照总承包负总责的原则，落实工程总承包单位在工程质量安全、进度控制、成本管理等方面的责任。
2020年7月，住建部《推动智能建造与建筑工业化协同发展的指导意见》中提出：加快培育具有智能建造系统解决方案能力的工程总承包企业，逐步形成以工程总承包企业为核心、相关领先企业深度参与的开放型产业体系。
EPC可以说就是建筑设计业未来发展的核心方向。
那么从2016年政策改革密集推行以来已经过去了5年，行业里几家主要上市公司目前转型情况如何呢，和风云君一起来看看。
三、行业龙头多分布在东部发达地区
在风云君选的这四家公司中，华建集团(600629.SH) 规模最大，但由于行业分散度较高，华阳国际(002949.SZ) 、汉嘉设计(300746.SZ)、中衡设计(603017.SH)等其他三家在各自的地区、领域也有较高的市场知名度。
华建集团的前身是两家设计院：1952年成立的华东工业部建筑设计公司（后更名为华东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和1953年成立的上海市建筑工程局生产技术处设计科（后更名为上海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1998年，“两院”合并后，华建集团成为国内建筑设计行业中第一家完全走向市场的大型企业集团，并于2015年10月30日正式登陆上交所。公司目前实控人为上海现代建筑设计(集团)有限公司，后者由上海国资委100%持股，妥妥的国资背景。
无论转型前后，华建集团在营收规模和技术人员水平上都算是建筑设计行业龙头。
华阳国际成立于1993年，前身是中信设计。2015年更名为华阳国际工程设计股份有限公司后，于2016年收购华泰盛100%的股权并在新三板上市。2019年正式在深交所上市。
董事长兼实控人为唐崇武，也是公司的创始人，目前持股比例为27%，为最大股东。
华阳国际总部设在深圳，在华南地区影响力较大，算是华南地区的建筑设计龙头。
汉嘉设计是由浙江城建建筑设计所变更的股份有限公司，于2008年4月正式更名为汉嘉设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董事长和设计院院长岑政平同时也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及实控人，直接、间接持股比例合计为76%。
汉嘉设计在江浙市场有较广泛的市场认可度，目前是装配式建筑设计领域江浙地带的龙头公司。2020年度公司的建筑设计订单中与装配式建筑项目相关的项目占比达到八成。
中衡设计前身为苏州工业园区设计研究院，创立于1995年。2002年从国有公司改为由员工持股的有限责任公司。2014年，公司成功在上交所上市，成为建筑设计领域全国首家上市公司。
其最大股东及实控人为苏州赛普成长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36%。董事长兼首席总建筑师冯正功持股比例为21%。
中衡设计的EPC业务早在上市之前就已经开始，可以算是国内最早发展EPC的企业。
四、EPC转型现状：营收大幅增长、毛利大幅下降
基于项目总承包的模式，通常情况下EPC业务的订单金额都很高，营收占比也较大，转型后行业内公司的营收规模都迅速扩大。
其中，华建集团无论是EPC规模还是总营收规模都最大，中衡设计则最小。
由于行业内资质割裂的问题暂时还没有相关政策出台解决，目前建筑设计公司普遍的做法是将中标后的EPC项目分包给有资质的建造商负责施工部分。
在会计处理方式上，通常将分包工程收入也纳入本公司的收入中一并确认，同时将支付给施工方的分包工程款记录为成本。而因为施工部分在整个工程项目中占比较大，耗费较高，因此将必然导致EPC业务的毛利率降低。
目前，EPC业务的行业平均毛利率在3-4%左右。
截至2020年度毛利相对最高的为华建集团（剔除中衡设计的例外情况），最低的则为汉嘉设计。
中衡设计的毛利率在2020年度达到了10%的逆天高度，但风云君个人觉得有点异常。
按照财报解释，此次毛利率升高是因为疫情带来的停工影响使得收入确认减少33%，成本同步减少36%导致。
但如果是按照投入法衡量履约进度来确认收入的话，成本和收入确认比例应该相同才对，出现成本减少比例大于收入减少比例而导致毛利升高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不过由于资料有限，风云君也不敢说有没有猫腻，只能等后续财报出来后继续跟进。
EPC如此低的毛利率势必会在公司层面上将整体的毛利率也拉低。对比来看，在2015-2020年度，四家公司的毛利率也确实都呈下降趋势。
就风云君目前搜集到的资料看，提高EPC业务毛利的办法更多的是从提升项目管理经验入手，即尽量缩短项目施工时长、合理化项目安排以降低无效损耗等。
也就是说提高毛利率的空间和速度都不会太快，低毛利的问题或许会在行业中继续维持。
五、营运能力要求提升
在转型前，应收账款在建筑设计行业中的总资产占比本来就很大，而在转型EPC后，由于采用履约进度来确认项目的会计记录，因此账上还会产生大额合同资产。
二者合计的总资产占比达到20%-40%。
大额应收账款和合同资产意味着发生资产减值损失及信用减值损失的风险也同步增加，从而导致净利润也有被进一步拉低的风险。
以华建集团、汉嘉设计、华阳国际三家为例，EPC业务占比在过去几年中呈上升趋势，“组合”减值损失对营业利润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华建集团去年由于美国子公司威尔逊破产导致减值损失占比高达69%，在这里没有列出。
中衡设计的趋势基本脱离了行业共同趋势，同时EPC业务的占比也是四家中唯一呈下降趋势的。而其中2017年突然下降是因为当年会计估计变更，冲回部分坏账导致，2019-2020年则解释得比较含糊。
不过从目前应收账款周转天数的变化趋势中看，除了中衡设计周转天数明显变慢外，其他三家公司都没有太大问题，华建集团略微上升，华阳国际和汉嘉设计的周转天数则明显下降。
但正如上文所述，EPC转型对于建筑设计行业公司的营运管理能力，尤其是应收款项的管理能力要求将会提高，后续能有效控制“组合”减值损失的公司将获得优势。
六、人才要求提升
由于要求对项目进行全生命周期的管控，要转型EPC就需要有配套的全周期项目管理技术。而早EPC一步开始在行业转型中应用的BIM（建筑信息化模型，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就完美的契合了这个要求。
该技术能够将工程项目在全寿命周期中各个不同阶段的工程信息、过程和资源集成在一个模型中，方便的被工程各参与方使用。同时跟EPC一样也是由国家“自上而下”大力推动的技术升级。
建筑设计行业在以前就是一个人力资源密集型的行业，设计人员薪酬对总成本的占比基本在40%左右。
而在陆续展开BIM、EPC的转型之后，对于技术人员需求将会更大，同时对技术人员的能力要求也上升了一个维度。
从人数变化方面，技术人员增长最慢的是华建集团，人均产值却在同时期增加了45%，仅次于汉嘉设计。华建集团作为龙头实力上一直保持较高水准，在应对其EPC的转型时耗费的力气也相对较小。
汉嘉设计与之类似。
而中衡设计则在努力追赶行业进度，加快人才布局，2015-2020年技术人员CAGR达到44%。
从人均获利（毛利）情况看，涨幅最高的是中衡设计(44%)，但主要是因为公司本年度EPC业务量占比较低，对毛利拉低作用较小导致。
华阳国际涨幅最低（-22%），由公司营收规模最小、人员增幅又最大同时导致。结合其2020年EPC业务24%的增速及本年度19亿的新签订单看，是在为EPC后续爆发准备。
行业龙头的华建集团转型前后获利情况差别不大，更加说明EPC这项业务“不赚钱”的特质。
结语
在建筑设计行业转型中，EPC的模式是改革的必然选择，也基于其自身特点普遍给行业内的公司带来了营收规模上的爆发，但毛利率低的问题也将持续困扰整个行业。
但由于其侧重对项目质量要求的特点，转型之后对于建筑质量的整体提升以及缩短项目周期后所带来的低碳贡献都会是利大于弊的，因此即使造成短期毛利率下降，长远来看依然是建筑行业值得期待的转型方向。
而在低毛利的新常态中，建筑设计行业除了依然要应对大额应收账款的管理这个传统问题之外，提升对工程项目全周期的管理能力、对BIM系统的应用能力及做好对应的人才储配将会是拉开竞争差距的核心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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