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上海警示炒鞋风险!毒、nice等被点名,今夏最大泡沫面临破灭?

央行上海警示炒鞋风险!毒、nice等被点名,今夏最大泡沫面临破灭?
2019年10月18日 18:32 金融八卦女

文|杨阳

 编辑|周维

来源 | 科创财经汇(ID:gh_017789f8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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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在今年夏天吹大的泡沫,正面临破灭的危险。

潮鞋无疑是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一双原价1299元的球鞋,竟然可以卖到10倍的高价。当年的币圈达人、年轻潮人、直播圈的网红,纷纷加入其中。

然而,炒鞋只是今年这场泡沫的泡泡之一。炒鞋热尚未平息,炒盲盒又开始兴起。

这类盒装手办,在拆盒之前玩家并不能预知其中装的是哪一款玩偶。在这个圈子里,收集了数百甚至上千个盲盒的玩家并不少见。

上一年,天猫在盲盒上年花费超过2万的玩家已经达到20万,购买力最强的用户一年甚至花费了上百万元,其中大多数都是95后。

巨大的溢价空间,带来的是真金白银的刺激。原本由“爱好”和“收藏”开启的潮鞋和手办等商品的市场,迅速演变成了一场火爆的金融投机游戏。

和潮鞋一样,盲盒中稀有的隐藏款一旦拿到二手市场上,就是无数倍的增值。列名闲鱼盲盒涨价榜第一名的泡泡玛特潘神圣诞隐藏款,就从最初的59元,一路涨到了2350元,狂涨39倍。

盲盒手办的厂家客单价,一般就在12-17元之间。但当它们的价格被“炒”上天的同时,也吸引了大批的散户加入,一掷千金,彷如群体性失去理智般癫狂。

70后炒房,80后炒股,90后炒币,而95后甚至00后的人生第一次资本教育,就由球鞋和手办完成。

然而,谁也没有预料到,当NBA的光环在中国崩盘时,潮鞋圈也迎来了熊市的风险。

莫雷的一条推文,引发了炒鞋圈的第一次地震。事发之后,一位囤了几十双球鞋的玩家在微信朋友圈称,“人在天台了”。还有用户称,其在交易平台上寄存的诸如AJ1刮刮乐等NBA联名球鞋,在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被悄然下架。

现在,在球鞋交易平台毒App和nice上,搜索NBA关键词,还是无法找到相关球鞋信息。在主流电商渠道上,诸如天猫、京东等,也集体下架了与NBA和火箭队相关的产品。

据多家媒体报道,在NBA事件刚刚爆出的两天内,潮鞋的市场价普跌了大约7%左右。与NBA相关的系列鞋款,下跌幅度更为明显,预计在10%左右。

当不少人以为NBA事件风波逐渐过去之后,更重拳的打击来了。

据新浪财经报道,10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下发了以《警惕“炒鞋”热潮防范金融风险》为主题的一份金融简报,其中明确提出,国内球鞋转卖出现“炒鞋热”,“炒鞋”平台实为击鼓传花式资本游戏,“炒鞋”行业背后可能存在非法集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金融诈骗、非法传销等涉众型经济金融违法问题,提醒各机构高度关注,采取有效措施其实防范此类风险。

在中国,一旦某类事件上升上监管机构关注层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玩家们将会发现,“炒富”的市场基础是如此脆弱,泡沫的破灭,将比他们想像得更快。

然而,阳光之下,原本就没有新鲜事。无论是炒股、炒房还是炒币,每一场投机的背后,都包含着人性的阴暗面,贪婪、逐利、侥幸、不计后果,几千年来,从未变过。

1.

当前的几个泡沫市场,虽然小众,但却疯狂。

以潮鞋为例,在二级市场,阿迪达斯与著名饶舌歌手坎耶-维斯特合作的Yeezys系列(即“椰子鞋”)一度被炒到好几万元。

今年3月,AJ6樱花粉球鞋在发售时的线上摇号,吸引了30万人参与。官方售价在1200元人民币左右的球鞋,能够在数个月内炒至上万元。

今年8月,台风“利奇马”袭向天津城区。但为了买到三款限量版新鞋,一家门店前仍然在凌晨5点就排了大约200人的队伍。到上午10点,门店准备的500张号码牌就已经全部发完。

9月26日,交易平台nice发布了一条微博公告,称部分商品“闪购”价格出现不合理波动,少量用户恶意哄抬闪购价格,因此封禁了平台上的68名用户,并表示将进一步整顿炒鞋行为。

“鞋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炒的”,在此之前,潮品交易平台毒App已经喊出了这类口号。

然而,用户们却并不买账。在nice微博声明下面的评论中,有用户在嘲讽其“贼喊捉贼”。

正是在交易平台们出现之后,潮鞋的交易迅速出现了“资产证券化”的趋势。球鞋买卖也不再是实物的交易,而是向“云”炒鞋进化。

陈海(化名)只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但已经在鞋圈混迹了10多年,是个具有丰富经验的“前辈”。在他的回忆里,当年他入圈时,球鞋还只是潮文化的象征。基本只有陈海这样的学生党,才愿意把时间花在线下门店抽签排队上。

他排的最长的一次队是在新加坡,带上食物和板凳、毯子,困了就在队伍中打个地铺,那次他花了足足20个小时,才买到心仪的球鞋。这些限量版的新鞋,不等他们走出店门,就可以两倍、三倍的价格倒手。

然而,球鞋在二级市场的火爆,“同样离不开商家这几年的推波助澜”。在陈海看来,知名球鞋厂商推出限量款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球星代言越炒越火,无形中都在催生着这块市场。

黄牛和羊毛党在所有供需不平衡的市场上,都有生存的空间。在陈海的记忆中,即使是在十几年前的北京,有钱人就可以花个几十元雇佣民工在凌晨去替自己排队,早已见怪不怪了。但在这个全新的“炒客”时代,在买潮鞋的队伍中发现上年纪的大爷、大妈们的身影时,他还是惊呆了。

这些人的背后,是在球鞋市场里起舞的中小鞋贩们。他们排队抽中的签,转手给鞋贩,就能赚个150-200元。而一双一两千元的鞋子,买到手之后,出门转手就是两三倍的溢价。至于在线上通过机器作弊抽签、私下联系店员抽签等,也是鞋贩们常用的手段。

但现在更值得关注的是,已经有了更复杂的因素在搅动着潮鞋市场的价格。诸如nice等交易平台的介入,让“炒鞋”获得了更大的空间。

在这些平台上,甚至有了类似于股票市场的K线图和指数分析。在一般的球鞋交易之外,这些平台上还有更具特色的服务——商品在平台上售出后,如果用户要再次交易,只需要直接选择倒手出售,不需要有实物的出库、入库等实体交易流程。

这种玩法为更进一步的金融交易模式提供了土壤。在nice的公告中,也提到了“炒鞋”是如何操作的:大量“羊毛党”自建小号,用不同的手机对刷买卖,造成鞋源紧张的假象,进而哄抬鞋品价格。

而一些掌握了大量资金和有影响力的大“庄家”,会预估某些鞋款的畅销色和部分黄金鞋码,雇人抢购买断。

据《第一财经》报道,2018年11月,一款AJ联名鞋在昆明发售。一个东北炒家坐飞机赶到昆明,以每人200元的价格临时招了50个人排队抢鞋。昆明市场总共投放了26双AJ,被这个炒家一人就“吃”下了21双。

今年6月20日的“乱冲日”,庄家们大规模买下部分限量鞋款,垄断该鞋款的价格,带动小散户们跟风,炒热价格,一度搅乱了球鞋市场。

“十几个人的团体做,一年赚个两三百万不成问题。”陈海认识的一位朋友,从他入圈起就开始“下海”了。“他在美国新加坡等地都有渠道,一年买鞋的支出大约几万美元。”

这波热潮的起来,让原来币圈的玩家们也坐不住了。今年5月21日,55交易所上线了首个ATO潮牌通证SUP,基于AJ球鞋作为投资标的,表示运用区块链技术,将潮鞋通证化,用户通过购买它,可选择购买潮牌的一部分,如果不想换取实物,将潮鞋通证卖掉也可以享受其升值带来的红利。8月23日,另一家交易所胖比特,也上线了球鞋交易区。

但前提是,交易所需要真正能够拿得出实物球鞋来。显然,有些交易所的球鞋就如当年的空气币一样。

《科创财经汇》对一家老牌交易所进行咨询时,对方表示,自己并不会上线同类业务。“有的只是蹭热度,其实并没有上架,图也是P上去的”。

“一切皆可Token化,现在是一切皆可期货化。”对方表示,“很有趣,但也只是为了吸引眼球,并不成气候。”

做局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赚到。但在高点接盘的散户们,如果不能及时出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正如谁都无法预料到,莫雷的一条推特,会引发鞋圈价格的地震。

在球鞋市场,大多数炒鞋的年轻人,还没有发财致富,就沦为了“韭菜”。

而且,炒作风暴蔓延之下,被卷入其中的,不止球鞋一种商品。

9月,nice平台上就推出了闪购商品每天4次折扣机会的活动。在活动的推动下,不止潮鞋,大量的商品成为了“炒家”和羊毛党们下手的对象。宜家的一个价格不到5元的克诺里格纪念钥匙扣,当时在平台上甚至被炒到了1500元以上,价格飙升了300倍。

网络有传言,在这场闪购活动中下场的用户,有人甚至因为抛售不及时一夜亏损了30万元。

盲盒手办在二手市场上的疯涨,同样也吸引了黄牛党进入。盲盒圈的黄牛和鞋圈的中小鞋贩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们在店里蹲点,大量抽走热门款,或者和店员私下沟通事先挑货等,其活动范围也早已不限于盲盒。在任何具备泛文娱IP的商品上,无处不可见他们的身影。

星巴克猫爪杯抢购大战后,今年优衣库和Kaws联名系列T恤发售也遭遇了同样的场景。该款服装线上3秒便告售罄,线下实体店的景观则更为壮观:有抢购者从还没完全拉起的卷帘门下爬进去扑向衣服;有人因为抢购而大打出手;模特身上的上衣也被剥去……而这款79元的T恤,在淘宝上转手就以翻番的价格出售。

2.

此类投机游戏,在历史上其实并不少见。

正如麦基在其《大癫狂》一书中所言,无论哪一个时代,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人类群体中总会间歇性地出现某种癫狂情绪。而这种情绪,很可能发生在金融证券和商业市场中。“不必通过辛劳就一夜暴富”,则是这种事件中共有的人性根基。

1634年,郁金香狂热席卷了整个荷兰。这种在16世纪中叶被引入欧洲的植物,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当时名流的品味和情趣的象征物。

和潮鞋、手办等类似,郁金香本非价值极高之物,但是却被人为赋予了另外的意义。当时的荷兰人几乎陷入了一场“集体癫狂”之中,甚至连一直困扰他们的工业问题和人口问题,也被狂热的民众抛诸脑后。无论身份和贫富差距,人人都争相投入买卖郁金香的大潮中。在股票交易所中,也出现了郁金香投机现象。

股票经纪商们,依仗着他们天生的灵敏嗅觉,开始用各种手段,操纵郁金香价格的涨跌。大量的人群涌入郁金香投机市场,郁金香的价格开始远远脱离它本身价值的范畴。

1623年,一株优良郁金香的价格是1000荷兰盾,到了1636年,价格则暴涨到了5500荷兰盾,而当时人们一年的工资才大约200多荷兰盾。

在当时,最昂贵的品种当属“永恒的奥古斯都”,为了获得它,有人愿意为之付出12英亩的地产。

但郁金香热的降温也来得迅速,令人措手不及。从1637年的2月的第二个星期开始,郁金香拍卖突然开始遇冷,仅仅两三天时间,整个郁金香市场开始大跳水。一个价值5000荷兰盾的郁金香,在价格暴跌之后只需要50荷兰盾就可以买到,并且还无人问津。

如今竖起“炒鞋”大旗的币圈,也曾经是“一夜致富”的代表。

花费3000多万买下巴菲特午餐的孙宇晨,就是币圈发家“90后”的代表。2018年1月,孙宇晨曾抛售了60亿个波场币,仅一天就套现了3亿美元。

这是当年炒股和炒房的前辈们无法企及的财富增值速度。炒虚拟货币,成为2017年下半年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参与的一场致富狂欢。所谓的区块链技术,对大多数人而言,只不过是晦涩难懂的名词,对他们也无实际意义,只有涨跌和套现,才是投机的价值所在。

2017年下半年,比特币开始狂涨,价格从不到2000美元,迅速上涨到2018年的1.4万美元。而从2018年下半年起,比特币迎来了一轮狂跌,2018年11月底左右,甚至跌到了4000美元。

经过一轮“炒币”的洗礼,有人一夜暴富,但更多的,是在已经提前离场的投资人和大玩家身后的一地韭菜。

炒鞋和炒盲盒,则在今年把国人对可以“炒”的商品的认识,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3.

既不是刚需,也不是成本高额的物品,“炒鞋”“炒盲盒”却仍然火了。

这些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标的物,能够带起多少资金盘?

“它们确实有些期货的特征,但是还差之甚远。”一位证券分析师对《科创财经汇》说,“期货的大宗商品是由供需决定价格的,是有现实基础的;它们的价格波动也是确实存在的,而且有变化依据。但是潮鞋类,无论是价值的界定,还是波动的风险,都缺乏相应的依据。它们没有市场公允价格。你如何界定它的价格波动是客观存在的,还是人为炒作的结果?”

尽管限量版球鞋承载了IP文化价值,“物以稀为贵”,但是它在二手市场上的价格体系,终究是混乱而无法界定的。一个很简单的事实就是,在二级交易市场上的球鞋,甚至你连它的真伪都无法准确界定,又何从确认价值?

“这个行业,鉴鞋是没有资质和门槛的。”陈海说。他所在的圈子里的鉴伪“大神”,完全是靠经验与口碑树立起了威信。“他们是对比了大量真货和假货,对每双鞋拆解研究、对比细节,靠自己买的多、看得多,学习出来的。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清楚每个系列和鞋款,而是只对特定系列比较熟。”

对于一些平台的鉴定机制,陈海想了一下,还是表示认可:“绝大部分市场上的交易,还是通过平台进行和鉴定的。我遇到过鉴定通过了结果还是假货的情况。但是一般平台会帮你退货。有这个机制在,总比自己在闲鱼上交易要强吧?”

“没有平台敢保证自己没有错误。”陈海说,“但是我敢说,平台上交易的真货概率,大概能够达到90%。如果是其他二手市场,假货率大约是50%左右。”

球鞋的暴利,以及品牌方对数量的控制,带动了大批“假鞋”厂家下水,每年都有高出正品数倍的仿品,源源不断地流入二级市场。

莆田鞋厂成了其中的最大赢家之一。一双在市场上炒到6000元的球鞋,在莆田的仿货一般一两百元就能批发到。服务好的鞋厂,甚至连鞋盒和包装也都一并提供。

“莆田做这种事,从20年前就有了。”一位潮鞋玩家说。

与此同时,在市场上鱼目混珠的,还有东莞的球鞋厂商代工厂们。

“耐克和阿迪等厂商一般有3%-4%的次品率,这些达不到验货标准的鞋,以前也会流入市场。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利用它们生产同类鞋款。”上述潮鞋玩家透露,“这个很简单。有代工厂,你就能知道它们的原料来源。找到这些厂单独进料,由这些代工厂生产,然后由代理商收走。比如耐克花300块钱一双鞋收走,它们就给800块钱,拿到二级市场上,照样赚大钱。知道了代工厂这个订单季的鞋款,事先找好了,直接流入二级市场。”

也许,对这些鞋厂而言,月入百万才不是梦话。不过,对于二级市场的普通炒家而言,就未必了。

“交易市场中的商品有流动性、稀缺性,有需求,就可以炒起来的。”陈海说,“比起其他的非刚需消费品,潮鞋市场规模比较大,因此也在近年来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资深球鞋玩家夏嘉欢在一次采访中说到,2015年之前,10个人里有9个赚钱。2017年之前,也有一半的人能赚到钱。而就在这两年,10个人里面可能有7个都亏了。

“有价、有市,就能卖得出去。但是现在的鞋圈,没有任何规范,任炒。泡沫总会过去的,只是现在亏钱的时候还没到。”陈海说。

当年荷兰的郁金香热崩盘时,短短几天内,一切便化为乌有。大把付了现款的买主,眼睁睁地看着一生的财富变成流水。这其中包括伟大的风景画家戈延,他花了900荷兰盾和两幅画,在泡沫高点时买下了部分郁金香球茎,代价是他后半生基本所有的画作,都是催债压力下的产物。直到他在1656年去世,家中已一贫如洗。

历史不会重演,但结果总会惊人地相似。当泡沫破灭之时,想抽离的人,恐怕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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