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融八卦女特约作者：段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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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美，你这么媚……”一首《美》曾火遍了大江南北，变美是人天性，医美更是门极好的生意。只是如果你想咨询美容问题，对方却不断抛出广告给你看，你愿意吗？
近日，新氧科技（以下简称新氧）APP平台再被曝出线下私售“人胎素”违禁药的问题医疗机构出现在其页面中，而且在新氧APP北京地区“品质机构榜单”上排名前列。
“打脸”的是，新氧医美CEO金星曾经表示百度广告竞价排名的商业模式已是“过去时”，并多次表示新氧平台不走竞价排名路线、不收取佣金。
新氧2013年从社区起家，可谓一路开挂，获得了许多知名机构投资，然而“社区”加“电商”看似复杂的商业模式实际却是“卖广告”，社区里的“变美日记”真假难辨，消费者成了最终的“韭菜”。
1.
/ 问题频发被“打脸”
新氧app“空气混浊”? /
近日，新氧被多家媒体曝光，内容为旗下“新氧APP”仍然存在刷单造假、销售违规药品等现象。
刷单即新氧对商家有一系列刷单竞价规则，单量越高排名越靠前，曝光量就越大，而为了这曝光量，“医美托管”逐渐走到台前。
拿刷单竞价来说，新氧的榜单排名主要依据是各机构对新氧的贡献值高低，其中佣金尤为关键，商家产品售价同，“返款”的佣金也不同。
▲商家产品售价在500元以上、50000元以下的，实际都是按照销售价10%抽成。图片来源：财经国家周刊
新氧的造假问题也一直存在。据媒体近日报道，有淘宝商家以每月1.5万，一年18万的费用负责入驻医美商家的整体的运营，“服务项目”包含了医生包装、项目包装、文案撰写、案例更新等。在去年7月，新氧招股书就被曝出：明为真实日记、问答，背后存在代运营、代写代刷的造假团队。
销售违规药品问题更是“老生常谈”，此前新氧就被媒体曝光涉嫌违规销售肉毒素、人胎素等药品和服务的行为。如今，这一问题仍然存在。除了人胎素，平台上还存在干细胞疗法、PRP自体血清美肤等其他多个国内尚未获批的医疗服务项目。
▲在新氧APP搜索“干细胞疗法”仍然出现多个商品 来源：新氧APP
▲在新氧APP搜索“PRP自体血清美肤”仍然出现多个商品 来源：新氧APP
可以说，新氧已经屡次被“打脸”，新氧科技董事长兼CEO金星曾经表示百度广告竞价排名的商业模式已是“过去时”，然而事实证明，新氧“嘴上说得好，身体却很诚实”，广告收入成为其2017年以来的主要营收来源。
2013年，新氧在人人都已关注“变美”的市场环境下诞生，新氧 APP专注于为爱美的人士提供分享整容心得、变美日记平台，致力于打造医美垂直“社区”，随着社区人气上升，开始有医美机构、整形医生入驻新氧，整形机构的服务可以在新氧下单，新氧也会在交易中抽成。
▲图片来源：新氧官网
新氧营收主要来源分两块，一块是预定服务（用户下单，抽取佣金），一块是信息服务业务（主要形式是新氧APP为商家提供固定的展示位、美丽日记及个人资料的广告位，属于广告业务）。初期新氧主要营收来源就是预定服务，辅助为信息服务业务。
然而从2017年开始，新氧的收入结构正从预定服务为主转为以信息服务为主，到2019年3季度，新氧的信息服务收入为2.14亿元，占总营收比例从2016年的62.8%变到74.4%。
也就是说，广告收入成了新氧主要营收来源，金星2018年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社区不是刚需，交易才是”，意在表明医美潜在消费市场大，消费者众多，只是新氧“客户”不是消费者，是商家，它一直在为商家服务，通过给商家导流，助力商家提高ROI（投资回报率）。
▲图片来源：新氧招股书
说到新氧，不得不提创始人金星，新氧是金星的第三次创业项目，前两次创业也是关于女性变美的社区项目，不过失败了，到了新氧这个项目，融资过程虽也有波折，总体还是很顺利。2014年就得到了经纬中国数百万美元投资，之后融资更是一路顺风，C轮融资投资方更囊括腾讯产业共赢基金、鸿信资本等知名机构，截至今年上市前，新氧完成了六轮融资，把约16亿人民币收入囊中。
看似是风光无限，但可以说有了“金主爸爸”，新氧才有了扭亏为盈的充足氧气。
比如说，2016年3月，新氧完成了5000万美元的C轮融资，融资规模是上一轮2000万美元的2.5倍，或许是融资的加码，为新氧腾出了业务调整的空间，2017年3季度，新氧信息服务营收占比已经超过预定服务占比，也就是广告营收占大头，也是在这一年，新氧扭亏为盈，净由亏损0.81亿到净利润0.55亿元，金星还在2017年给内部写了一封信，文中写道“我们今年盈利了”，激动心情可见一般。
而今，造假、竞价排名等问题集中爆发，都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那么雪花是怎么来的呢？
2.
/ 默许造假产业链
新氧为钱“心痒”了？/
一切还要从新氧删除作弊内容说起。“美丽日记”造假并非新氧个例，此前已有媒体曝光 “医美代运营”的商家牵扯出的所谓商家“合作”平台还包括更美、悦美、美呗等多家企业。
自从去年“美丽日记”事件曝光后，新氧在报告中写明，在平台上封禁作弊违禁账号71万，删除作弊违禁主帖15万，删除作弊违禁评论232万。每天有近三分之一的日记无法通过平台审核。但事实是，“毒瘤”仍在。
上述已经说过新氧竞价排名机制中，榜单排名主要依据是各机构对新氧的贡献值高低，其中佣金是起决定性作用，也就是商家交易越多，“返款”越多，排名越靠前。
从目前来看，许多问题机构仍然在榜单前列。比如搜索“玻尿酸”，北京美莱医疗美容赫然在列。据《经济观察报》等多家媒体此前报道，北京美莱整形医院属于“莆田系”无疑 (大股东为上海美莱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其疑似实际控制人为陈金秀，为福建莆田人，同时拥有莆田市万融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实际控制权)。
▲搜索“玻尿酸”，“莆田系”医院北京美莱医疗美容医院赫然在列。来源：新氧APP
▲图片来源：闽南网
也就是说，“莆田系”医院给新氧的“返款”多或广告费多，新氧就为其引流，而该医院的案例日记可信度是多少，新氧的审核是否又尽到责任了呢？
▲北京美莱医疗美容案例日记多达1889篇。来源：新氧APP
竞价排名机制不仅包括了交易返“佣金”相关制度，还有投放广告的相关制度，去年7月，新氧就悄然推出“优享拍”“优量通”等竞价排名和广告政策，据公开资料，“优享拍”模式为商家通过报名和出价来竞拍每三天一期的新首页feed流广告。
金星也曾在公开场合表示，新氧有一批深度合作的商家，新氧会为其进行导流，这些深度合作商家有时客户50%-60%来源于线上。进入新氧APP首页，就有某位明星整容的帖子，点进去页面下翻就能看到医美机构医师发的相关帖子，而这些医师所属的医院，有的法人曾被纳入“限高”名单，比如“北京悦丽汇三里屯诊所”所属企业法人。
金星曾在去年底在公开场合表示 “让有质量、有服务的医疗机构加速成长，成为现有公立医疗体系为主导格局下的有效补充”，现在看来，前述的“莆田系”医院、问题医疗服务商难道就是“有质量、有服务”的医疗机构吗？
医疗服务商处于医美产业的下游，竞争激烈，如今，让问题医疗机构仍然“独占鳌头”的新氧，显然玩了一把“文字游戏”，对外说明已经去除有问题的“美丽日记”，但“问题商家”仍在，这些商家的“案例日记”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所以表面上，新氧也是医美灰色产业链受害者，实际上是不是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呢？
3.
/ 医美APP 始于年轻人
“终”于乱象? /
从医美APP诞生到“百家争鸣”，再到灰色产业链出现，也不过是8、9年时间。
在2010年之后，医美行业的广告，逐渐面向白领、学生群体，2014年之后，随着国内医美市场扩大，资本市场开始关注医美行业，几乎同时，医美APP作为分享美丽“心得”的社区，受到年轻人的欢迎。到了2017年，新氧、美呗、悦美、更美等纷纷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分享美丽“心得”本是一件美好事情，但医美APP为了引流，让这种“心得”变了味，首先在微信公众号文章用一些明星图片，引导读者认为明星也整容，进而推广整容项目，其次便是前述提到的“美丽日记”乱象。
侵权明星法律权益，已经成了医美APP的“常态”。
目前与新氧直接相关的裁判文书共117份，其中涉及肖像权纠纷与涉及名誉权纠纷的占约1/3。这两种类型中的纠纷的原告大多为明星，包括鹿晗、黄奕、孟茜、张丰毅、林志玲、李小璐等。
▲来源：启信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