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漫长的季节》收官后观众仍在持续讨论,堪称《狂飙》之后的又一爆款剧。
豆瓣评分一度飙上9.5分,目前微降到9.4。好口碑的原因不复杂,风格上,《漫长的季节》一改以往同类型作品强剧情、快节奏的路数,坚持舒缓、轻松的叙事手法给观众新鲜感,从而凸显出这部剧的独特调性。
谁说犯罪题材一定要强剧情、快节奏?我偏偏就要舒缓且画面充满诗意,用漫长的观感呼应剧名“漫长的季节”,并由此传递出独特的韵味,让观众意识到,原来类型剧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漫长的季节》特别像我很喜欢的系列美剧《冰血暴》,同样剧本好剧本、好演员,以及有精良的制作、精细的打磨。
此外,结局为整部剧画上圆满句号,虽然算不上大团圆,却也足够给观众心理安慰,因此大结局之后评分仍在上涨。
《漫长的季节》意味深长,藏了不少耐人寻味的细节,一直被观众反复挖掘,甚至导演辛爽喜欢《马大帅》也被考古出来,于是两部剧中共同出现的维多利亚、范德彪和龚彪、王响在KTV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等都为人津津乐道,而当年《马大帅》里饰演在维多利亚门前迎宾矮子的演员,也被安排在《漫长的季节》里饰演迎宾。
但一部剧最大的价值肯定不是这些有趣的小细节,透过碎尸案、轻松幽默的表面,电视剧的深层次表达、一些隐喻更加重要,只有看懂这些,才算看懂《漫长的季节》。
隐喻1:一切的根源,是东北重工业的衰退
对东北工业衰退的展现和探讨,《漫长的季节》不是第一次,在这之前反复被搬上银幕或荧屏,而且往往表达的更直观,比如电影《钢的琴》。
相比而言《漫长的季节》要温柔、含蓄的多。剧中范伟饰演的王响,下岗时间对应的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东北的下岗潮,那时原本振兴东北重工业的路线失败,很多相关企业陷入困顿,东北人会比较有感触。
我在东北长大,98、99年的时候刚好读机电一体化专业,学校安排我们去合作的工厂实习,去了发现工人们都没开工,围坐在一起男工人打牌、女工人织毛衣,看到我们就说“都快倒闭了,你们还来实习什么。”
说回《漫长的季节》捋一下剧情,碎尸案、王响儿子去世以及一系列悲剧的根源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东北重工业的衰退,钢铁厂经营陷入困局,厂长想要狠捞一笔,所以联合港商侵吞国有资产,港商来了才毁了沈墨的未来。而厂子不景气,才有了王响妻子心脏手术费用报销不下来、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幸福的原生家庭才让他叛逆的儿子去维多利亚打工,有了最终的悲惨结局。
龚彪也一样,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如果钢铁厂经营得好,能够大展拳脚,就不会沦落到后面开出租车谋生,为了发财而买彩票并落水溺亡。纵观剧中所有的人生悲剧,都和东北经济衰败、产业结构调整息息相关。而这些问题给老百姓带来的困境,到今天依然存在。
隐喻2:浓厚的宿命论,公平释放到每一个角色身上
在时代发展大潮下,每一个人都是渺小的蝼蚁,无法扭转和改变时代、命运为你谱写好的结局,在这个前提下,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龚彪是几个主角里起点最高的,他是那个年代金贵的大徐大学生,有文凭口才好,进厂就干白领,结果彩票中奖都享受不了荣华富贵。
沈墨努力摆脱命运的枷锁和大爷的魔爪,到一个新城市上学、打工,还是个会弹钢琴的才女,但最终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王响积极乐观,是厂子里的劳动模范,但下岗后完全丧失了当年火车司机的骄傲自豪,过去的荣耀化为泡影。巧云、老马、殷红、曾经高高在上的厂长,有能力的、年轻貌美的、手握权力的,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没人能独善其身。
隐喻3:“往前看,别回头”是最浓的鸡汤
结尾最令人深思的,是青年和老年的王响奇妙相遇,老年王响追着火车边跑边喊“往前看,别回头。”
这里指的显然是人生,过完大半辈子的王响总结出来的人生寓言。纵观他从儿子长大、工厂下岗,到后来儿子意外离世后这么多年的追查,对他来说,自己的执念、对往日的懊悔其实都是无用功,甚至追查了这么多年也是无用功,儿子去世没有幕后真凶,是儿子自己为了救沈墨溺亡。
其实王响的“往前看,别回头”套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适用,成长不是一帆风顺,人生历尽苦难,但过去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对未来有期待和憧憬,如果只是沉溺于往事中就不会觉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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