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偷换“新质牛”

防止偷换“新质牛”
2024年10月25日 17:29 董少鹏

由于过去一段时间IPO过急过猛,导致市场严重失衡,甚至公募基金都大面积亏损,党中央决定对资本市场进行系统性整顿,放缓IPO节奏、收紧量化交易、控制转融通增量、停掉北向资金实时买卖数据披露,同时,提高IPO标准,促进并购重组,特别是创设支持股市发展的两大货币政策工具,股市局面终于得到切实提振。

新“国九条”作为一揽子政策组合,不同于以往的零打碎敲,是基于沉痛教训,历经数月深入调研和精心论证好不容易才形成的。证监会主席吴清将其概括为“强本强基”严监严管”,是十分准确的,应当持续深入落实。

所谓“本”,指的是广大投资者;所谓“基”,指的是上市公司群体。这将投融资对立统一,并且都是市场健康发展基础的大逻辑讲得很明白。“严监严管”看起来内容有些重复,其实有特定含义。“严监”即“严格监管”,主要针对的是市场活动,包括股票市场、债券市场、期货和衍生品市场等各领域、各主体、各环节。“严管”即“严格管理”,主要针对监管队伍,目标是打造一支监管铁军,做到政治上、专业上、作风上、廉洁上切实过硬。

股市中的资产价格更加有效、更加科学,堵上各种“跑冒滴漏”导致的价格、价值失准,严惩各种欺骗行为,才能构建起长期稳定健康的市场预期。好的市场不是只不跌,而是预期明确、顺畅,可以自我调节冷暖。所以,股市治理必须坚持系统化、整体性、一惯性,必须防止利益集团为谋取额外利益进行游说。

最近,这种倾向已经冒出来了。有的说,没有IPO就没有新的优质资产了,IPO放缓影响风险投资退出了,拟上市公司被迫重组人为推高了“壳”价格。还有的说,公募基金大面积亏损是因为监管要求其锁定仓位比重过高,要求松绑。还有的大力呼吁建立平准基金,让财政部发特别国债托市。这三类游说都有明显的小集团利益诉求。呼吁IPO提速的,主要是相关中介机构和所谓的战略投资者,连带那些拟上市企业;为公募基金大幅度亏损辩护的,主要是公募基金内部以及与公募基金合作的各种套利者;呼吁财政出钱搞平准基金的,主要是那些希望承接平准基金管理业务的机构。

面对各种利益集团的游说,我们要保持战略定力和决策定力,坚持金融为民这个根本,坚守“民心是最大政治”这个基本信条。前期股市严重低迷,不是经济基础出了多大的问题,而是金融体系当中过度套利行为大泛滥所致。IPO也罢,资产重组也罢,都是基于资产科学定价的一种市场化交易行为,根本不存在谁堵谁的路的问题。恰恰是一些中介机构竭泽而渔,与发行人沆瀣一气坑害不知底细的投资者,制造了高价发行、超额募集、暗度陈仓。在此,我再次呼吁系好IPO这个资本市场制度的第一粒扣子,统筹原始股东减持和IPO定价。

至于公募基金“被捆住手脚”的问题,其实早已经有改观了。第一,公募基金持仓下限已经降低到65%了;第二,公募基金可以使用风险对冲工具;第三,公募基金在募集时已经收取了可观的管理费。如果说公募基金制度存在什么短板的话,恰恰是保护基金持有人权益这一块。公募基金最低仓位可以保持65%,那35%的资金还不够腾挪吗?公募基金可以使用风险对冲工具,但是很多公募基金为了多募集钱,宁肯不用这一条政策。公募基金按照募集规模收管理费,而不与投资收益挂钩。不少公募基金经理完全是大散户思维,应当历史性纠偏。

同时,我建议,根据中国国情,进一步完善公募基金持有人风险对冲制度。公募基金不仅要留出不低于基金资产净值5%的现金或者到期日在一年以内的政府债券,以备支付基金份额持有人的赎回款项,还应当拿出自有资金,按照一定比例(建议为客户资产的3%至5%)设立客户风险保证金。在客户遭遇系统性投资风险时,基金公司、基金管理人要承担一定风险责任。

关于平准基金,一些境外市场都有实践,包括日本、韩国;国内的台湾市场、香港市场也有实践。在不同国家或地区,平准基金都是在紧急时期稳定股市,完成任务后,在市场上涨趋势稳定时择机退出,尽量回收救市期间投入的资金。

中国该采取何种模式设立平准基金,该如何堵住信息泄露的渠道,需要进一步论证。中国社科院金融所建议,发行2万亿元特别国债作为资金来源。同时,我认为,各证券、基金机构应该按资产比例出资,作为平准基金的一部分。否则,在目前情况下,很可能国家出了钱,又被一些人堂而皇之的套走。我国股市目前出现的“需要救”的情况,并不是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情况下出现的。特别是IPO大规模虚高价格发行,其中伴随着一系列违法违规行为,其导致的市场严重失衡虽与经济下行压力导致的失衡交织在一起,但前者责任是主要的。这个锅由平准基金来背,是不对的。设立平准基金,必须与清理旧账、塑造清正的IPO市场统一起来。

党的二十大提出,“实施产业基础再造工程和重大技术装备攻关工程,支持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巩固优势产业领先地位,在关系安全发展的领域加快补齐短板,提升战略性资源供应保障能力。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构建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等一批新的增长引擎”。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健全促进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深度融合制度,完善发展服务业体制机制,健全现代化基础设施建设体制机制,健全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制度”

资本市场作为重要的资源配置平台、资产定价平台、财富管理平台,关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关乎传统产业升级和战略新兴产业壮大的成败,必须健全功能,发挥好功能。新“国九条”和吴清所讲的“强本强基”严监严管”,务须扎实落实,不能被冷不丁掺沙子,不能让破坏力量再度兴风作浪。

我在《“新质牛”来临,中国资产必将在全球扬眉吐气》一文中提到,“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深化改革所积累的经济改革成果、市场发展成果足以支撑起中国股市走牛。中国三大产业的产业链供应链的整体能力水平、不断壮大的新质生产力规模、庞大国内市场规模、强劲出口竞争力所支撑的中国资产,是应该享有合理价格的。因资本市场效率低下甚至失效导致中国资产严重低估、贱卖是不可以的。通过全面深化改革所形成的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以及党的建设等一整套制度,是高度有效的,是足以应对外部压力的,是足以应对全球性经济危机的,是足以保障中国在全球公平竞争的。通过努力,我们是可以实现经济平稳向上发展的”。

中国的“家底”不是变薄了,而是比以往厚实了很多。遇到一点困难就畏难退缩,或者草率地说中国经济如何如何不行了,是责任缺失和目光短浅。加大政策激励,加大财政货币投入,动员各方齐心干,营造良好财富效应,中国经济和中国股市都可以搞好。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搞好。我们“家底”中的“新质生产力”要素比重增加了,并且还要继续增加;只要股市秩序健康起来,行情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平稳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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