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穿团车造车迷局:至少要过三道坎

击穿团车造车迷局:至少要过三道坎
2022年02月07日 10:39 财智堂中堂

「核心提示」

新能源造车圈从来不缺骗子,唯有拿出合格的量产车,才能去掉骗子的污名。

作者 | 悟能

编辑 | 李鑫

农历虎年前的新能源造车圈,骂声隆隆。

今年1月5日,团车网官方微博发文:“2022,我们也要造车了!你们觉得挤不?”

主动发声的同时,团车网官微还没忘了艾特了造车新势力“蔚小理”(蔚来、理想和小鹏汽车),但没想到,没有得到同行的“遥祝”,却迎来了质疑。

理想汽车CEO李想转发了一篇团车CEO闻伟的受访内容,炮轰团车造车“刷新了创业者的底线”、“团车造车不是找到了骗子,大概率自己也是骗子”。

可能被“骗子”二字刺激了,闻伟很快回应:“没想到万里长征的迎面第一枪来自李想先生。谁也别把自己当先知。”

意犹未尽之下,闻伟还扔出一句:“诚邀李想在团车首次产品发布时出席。”以展示底气和自信。

其实,新能源造车圈从来不缺骗子,唯有拿出合格的量产车,才能去掉骗子的污名。

那么,团车真能造出车么?

团车造车:“至少五成以上胜算”

团车的造车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其此前公布的造车计划是:首款车型会采用成熟方案、成熟技术、成熟供应商,产品本身质量、品控完全成熟可控,定价10万元到20万元区间,2022年“金九银十”期间就能预售,2023年交付。

而在车型规划上,除了第一款车会选用一款半成品之外,之后的车型有可能全新开发,未来三年要出产两款车,面对的人群很可能有所变化。

团车为什么造车?除了行业机会外,团车决定造车的最大动力来自一个100多人的外来团队。

据闻伟介绍,这个团队可以承担产品规划、造型设计、工程开发、测试、底盘、三电、智能驾驶、智能座舱、系统化整合方案、生产支持、供应商管理几乎所有造车流程,具有20多年造车经验,在技术、样车上都有沉淀。

造车周期,燃油车时代国际大厂是48个月,国内厂家做到了36个月,我们现在的团队能做到18-24个月。”闻伟说,“我们第一款车失败了也没关系,3个月能再做一款。”

“这个团队可以做2000万元以上的车,也可以做5万元以下的车,包括商用车、物流车。” 闻伟说,这个团队做过太阳能和氢能。

在闻伟的描述中,这个百人团队带着半成品车型而来。百人团队负责造车,团车负责产品定位、营销、渠道网络。

也就是说,一个负责造车,一个负责卖车,双方走到一起是因为“对卖车有敬畏之心”。

闻伟表示许多问题“还没想好”,但决定All in造车是因为,“觉得至少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不过,闻伟的造车之路恐怕没那么平坦。

团车造车至少闯三关:每关都难

“团车造车欠缺几个东西,第一是缺资金,第二是人力储备。”国内某一线车企不愿具名的工程师说。

在这名工程师看来,用时18个月到24个月造车,并不是难题。难的是团队和它的供应链资源。

“100多号人,能干个啥?它一直在亏。像团车这种肯定不行,发工资都不够,所以有点瞎扯。”他直言,没有规划,也没有资本进去,他后面的故事讲不下去。

团车造车第一道坎,是它的收入、现金体量能否支撑项目。

公开资料显示,团车网2010年在京成立,是汽车交易和服务平台,主要提供汽车营销解决方案和虚拟经销商服务。

2018年11月,团车网在纳斯达克上市,自上市后,仍旧处于亏损。在市值方面,团车网的上市发行价为7.8美元,如今只剩2.18美元,市值从上市之初的6.18亿美元,下滑至5499万美元。

“这就是一家小公司,现在不谈它的市值,就讲营业额,最多的时候也就做到六七个亿,在汽车行业来讲就是个二三线零部件厂家的产值,而且它还是亏的。”上述工程师说。

根据《超源力》统计,汽车行业中,零部件企业营业额如果做到5到10个亿,利润都在3,000万到5,000万以上。

“5亿的产值,还做不到2,000万的纯利润,这个企业后面也会很困难。”该工程师指出。

事实上团车网近几年生存极为艰难。

根据团车网财报,2016年以来,反映企业盈利能力的扣非净利润,以及造血能力的经营性现金流均持续为负。

而团车网被曝出员工领取最低工资全员待岗,也从侧面证明其资金并不充裕。

据媒体报道,团车自2021年下半年开始,绩效奖金全员未发,12月30日后全员在家待岗,复工时间未定,其间员工每月只能领到2000元的最低工资。

团车网相关负责人给出的解释是:受散点式疫情影响,自2022年1月起暂停线下车展业务。

团车造车第二道坎,来自团队。

据《超源力》了解,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一家公司如果想造新能源车,团队规模最少三四百人,以及两年(48个月)以上时间。而上述工程师计算,即便将车身外形设计外包,一个整车设计项目组,最少也要几百人。

整车设计包括诸多模块,比如三电系统、CAD分析、车身设计、外构件设计、其他零部件设计,每一个模块都需要人,总共最少需要两三百人。

“如果没有这些人,团队根本都搭不起来。”该工程师说,“100人,每个人天天加班24小时吗?”

据《超源力》了解,一个外形设计团队至少需要20人,平均年薪30万起步。按照20个人的造型团队计算,一年工资支出要600多万元,再加上年终奖等支出,仅外形设计团队一年的费用支出保守要1000万元,相关人士告诉《超源力》,2000-3000万元支出的外形设计团队较为常见。

而将视野扩展至整个汽车设计团队,按照300到400人团队计算,人均待遇30万起,人力资源成本将超过一个亿。

相关人士告诉《超源力》,设计之后,车型开发投入最少也要3到5亿,这还是在专业人士为整车布局之后。

此外,产品量产前,还需要投入宣发费用,市场上的最低价为5,000万。所有的费用累加后,造车第一年的最基础的启动资金,打底需要5到6个亿。

除了资金、团队储备,团车造车还要面临第三道坎:时间。

“18个月造出车基本不可能”

按照团车CEO闻伟的说法,如果第一款车没有成功,3个月后再出一款。

“那他必须得储备两个车型才行,不然他靠3D打印能在3个月后造车吗?”上述工程师说。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超源力》,即便企业整车平台质量很高、技术成熟,而且整车下车体、整车底盘无需变动,叠加强悍的团队,18个月造出新车难度依然较大。

“新车要做各种实验,至少要6到8个月。”该工程师说,比如车门开关门10万次耐久测试,这就要一个月,一个轮子至少一个月……18个月造出新车基本不可能,因为整车实验都没有办法操作完,做完才能上路。

那么,如果团车选择贴牌代工造车,会不会实现弯道超车?

事实上,汽车行业此前出现过贴牌代工造车案例,但多以败告终,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江苏赛麟汽车。

江苏赛麟前身是如皋市高新技术创业服务有限公司,以100亿元的注册资本成立。公司前任董事长叫王晓麟。

2014年,王晓麟斥资50万美元,买断了面临倒闭的美国赛麟汽车的知识产权,后拿到江苏如皋33亿元投资, 2016年成立江苏赛麟。

江苏赛麟曾斥资3亿元在鸟巢举办发布会,邀请《速度与激情》系列电影主演杰森·斯坦森助阵。

彼时王晓麟信心满满,称已经在江苏如皋建立起了一座具有22万辆年产能的整车生产基地。

然而赛麟品牌超级跑车未见踪影,实际上市的只有一款微型电动车“迈迈”。该车型续航里程仅为305公里,补贴后售价15.88万至16.88万元。

据《财新》报道,2019年“迈迈”生产了不过1000辆,销量惨淡。2020年该车型产量为零。

而王晓麟后被实名举报,远走美国。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超源力》,贴牌的最大问题是:一般车企会将销售不好的车型转让给想杀入赛道的公司,车型基本没有品牌溢价,市场认可度低,盈利堪忧。

比贴牌更简单的,是采用改装模式。

想造车的公司,如果看中一款已经退役或将要退役的车型,车型做些微调,然后代工。

但问题是,在政策面上一心通过贴牌代工的造车势力,正面临政策压力。

工信部年前正在酝酿代工(OEM)新规,最新要求是 OEM 双方都要有资质,“代工企业要有资质,委托方也要有资质。” 上述工程师透露,政策或将很快成文下发。

PPT造车:至少已经历第三波

回顾历史,企业涌入造车赛道,并非新鲜事。

第一波PPT造车中,贾跃亭行动最早,成为“纸上谈车”鼻祖,彼时有超过100个品牌加入战场;

随后,恒大进场,成为第二波入局者的代表;

第三波则是百度、小米、小牛、石头科技、创维等纷纷抢滩登陆。

在上述PPT造车案例中,除上文提及的江苏赛麟外,拜腾汽车、游侠汽车、奇点汽车等都具有代表性。

2020年6月底,央视曾点名拜腾汽车,直指其“烧光84亿,还造不出车”。去年7月,烧完84亿元融资后,拜腾汽车被申请破产重组,拜腾汽车按下暂停键。

拜腾汽车团队的奢靡作风曾饱受争议2020年公开报道称,在拜腾300余人规模的北美办公室,仅零食采购就花掉5000万。就连员工的名片,也要采用进口环保材料,一盒名片的费用上千元。

当年,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曾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理想汽车超过3200人的团队,只有两个VP,连高级总监都寥寥无几。行政要求出差经济舱都必须买折扣最低的,经济酒店都要两个同性在一起住。”

PPT造车,最彻底的代表是游侠汽车。

2013年秋,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生黄修源想做电动汽车后,便打包行李到了上海。2014年4月,在上海嘉汇国际广场的不足百平米的办公室里,游侠诞生。

起初,黄修源和团队将一辆现代酷派改装了一台电动汽车上路。随后,20人团队拆了一辆特斯拉,历经482天推出一辆名为“游侠X”的概念车。

后来,卫俊收购近90%股权加入,并在浙江湖州建立第一个生产基地,完成B轮融资时整体估值122亿元。

但是,从2015年推出概念车,承诺2017年上市量产的游侠X1不停被推迟面世,直至被曝造车工厂停摆烂尾。

2022年1月,游侠汽车董事长卫俊被法院冻结4500万元股权,被执行公司为上海游侠汽车技术有限公司,冻结期3年。

“我卫俊从创业起,就没吃过这么大苦头。”接手游侠后,卫俊在公司办公室的沙发上断断续续睡了一个月,“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年冬天的冷。”

造车案例中,本来拥有团队和资金优势而失败的案例,是奇点汽车。

2014年,时任360副总裁的沈海寅,决心创立智车优行,他认为“造一辆真正的好车是自己作为男人的终极梦想。”

仅用5年时间,奇点汽车就完成了超过10次的融资,总融资额更是超过了170亿。

8年时间,这个手握170多亿融资额的奇点汽车,却一直躲在PPT之中,至今没有实现量产上市。

企查查显示,早在2019年7月,奇点汽车的关联公司——智车优行便被法院判处冻结银行存款或查封相应价值的财产共119万元。此后的2020年5月,又以相同案由被判处冻结银行存款或查封、扣押相应价值的财产近8703万元,前后总金额近1个亿。

“PPT造车”的开创者贾跃亭口中的FF 91,至今没有量产。

贾跃亭2014年创立Faraday Future(法拉第未来),总部在美国加州,2016年推出车型FF 91概念车。当时,蔚来还没交付量产车,小鹏的工程车都还没下线,理想还处于“车和家”时代,名字都还没取好。

贾跃亭曾在长达57页的PPT里详细阐述了FF的技术优势、管理团队和广阔的发展前景,但这辆车至今没有量产上市。最新的消息是,几经股权变化、面临摘牌危险的法拉第未来第一款车FF 91将在今年7月上市。

即使是特斯拉,当初造车也是九死一生。

马斯克本人“上造火箭、下造汽车”的能力,一般人比不了,但即使这样,他造车的十几年中也曾遇到危机。

2018年,特斯拉遇上产能危机,马斯克整整4个月住在了工厂,检查每一个车床和每一个生产环节,直到上海工厂建设完成。

“这些国内老板们到了一定阶段,看的钱多了,‘格局’就会不一样的。”上述工程师专门提醒《超源力》:“你感受一下我这句话,细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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