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人是如何堕落的
1
尽管费雪投资股票血本无归
但他的债务通缩模型
至今是央行的梦魇
明斯基并非教科书上的经济学家
但明斯基时刻描述的现象
至今也是央行的梦魇
周期性资产价格的破裂
历史轮回了一回又一回
没有人能够战胜人性
财政撒出了债务的面粉
央行放出了货币的水
问题是没有人想过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谁能穿越费雪和明斯基呢
2
央行和财政部很久没有互怼过了
这么多年来
财政坐享货币超发红利
通胀就有通胀税
因为大部分税是从价税
资产价格商品价格上升
财政收入自然价涨税高
央行在技艺上已经驯服了通缩
正如明斯基所言
危机来之前的办法是去杠杆
危机来了之后就是加流动性
明斯基没有预料到的是
当这种策略被市场窥破
尤其被财政心领神会的后果是——
不动还很爽——典型的不积极
财政的效率是堪忧的
每年财政总收入相当于GDP1/3
至今没有权威财政支出效率评估
现在技术手段这么发达
要编制好公共财政的预算和决算
将公共财政收支公开透明并不难
3
财政不积极但货币太积极了
有数据为证：
2003年，中国的M2是22万亿
2017年，中国的M2是167万亿
十五年来，
央行超发的150万亿财富去哪儿了
在中国的宏观决策体系里
财政已经习惯了四两拨千斤
当年匆忙出台的四万亿财政出力有限
大头多是央行的干儿子银行们
出钱又出力
如今这样的游戏央行不想玩了
为什么呢
因为央行赖以超发货币的机制失灵了
超发货币机制是外汇储备增量
央行发钞有两个锚
一个锚住美元——定价
一个锚住外汇储备——定量
最高时外汇储备4万亿美元
仅此央行就可以放出30万亿人民币
30万亿可是基础货币，猛虎出笼
20%的存款准备金率，货币乘数5倍
150万亿货币财富就这样被激活了
4
问题是150万亿货币谁有吃了呢
一大块被地方债务吃了
一大块被央企国企金融机构吃了
一大块被民营大企业房地产吃了
剩下一点渣给中小企业
中小企业资金饥渴不够怎么办
影子银行就孕育而生
影子银行有两大毛细管渠道
一大渠道就是央企国企大企业
他们可以拿廉价的银行资金
一大渠道就是社会融资
各种理财信托甚至P2P满天飞
什么要去杠杆呢
三大财阀吃相太难看了
将资产价格拉高扭曲到堰塞湖境地
尾大不掉大而不能倒
扭曲了财富分配挤压了民间活力
这就是去杠杆的深层次逻辑
再这样吃干榨净明斯基时刻
黑天鹅灰犀牛就在眼前了
这个锅谁来背？
央行、财政、地方、央企？
当年一位高层领导有句比喻
谁家孩子谁抱走
却发现野孩子太多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么多年来
央行在市场上赢得无数赞誉
当年的格林斯潘也是
问题是，
正如梁启超在李鸿章传序言里说
誉满天下未必不为乡愿
谤满天下未必不为豪杰
有人直升机撒钱
谁吃饱了去做冷面王挡人财路官路
5
格林斯潘做了19年美联储主席
经历了三场较大的战争
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
经历了两次大的科技变革
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浪潮的兴起
经历了苏联的解体
东亚和中国经济的崛起
经历了三次较大金融危机
俄罗斯、南美和东南亚金融危机
离开美联储时格老赢得了所有赞誉
仅过了两年时间
华尔街次贷危机发生
清算格林斯潘的声音盖棺定论
接任的伯南克用了许多篇幅论证
次贷和房地产泡沫与货币政策无关
伯南克的结论无论对与错
都很尴尬
对了说明央行无能
错了说明央行无用
央行无能无用背后可能是无知
美联储成立之前的一百年
每隔40年发生一次较大金融危机
美联储1913年成立之后却是
每隔40年发生一次大规模金融危机
1930年代的大萧条
1970年代的滞胀危机
2008年的金融海啸
明斯基说得对
政策的微调看似很有信心
却无法消除反而酝酿了更大危机
就像人体为了防止生病
吃了大量的抗生素
央行无法消除混乱，
只能延迟混乱
而且积蓄了更大的一场混乱
这是人性的较量
6
美联储无法预见和遏制危机
中国的央行就可以吗
中国央行真正发挥作用不到30年
中国央行的成熟经历了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90年代初的汇改
消灭了汇率黑市
中国融入国际化进程的开始
第二阶段是银行业股改
股改、注资、上市
将破产边缘大银行变成现代银行
第三个阶段利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
理财和资管产品喷薄而出
影子银行大行其道
从金融业改革看央行在意的是什么
保汇率和外汇储备稳定
保住要银行业主要地区不出系统风险
在这种双重目标下
考虑经济增长目标和通胀预期
这就是央妈的心思
2015年811汇改
甚至不顾股市刚刚经历了一次股灾
央行欺负证监会就如降维打击
财政则对央行的心思洞若观火
货币之水总是经不住财政的面诱惑
财政的干儿子各大平台说要违约
吓坏的是央行的干儿子各大银行
没有人敢于刺破费雪的债务通缩
更没有人敢于见到明斯基时刻
谁吓唬谁呢
7
美联储具有相对独立性
美国总统也管不着
中国央妈需要寻找各种平衡
在宏观决策系统里
央妈经常扮演水管工的角色
开闸放水大水漫灌
有两次史诗级放水
一次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
一次是2016年居民加杠杆
2008年是危机迫在眉睫形势不明
定力不够仓促决策或许可原宥
2008年大放水的严重后果是
地方政府债务一哄而上
从此尾大不掉
2016年居民加杠杆放水是央行
对干儿子各大银行问题忧心忡忡
不得已采取的下下策
居民加杠杆后果是让2012年以来
辛苦努力的宏观调控功亏一篑
房价问题从此无解
如果说2008年放水是救经济
那么2016年放水是救银行
谁将为国家公信力的历史负责呢
今日去杠杆的艰难
今日预防明斯基时刻的风险
今日陷入费雪债务通缩的风险
居民加杠杆大放水难辞其咎
8
一个国家的现代化
最后都归结为两条重要的线索
一条是财政的现代化
一条是货币的现代化
中国税务机关应是所有政府机关里
最有效率的机构
无论经济好坏它总能超额完成任务
但中国财政效率并不能让人满意
以4万亿教育支出为例
有多少是花在大师身上
有多少花在大楼上一笔糊涂帐
教育如此其它行业更是糊涂
大量的补贴政策不公开不透明
大量的钱趴在账上无法动
货币的现代化比财政更难觉察
在容易引发通胀的年代
人们抢购商品
在容易引发资产泡沫的年代
人们抢购房子
这些都要拜央行超发货币所赐
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
唯一可以欣慰的是遇到了
科技革命和创新创业浪潮
科技革命不断拉低通胀预期
创业创新浪潮让充分就业成为可能
通胀和充分就业是凯恩斯以来的
宏观经济学家最费神的课题
经济学家尤其宏观经济学家基本无用
他们的研究的准确性还不如掷骰子
因为他们既不敢批评货币政策
也不敢批评财政政策
而是做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应声虫
科技革命和创新创业
所依赖的社会资源不来自大银行
来自风险资本来自股权投资
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成就
如果有两条鲜明的线索就是
一是对外开放驱动型
一是对内债务驱动型
但这两个模式都不可持续
引领科技和创新创业驱动模式
最重要的是
扩大风险资本和股权投资市场
国家和社会才能避免更大的危机
这也是为什么美国经历华尔街危机后
还能迅速崛起的原因
应将明斯基画像挂在央行行长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