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代睿
12月24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对外发布一起经最高检抗诉后再审改判案件。近日，甘肃省高级法院依法对马某林抢劫案公开宣判，采纳检察机关抗诉意见，将马某林犯盗窃罪改为犯抢劫罪，判处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并限制减刑，同时赔偿被害人亲属2.7万余元丧葬费。
2015年5月25日晚，马某林驾车（从堂弟处所借）从甘肃省和政县到临夏市，将沈红（化名）接至和政县。5月26日起，马某林男扮女装在深夜或凌晨持沈红两张储蓄卡频繁取现共计28.4万元。6月21日，马某林被抓获，公安机关在其家中发现沈红的储蓄卡及32万元现金，并在附近杂物堆中找到其男扮女装的衣物。6月26日，公安机关在马某林归还堂弟车辆地点附近的一处田埂发现沈红尸体。此外，公安机关从马某林所驾车上发现几处沈红的血迹。经鉴定，沈红系他人以捂压口鼻、套头等手段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2016年9月，临夏州检察院以马某林涉嫌抢劫罪、故意杀人罪向临夏州中级法院提起公诉，沈红亲属向马某林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赔偿请求。2018年4月，法院经审理认为，检察机关指控马某林用暴力手段获取被害人银行卡及交易密码，后将被害人杀害并掩埋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以盗窃罪判处马某林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4万元。临夏州检察院认为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导致适用法律错误，量刑畸轻，提出抗诉，甘肃省检察院支持抗诉，被害人亲属也提出上诉。2019年6月，甘肃省高级法院二审裁定驳回抗诉、上诉，维持原判。2022年8月，甘肃省检察院提请最高检对该案提出抗诉，考虑到马某林涉嫌为谋财而杀人，建议将指控罪名变更为抢劫罪。
在审查该案过程中，最高检除对原有证据全面复核外，还指导甘肃省检察院充分挖掘电子证据的价值，通过调取马某林与被害人的通话记录发现，被害人失踪当天最后8条通话记录均是与马某林通话，此后再无通话记录。通过对通信基站经纬度进行精确测量、分析案发时段马某林与被害人手机信号轨迹变化，发现被害人使用的手机号码和马某林使用的手机号码基站信号自2015年5月25日22时许处于并轨状态，并向和政县移动，先后在马某林家中停留1小时，在马某林家附近银行处停留约50分钟，26日1时至4时许在发现被害人尸体处停留约3小时。
最高检检委会审议认为，该案虽系“零口供”案件，但认定马某林为谋财而杀害沈红的证据均已查证属实，证据与证据相互印证，已形成一个封闭的证据链。2023年12月18日，最高检向最高法依法提出抗诉。最高法后指令甘肃省高级法院再审该案。
2021年11月30日，甘肃省检察院办案检察官对犯罪现场进行复核勘验。图片来源：最高检2024年8月9日，该案在甘肃省高级法院再审开庭。控辩双方进行了充分举证质证，检察官详细阐述了指控的案件事实、证据及法律适用等问题，司法鉴定人员作为有专门知识的人出庭。
12月13日，甘肃省高级法院对该案依法公开宣判，认为根据检察机关提交的新证据，结合原审在案证据，足以认定马某林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劫取被害人的财物，并致其死亡的犯罪事实，其行为依法构成抢劫罪，判处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限制减刑。
“该案的成功抗诉是上下级检察机关接续监督的结果。”最高检重大犯罪检察厅厅长元明表示，刑事诉讼证明是一种回溯性司法证明活动，不可能完全复原犯罪活动的所有细节，尤其是像本案一样既无目击证人，被告人又“零口供”的疑难复杂案件更是如此。办理此类案件时，重罪检察办案人员要按照最高检党组提出的“三个善于”要求，抓住案件主要矛盾，充分运用检察技术辅助检察办案，通过综合审查全案证据，深入分析间接证据是否相互印证、是否能排除合理怀疑、是否能形成封闭证据链条，据此判断被告人是否为作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