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利和他的朋友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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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音乐二十余年，马上50岁的万晓利还在他的巡演路上。2021年不包括其他演出，万晓利个人巡演的场次排到了21站。

从上海到成都、从武汉到西安，再从广州到长春，中国地图的东南西北，几乎走了个遍。

「呼吸2021」是这一轮巡演的主题，经纪人万畅给万晓利做了件T恤衫，“呼吸”两个字上下叠在一起，远处看更像是个“暖”。

很难想象，曾经是中国民谣摇滚现场最燥的代表之一的万晓利，如今会把一个“暖”字写在胸前。

巡演海报是大半个被剥开了的桔子，皮里面的果肉露了出来。

6月25日，巡演首站上海。调音刚结束，万晓利一人在偌大的休息室，和慕名而来的神秘友人会面。谈话间，对方聊到了他的旋律、歌词和灵感来源。

无意间可能是提及了家人，万晓利不吭一声突然起身，用力挺直了腰，两手伏在脑后半响，径直走出了房间。

一旁的万畅说：他可能是被触动到了，没事。等人再回来，万晓利搓了搓脸，谈话继续，像什么也没发生。

嘉宾名单里写了许多叫得响的名字，长长的一大串有作家、诗人和导演……快覆盖了半个上海文化圈。有人看见了韩寒，若干年前他曾邀万晓利在自己的电影里献歌一曲。

上海站所有票提前数天售罄，现场歌迷格外热情，尖叫声起伏。最后返场时，有男士对着舞台大喊：万晓利永远的神。

当事人在台上没回应，高概率是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巡演来到南京。这是他一位多年好友的地盘。今年的巡演未定在老地方欧拉。主要是考虑到观众更多了，投资方最终选择了更大的场地。

试音时万晓利先唱了一大段佛经，算是开了嗓。见乐手们人还未齐，他开始自弹自唱，乍一听不知歌名，原来这首不是他的原创。

“悄悄发生，默默进行。”歌里这么唱的，万晓利唱得陶醉，台下没有人。

南京站的嘉宾名单多了太多民谣圈耳熟能详的名字。老狼、刘堃、刘东明等人全部在内。当然少不了他那位南京好友，只可惜他不会来——恰好这晚他的新酒吧在玄武湖边开业。演出结束，好友给万晓利发微信，让他：赶紧的。新酒吧很大，露台很宽，窗外视野很好，看得出选址考究。当晚人气很旺，生意很好，老板人也很忙。

南京是个好地方。

第三站武汉差点因疫情取消。演出前几天防控形势明显好转，突然间几百张票售完，最后现场也是人挤人。

第四站来到长沙，年轻面孔多了起来。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但在此之前，许久未有民谣歌手的票房能像当晚万晓利这样好。

有不少姑娘在签售时拉住万晓利合影，准确地告诉他年龄比万畅大或小几岁，回顾她们喜欢了万晓利多少年。万晓利就站在她们身旁，跟着讲述一起回忆：对，某年某月，有这件事。

原定8月的郑州、西安两站一同延期到10月。仅剩第五站成都，最终如期成行。当晚，成都格外闷热并伴有阵雨，但观众的热情丝毫未减。所有专辑全部卖完，签售的长队不输给年轻一辈。

有歌迷在微博上评论：“很心疼万总，每次都很紧凑的样子，希望这些优秀的音乐人能赚很多钱吧。”

九月来了，被巡演绑架的万晓利，要在这一个月里更加密集地演完9站，其中京津两城连续四场，广深两城连续三场。票务网站上，有人心疼地说到：“主办方不是人，这个巡演排期不像给人做的，更别提万晓利50岁的人”。

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来了，疫情再度影响演出，9月3日济南站、9月12日北京站先后取消。不是延期，是直接取消，再什么时候来济南都还未知。

无奈，万晓利团队觉得对歌迷太亏欠。青岛站增加嘉宾以“补偿”山东歌迷，在这时候就显得更为重要。结果是意料之中，当嘉宾在台上唱着“风月难扯，离合不骚”时，台底下站着看演出的人群里，有一个是《隐秘的角落》主演秦昊。

庆幸，北京城幸好连开三场，最终只取消了一站，9月9日、9月11日的都还正常。只可惜原定好的嘉宾们，无法赶得上文化报批的进程，只得在当天与观众融为一体，或许台上台下，遥相呼应地合唱，更适合当下这个特殊时期，LIVEHOUSE的特殊氛围。

后来，在一张难得可贵的合影里，我们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老狼、安娜、五条人阿茂、张晓舟、木推瓜主唱宋雨喆等等……

上图：秦昊和万畅

下图：北京站后大合影

原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这么多人在等待着，期待着万晓利和那些耳熟能详的歌词脱口而出的瞬间、那些记忆里才会有的画面，比如夕阳染红大地，还在唱歌的鸟儿，它们总会来临。

至于万晓利，他早就准备好了——登台、演唱、返场，和谢幕。准确地讲，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准备好了去面对后来会发生的一切。唯独一件事例外。从河北磁县老家去北京之前，他学会了几乎所有齐秦的歌，并不断练习、模仿到了自己所认知的的能力极限。到北京之后，他的第一想法不是掏出原创作品卖给谁，是想先像齐秦那样、或者能靠模仿齐秦唱歌，养活了自己，再养活他的妻子和女儿。但可惜一开始，他并没有做到，并屡屡碰壁。

“给我一扇门，一扇厚实的门，

让我挡住一切的无奈。

还要一扇窗，一扇透明的窗，

让我可以一眼望见你。

一切都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一切却又在生命的旋涡中，悄悄发生，默默进行。……”

2003年，诗人尹丽川写了一篇文章送给她的好友万晓利，叫《我不能改变这世界，我更不能改变我自己》。尹丽川说，这世上有许多歌曲编得很出色，却漠然得像我们的生活。而万晓利的歌却充满了热情……对喜欢的事物从一而终，没有抱怨，没有要求，没有功利，没有解释，没有志得意满，亦没有懊恼和悔恨。

这篇文章最后收录在万晓利的第一张专辑《走过来，走过去》，现在你翻开它，还能看见万晓利说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她们（妻子和女儿），还有音乐。

幸好，他没做成下一个齐秦；如今，他是唯一的万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