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着”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顿巴斯战场局势的核心特点，“拉锯”将成为常态。
▲当地时间2022年4月18日，顿巴斯地区，乌克兰军人严阵以待。图/IC photo文 | 谢飞
当地时间4月18日深夜，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布，俄罗斯已开始对乌东部顿巴斯地区发起新的大规模攻势。4月19日，俄外长拉夫罗夫宣布，俄军在乌特别军事行动，进入下一阶段。
种种迹象显示，顿巴斯决战已拉开序幕。此前，顿巴斯决战被西方情报机构评估为“21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地面战争”，也是二战之后最残酷的坦克大会战、地下堡垒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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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双方都有周密部署
当下，俄军已经掌控了马里乌波尔，钢铁厂的残余武装不会再给俄军部署造成威胁。
俄军已经拿下卢甘斯克西北部的克列缅纳亚，这里是包围顿巴斯乌军的重要据点之一。夺控克列缅纳亚之后，俄军将占领位于公路边或制高点的重要居民区，接着会致力于拿下伊久姆市。
俄罗斯精锐力量与从基辅等地后撤的兵力已经在顿巴斯会合。
从总体部署看，俄罗斯第35、36、41集团军，包括俄近卫第20集团军在内的西部军区3个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摩步第150师、第58集团军近卫摩步42师、第49集团军的摩步第34旅，都围绕顿巴斯在实施部署。
目前，俄军围绕顿巴斯战役一线部署的总兵力大约76个营级战术群，总兵力大约7万到8万人。加上外围配合作战的兵力，俄军投入作战部署的总兵力将达到20万人。俄军的杀手锏武器T80主战坦克、BTR-82装甲车、图-22M3战略轰炸机、“郁金香”迫击炮等也都开始在顿巴斯地区投入使用。
乌克兰军队在顿巴斯完成了部署，主要包括乌克兰武装部队、乌克兰安全局（SBU）和边防卫队、乌克兰国民警卫队（NGU）和地方警察部队等总兵力大约9万人。
乌克兰武装部队（AFU）自从克里米亚危机之后，就部署在顿巴斯地区。该重兵集团整合了步兵、炮兵、装甲兵和空军，拥有新型和高度现代化的装甲武器和火炮系统最新的国产反舰和防空导弹，具体大致为1500余辆轻型装甲车、500辆坦克、约2000门自行和牵引式火炮、重迫击炮、550套多管火箭炮/MLRS系统、数量众多的无人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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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将如何展开攻击
俄军、“卢甘斯克人民军”、“顿涅茨克人民军“部队已经实现了整合与统一指挥，在控制住马里乌波尔和拿下顿巴斯要塞克列缅纳亚之后，所有兵力在顿巴斯全线完成了火力准备，先头部队开始进入主战地攻击，后续部队正沿着交通路向前突进。
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乌军有生力量，成为俄军下一步作战的指导思想。预计俄军将汲取第一阶段作战的教训，补充足够的高精度远程火力，通过隔离外部的乌军援军，反复打击来自西方国家的武器装备，将乌军逼入弹尽粮绝的困境之中。
此外，俄军在攻击的过程中，将在空中和炮兵火力压制的基础上，以“整体平推+局部集中攻击”的方式，一层层打穿乌军的防线，逐步消灭有生力量。
控制马里乌波尔后，俄罗斯等于打通了克里米亚与顿巴斯地区的陆地通道，后勤补给难题有所缓解，但是依然存在不少难题。俄军考虑后勤和弹药准备等问题，不会采取大规模坦克集群突击作战的策略，因为这样做意味着巨大风险。在具体攻击过程中，俄军将充分发挥侦察兵、无人机、轰炸机作用，利用火力优势压制对手，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和损失。
俄军战役行动关注的重点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夺控巴文科沃，甚至奥列克桑德里夫卡，整体切断乌军顿巴斯联合战役集群和西部的主要铺装道路和铁路交通；二是火力封锁斯拉维扬斯克和克拉玛托尔斯克城市群；三是切割斯拉维扬斯克城市群和北顿涅茨克城市群之间的联络。
俄军向南攻击的重点考虑两个方向，一是从克列缅纳亚以西约30公里的特尔尼向南攻击，目前是拿下距红利曼约10公里的基洛夫西克 ；二是博罗瓦，俄军部队突击目标指向德罗比舍沃。
▲当地时间2022年4月16日，俄乌冲突持续，卢甘斯克地区建筑遭炮击。图/IC photo3
乌军可能的防御策略
乌军最大的优势是在顿巴斯地区经营多年，并且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手把手”指导下，构筑了大量坚固的防御阵地，打造了地下连通的通道。
在防御部署上，乌军构建完成宽正面、大纵深、多梯次、多维度的扇形展开状弧形防御体系。具体来看，北起卢甘斯克的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南至顿涅茨克的马里乌波尔，防御正面约280公里。纵深东起戈尔洛夫卡西至第聂伯罗达250公里。
目前，乌军已经将大量弹药和物资转移到地下，俄军实施攻击十分困难。不过，乌军尽管得到了来自西方国家的大量新型装备，但是在硬实力上还是不具备与俄军“掰手腕”的实力。
乌军可能的策略就是防守反击，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在顶住俄军攻击之后，不时发起反击和冲击，给俄军造成伤亡。乌军将主要凭借钢筋水泥地下工事，以战壕相连接、以河流水系为天然屏障与俄军进行周旋。
乌军预计将在两翼实施迟滞消耗，给中央主力创造穿插突击反击的机会。火炮、多管火箭炮、反坦克导弹等将成为乌军反击的主要武器装备。
乌军也可能采取在基辅等地区常用的战法，用卢甘斯克、布良卡、戈尔洛夫卡、顿涅茨克等地的居民点作掩护，反复杀伤俄军有生力量。
预计乌军将把迟滞和拖延当作核心策略，而大量地下工事将是乌军与俄军周旋的重要屏障，其还会利用北约提供的天基、空监、网络为基础组成的情报和通信系统获取战场信息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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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要达成的目标
顿巴斯决战，俄军想要达成的目标主要是几个方面：
一是围歼乌军东部主力，为打造安全屏障打下基础。
二是夺控扎波罗热州、赫尔松州、卢甘斯克州、顿涅茨克州四个州。
三是控制包括马里乌波尔和别尔江斯克等港口在内的关键地区，控制通往亚速海的通道，将亚速海打造成“内海”，实现对亚速海西岸及克里米亚半岛大陆桥的控制。
四是通过顿巴斯决战的胜利，赢得更多谈判筹码，逼迫西方国家接受俄罗斯的条件。
乌克兰要达成的目标则是，顶住俄军的闪电攻击，将俄军拖入战争泥潭，并且通过北约国家的援助，长期与俄周旋，并最终击垮俄罗斯，夺回顿巴斯被占领土，逼迫卢甘斯克、顿涅茨克两州回归，收回克里米亚。
▲当地时间2022年4月18日，顿巴斯地区，乌克兰军人在街头驾驶坦克。图/IC photo5
这将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大战
目前，顿巴斯战区东北部的哈尔科夫、南部的尼古拉耶夫、东南部的扎波罗热都开始发生爆炸，俄军开始在沿顿涅茨克、卢甘斯克和哈尔科夫一线突破乌军防线。
俄军“大型装甲编队和大量集中的火炮、火箭、无人机、轰炸机和导弹”相结合的攻击方式，会让俄军赢得突进和夺占地盘的机会，但是很难快速全部歼灭乌军，未来的战局很难那么清晰。
眼下，俄军针对哈尔科夫形成了半包围态势，并且强化火力打击，总体上占据优势。但是乌军没有放弃抵抗，在哈尔科夫城的西北和东南部发动反击，夺回了 Bazaliivka、Lebyazhe 和 Kutuzivka小镇，控制了从哈尔科夫到伊久姆的M03高速公路的部分区域，影响了俄军从哈尔科夫到伊久姆的公路运输线畅通。
俄军正在全线攻击卢甘斯克地区和顿涅茨克，主攻方向集中在卢甘斯克地区的波帕斯纳、鲁比日内和马林卡三地，不过也只占领了鲁比日内西北部的克雷米纳。胶着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顿巴斯战场局势的核心特点，拉锯将成为常态。
天气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重要因素，道路泥泞和能见度偏低都将对俄军造成影响。西方国家的深度介入也将成为战场的胜负手，直接影响乌军的抵抗能力和抵抗意志。
从俄罗斯的历史来看，输掉一场战争将是其难以承受的，因此俄军赢得有限胜利成为最大可能的结局。
由于俄乌冲突的实质是美俄博弈，美国及北约下一步的介入也将对战场局势造成重要影响。美国依然不打算向乌派遣军队，但是军事援助的力度将进一步加大，这都会对战场局势产生重要影响。
由于美国背后“拱火”，就算是俄罗斯赢得顿巴斯战役胜利，也很难完全达成自己的目标，因为美国不可能允许那样的局面出现。
顿巴斯决战注定是惨烈的，俄乌都将付出较大伤亡代价，世界格局也会因此改变，这将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大战。
新京智库特约撰稿人｜谢飞（军事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