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寻常路的张磊,这一次还是选择“重仓中国”

不走寻常路的张磊,这一次还是选择“重仓中国”
2018年11月20日 14:57 经济观察报

(图片来源:高瓴资本)

编者按:1978年,在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的倡导下,以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历史征程。

40年来,中国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伟大变革。在这被称为“第二次革命”的惊险一跃中,企业家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他们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也是中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见证者和实践者。他们作为一个群体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崛起,在中国政经和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企业是市场经济能够确立的基石和主体,企业家则成就了企业。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这些站在时代潮头的企业家们,为我们的读者铺开过去40年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

铭记历史,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我们希望这个系列访谈成为一个幻灯:在中国经济社会成长和发展的历史画卷上,投射出光彩夺目的片子,告诉社会,这些造福中国的奋斗者们,他们如何开始、走过怎样一条光荣的荆棘路;而在今天这样一个新时代,他们又如何思考未来中国和企业家承担的责任和使命。

经济观察报 记者 文钊张磊双手抱肩,稳稳地站在平衡板上。这是2018年夏天的一个早晨,在北京平安国际金融中心28层高瓴资本他的办公室里。他喜欢这种状态。据说他常常以这样的姿态跟同事讨论问题。

这也是他的一种运动方式。他喜欢滑雪、冲浪。平衡板可以训练他更好地把握平衡。实际上,你很难把在雪道上和波浪间高速运动的张磊和坐在你面前,白色衬衣、西裤,戴着深色眼镜的张磊联系起来。

坐在皮沙发里的张磊通常是平静的,但是他很可能因为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忽然眼睛发亮,身体挺直,进而前倾。他会在瞬间激情四射,你能感到那种希望说服对方的热切。而后,他安静下来,又一次进入倾听和思考的状态。

他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他是一个能够安静下来的人。

张磊的故事看起来是平淡无奇的。从驻马店中学到中国人民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央企,而后求学耶鲁。如果说一定要说这个故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以学生身份被耶鲁大学捐赠基金接纳,在那里遇到著名投资家大卫•史文森。

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在此之前,他和投资并无关联。虽然可以说他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物。

他的“生意”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和几个小伙伴共享图书,并且在驻马店火车站前摆了一个小摊出租。高中时他和同学一起在火车上卖各类图书——不过这似乎并非划算的生意,因为他们赚到的钱很大一部分都用来买水喝了。他以驻马店地区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国际金融专业,按照他的说法,其时他对金融一无所知,就是奔着录取分数最高去的。靠“生意”赚到的钱和奖学金,他大学四年没有向家里要一分钱。

大学生张磊是个活跃分子,他是系学生会主席,和同学们搞了模拟证券交易,每天放各类消息,而后大家模拟股票买卖。这件事还上了央视。

最早的创业冲动,萌芽于1992年邓小平南巡。那句出自人大校友手笔的“东方风来满眼春”,让那个大三男生觉得,中国突然间充满了活力,像给大家本来就年轻澎湃的心,打开了前面所有的视野,打开了天窗,一下子脑洞大开!当时就想立即去闯,放弃学业,实业救国,创一番事业。

在耶鲁求学期间,他有一次创业经历。在中美签署中国加入世贸协议当天,他和两位同班同学商定回国创业。那是中国翻涌的互联网创业大潮中的一朵浪花。他们很快就实现盈利,但终于没能躲过退潮。

他回到美国继续学业。而后他做过纽交所的中国首代,也在美国负责过新兴市场投资业务。2005年创立高瓴资本时,第一笔投资就来自耶鲁大学捐赠基金。高瓴资本管理的资产从2000万美元到600亿美元,不过十多年的时间,由此成为亚洲最大的私募股权投资机构之一。从京东、腾讯、美团、美的、蓝月亮到药明康德、蔚来汽车,投资企业涵盖互联网、先进制造、生命健康等多个领域。

今年9月下旬,高瓴资本宣布,其新成立的高瓴基金四期筹集了106亿美元,这是亚洲史上最大的一只私募股权基金。新基金并无悬念地选择了“重仓中国”,标的锁定在医疗保健、消费者、科技和服务领域。

在这个故事里似乎没有挫折也没有失败——张磊最常提及的失败,是他在耶鲁期间寻求实习岗,当其他同学可以轻易拿到面试通知的时候,他却遭遇了一连串被拒绝的经历。在张磊看来,重要的是提出问题的能力。在这样的拒绝中透露着另一种自信——他相信自己提出的问题是对的。

在外人眼中,2001到2005年创立高瓴资本前,仍然是人前风光,但他却说,那时那是他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到2005年创业的时候,他还是负资产,欠的学生贷款没还。

他的投资哲学是中国的。他通常会跟别人讲述的三个哲学思想,都来自于中国的经典古籍——守正用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对于滑雪和冲浪,张磊称之为“运动的冥想”。这也是东方式的智慧。他说做投资需要时不时的让自己静下来,抽离出环境本身。

但是他对于投资的理解,更多来自耶鲁大学捐赠基金的经历。职业的诚实,这是史文森最强调的品格,这被他用在自己的公司价值观最重要的一条。他的公司管理方式是西化的。他喜欢尽可能的扁平化,他从一开始就使用了很多非职业的人,按照张磊的说法,这些人在他的公司里都产生了化学反应。

张磊阅读兴趣广泛,从武侠科技人物传记到历史传奇和杂文。如果身处武侠世界,他希望是谁?他喜欢郭靖的大智若愚,坚信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也喜欢段誉在复杂中保持自己的本性,“我喜欢天真这个词,如果你要真的问我想做什么样的人,我就想做这个天真的人,不是naïve的天真,是天性的真诚”。

访谈

经济观察报:您很多次讲过在美国留学期间失败的求职经历。

张磊:我希望我的经历对现在求职过程中的大学生、研究生,求职过程中遇到挫折的人有些启发,我切身体会到当一扇窗关了,另一扇门就开了。当时要人的公司我简历发遍了,同学至少能拿八个十个面试的机会,我只有两三个,一般人能进入三四轮甚至最后一轮面试,我只有一个进入二轮还被人当场灭掉,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机会——当时实习工作非常关键,对毕业后找全职工作影响很大。

经济观察报:您有没有觉得是不是我不行还是什么原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张磊:确实有一些不足,以前在国企工作对西方招人的体系不够了解,但我自己很有自信,觉得虽然没有相关的工作,但自身积累和底蕴和学习能力比较重要,这份隔阂对我而言也是一个挑战。再者就是,我不喜欢按西方面试的套路回答,我认为应该去回答我相信的事情,相信才会有激情。

比如面试官问在大波士顿地区应该设多少加油站?通常应该用基本的思维逻辑按套路计算,用人口数量除以3.5变成家庭数,一个家庭数乘以1.2辆车变成总车辆数,一个总车辆数对应相应的加油站。

我想的多一些。第一个问题我问为什么人要有加油站?为什么大家要加油站?这是一个很本质的问题。后来面试的女士就晕了,问我同学你什么意思?第一我考虑到车辆去到加油站,可能不是因为加油,可能是对便利店的需要。如果目的是便利店的功能,跟车的关联度就降低了,应该关注的是人口密度。

第二,可能有些电动车不需要加油。现在很多车子就不需要加油,而是要充电站,或者在家里充电。

问简单的问题、问相信的问题、问本质的问题的能力非常重要,我认为这就是(critical thinking)辩证思维、创造性思维。中国的科学发展到今天,在follow(跟随)别人的时候,可以看别人为什么更好更快更高效,但当走到前面,进入无人区了以后,就得去问更本质的问题。

经济观察报:您后来去了耶鲁投资基金。大学基金一般很少招普通的低年级学生。您觉得那个时候他们是因为什么看中了您?

张磊:当时我做了像森林作为资产类别等很多的casestudy。但最后大老板就问了我三个问题,做没做过PE投资?我说没做过;做没做过股票投资?我说没做过;做没做过金融机构?我说没做过。然后他说那你就来吧。

我相信他问别人的时候,很多人会说我没做过,但我干过这个或那个……我就非常诚实地说我都没做过。

为什么这样他们还会要我?我后来理解有两点:一是毫不犹豫发自内心的诚实,诚实、真诚是史文森对职业经理人排第一的要求。intellectual honesty这个也是我们公司现在的座右铭。第二他觉得我是一张白纸,可以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教——他也是不走寻常路。

经济观察报:中国加入世贸的时候您在美国,您跟您的两个同学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后,马上就决定回国创业,虽然当时学业还没结束。是这样吗?

张磊:创业的火种一直都有,但中国入世是一个催化剂,感觉中国一下融入大世界,拥有很大的先机,将带动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次创业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我们做的孵化器是很好的,1999年到2000年就开始做,虽然做的早了些,但火种保留了,也算做了一件事情。

经济观察报:2005年您创立高瓴资本,是因为觉得时机到了么?

张磊:中国加入WTO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水岭,它已经渗透到中国经济的每一个方面。中国证明了自己能在外部冲击的情况下走的更好,尤其是经过了改革、下岗潮,竞争那么激烈反倒非常有生命力。

我认为那是投入到经济大潮中非常好的时候,有很多创造价值的机会,有机会我就要去创造价值,其他都是次要的。你作为其中一部分有没有得到你应该得到的收益,那是第二位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创业时的2000万美元到今天能有五六百亿美元,就觉得(应该)做正确的事情,剩下的交给大自然去考虑。

经济观察报:高瓴资本有点像一个长胡子出生的机构,一开始就有成熟的哲学理念和投资的逻辑,而且看起来很坚定?

张磊:第一点,我们无数伤疤你们可能看不见。

第二点,我们有点像秀才创业,是很多知识分子创业。有很多很多坚持,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不走捷径,不走寻常路,做自己的特色,研究驱动价值创造的过程。比如说,A股那么多pre-IPO为什么不找你高瓴?高瓴从来不做这些生意的,不是说我们做不了,而是走捷径的事情我们都没去做。

第三点,创业失败的经历给了我很多的教训和反思,比如说怎么形成好的创业团队?好的创业团队怎么很扎实地糅合在一起?我选了一帮零投资经验的人组建了高瓴最早的创业团队,但是我们有共同的理念,坚信自己做的事情,思考怎么去发现价值创造价值。

经济观察报:十多年的时间,高瓴管理的资产从2000万美元到600亿美元,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总结起来哪方面的原因最重要?

张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right place right time——在合适的时间、合适地点出现了。或者说是运气,这是第一重要的。

说到根上,我觉得是改革开放。如果这占99%,还有1%就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和信念,不走寻常路,不走捷径。

经济观察报:说到投资,您一直说我要找的是具有伟大格局观的坚定实践者。在今天的中国社会,这样的企业家其实还是稀缺的。怎么才能发现这样的人呢?

张磊:每个人特点不一样。你去看马云的特点、马化腾的特点、李彦宏的特点,咱都用BAT举例,更重要的是他的本质。我觉得有伟大格局观的人都有一些很牛的本质,包括对变化的洞察、对自己理念的坚信,遇到高压的处理方式等。

我内部经常讲一句话,来自拳王Mike Tyson。他说Everybody has a plan, until they get punched in the face! 每个人都有准备,但是真正到拳击比赛,对手给你一记重拳以后你怎样反应,那才能看出来你是不是真的有准备的人。

经济观察报:这种具有伟大格局观的人,我理解是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企业家,这是先天的,还是说后天可以去培养,让他具备这种精神或能力?

张磊:我觉得是相辅相成的。企业家精神中有很多本质性的信念,比如有没有坚定的信念,能不能成为正和游戏者——有很多人是零和游戏者,觉得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就是我的,而不是想着大家一起把蛋糕做大。

在这个基础上,对创新的理解和对社会变迁的洞察,等等,是可培训的。拥有伟大的格局观,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这样几条:创造没创造价值,时刻拥抱创新,超强的同理心,对变化的洞察力,非常坚定的正和游戏者。古人说正人君子、谦谦君子才能做伟大企业家,如果是一个谋小利者,能做很赚钱的企业,但做不了伟大的企业家。

经济观察报:您是巴菲特投资理念的信奉者,一直在讲做时间的朋友和超长期的投资。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如果我们去看企业生命周期的话,即使像腾讯这样的企业,如果不是微信,他可能又是另外一个状态。怎么样去规避周期的陷阱,或者说怎么帮助企业战胜这样一种变化?

张磊:首先自己要坚信是超长期投资,这样才能和公司一起去审慎地拥抱变化,拥抱创新。如果只是被动的所谓的超长期投资者,或许投了一个,就不断祈祷希望能超长期投资,什么也不做。我们要做的是主动积极管理超长期投资,不断去帮助公司去创新、创造价值。

我们投资很多公司,都想办法帮助它去发展,像百丽,我们帮助它用科技赋能;像美的,我们帮它做供应链的革新、帮助它考虑整个资本发展的周期。当然公司肯定都是有起起伏伏,所以有超长期的投资的信念,投的不只是钱,我们会把自己的时间精力人(力)投入进去,让公司更有机会避免周期的伤害,甚至利用周期不断增加市场份额。

经济观察报:现在很多互联网公司多半是在商业模式的创新,缺乏核心能力,我们注意到您这两年不断地讲科技创新2.0。您看到了什么?

张磊:我发现两大问题,在中国创业的浪潮中,大部分公司在做商业模式的创新,硬科技上多是跟随者。当跟随者走到一定阶段,核心技术、核心能力被别人掐着脖子时就不知道怎么去做。这是第一个问题。

如果将科技创新2.0看做一个哑铃,哑铃的两端,一端是要在硬科技也就是真正的核心技术上培养创新,从根上抓起,从教育开始发展创造思维,从年轻人开始培养,否则就只能永远做follower 。

科技创新2.0的本质,不是能创造出什么,是能不能问出好问题。连问题都问不出来,是没法去创新的。只有在解答问题的过程中才能真正做到硬科技的创新。

第二个问题,在蓬勃发展的创新浪潮中,实际上局限在一小撮人受益,像互联网新贵、富豪和独角兽,大部分普通的企业常无所适从。科技实际上大部分是革了他们的命,虽然在历史长河中他们最终会重新找到方向,但就像当年蒸汽机革命时代很多人也是受损者,生长在那段历史长河中的人是很焦虑的,非常痛苦。

所以,怎么尽量让他们参与拥抱创新,更好地加入科技发展的快车,而不是让历史重演。不让历史的规律残酷地对待他们是我们更应该思考的问题。

如果说互联网经济占20%,接近80%是线下传统经济,我们就要让80%的经济也业能够加入创新2.0,这是哑铃的另一端。

百丽就是这一端很典型的代表。一个有十几万人、2万家门店的企业,过去五年收入持续下降。我们要做的是阻止这种下降,避免大幅度的关店裁员的情况,使这些企业重新获得新生。如果换一种思维方式看,这十几万的员工就是最好的用户UI/UE、用户界面、用户体验。能不能发挥能量?不是靠每天早起喊口号,而是科技赋能,通过科技的方式给他们工具包,让他们更好地掌握时尚的前沿,让他们成为时尚和运动的顾问,让每个产品都有科技的体验。

经济观察报:您觉得对改造百丽这样的传统企业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磊:是二次创业的精神和韧性加上科技赋能,两个完美结合,缺一不可。只有科技赋能,没有别人的信任一起拥抱这件事情,是做不成的。

科技赋能不止是互联网+,还有你的理念,是不是真正地想把十几万员工变成你的UI、UE,能不能真正把分散在各地的数据变成大数据。就算是电商,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能不能用工具包使每个店员和店长都感觉自己更有力量。

我们收购百丽后,现在百丽呈现出了可喜的增长,迈出了很坚实且让我很自豪的第一步,用四个字评价是“超出预期”——结果是我预期的,但速度更快。换句话说人的能动性是很强的,就看能否把这个能动性调动起来。

经济观察报:我理解从1.0到2.0是一个重新构筑企业护城河的过程。企业真正可靠的护城河到底是什么?

张磊:真正的护城河是不断地去拥抱创新,不断的去疯狂地创造长期价值,科技创新的大潮来临,只有动态护城河,没有静态护城河。

经济观察报:做投资的人都会是乐观的吧?这种乐观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

张磊:我肯定是长期乐观的。

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创新、奋斗,不断地去创造价值的精神。我觉得,今天的中国是最具企业家精神的大国,在这个时代走遍世界都很难找到我们这么奋斗的民族。所以说我是非常乐观。

经济观察报:您留学美国接受西方教育,公司管理理念也是西方的,但是您的投资理念“守正用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都是中国的。这些观念是怎样形成的?

张磊:我生于河南,本来就是中原文明。加之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就慢慢形成了。这就是this part who you are。

西方学习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中美之间对比的震撼,在西方文化冲击下我更加坚定了中国文化的优点,这给我信念和力量,相信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更长期的路,是一条让心灵宁静的路,peace of mind。我觉得这是中国文化非常博大精深的地方。

还有是在人大四年的积累,在大学时大家常一起“煮酒论英雄”,一起讲家国情怀,也一个很大的熏陶。

西方还教会我做事的原则性、做人的原则,我觉得也非常好。

西方也给了我很多金融的工具,如果你从中国文化学到“道”,西方给了你很多“术”上面的常识。

经济观察报:如果有机会重新再过一遍,您会做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张磊:不一定还做投资,不见得能立即体现出来商业价值,但一定还是做有激情的事情,做自己坚信和喜欢的事情。

【时代背景】

高瓴资本成立于2005年。

这一年:

7月21日,中国启动汇改,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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