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陵/文近日，高校本科生和研究生“倒挂”现象引发关注。兰州大学官方微信显示，2024年该校在校研究生（含博士生）总量首次超过本科生总量。不仅仅是兰州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科技大学、中科院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电子科技大学等多所高校都出现了本研“倒挂”的情况。2024年，中国科技大学招本科生2024人、研究生（含博士）约1万人；中科院大学招本科生430人、硕士研究生超1万人。数据显示，中科院大学的在校研究生（含博士）数量已经达到了本科生的37倍。
之所以说本研“倒挂”，是因为研究生教育是高等教育的最高层次，处在高等教育体系的顶端。在很多人的认知里，本科教育才是高校的基础和主体，本科生人数理应更多。
细究起来，本研“倒挂”并非整体事实。2023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基本情况显示，普通本科招生478.16万人，研究生招生130.17万人。“倒挂”主要在“双一流”建设高校，属于关键少数。“双一流”建设高校承担了全国超过80%博士生和近60%硕士生的培养任务。
人们关心的问题是，本研“倒挂”会不会导致研究生过剩？在人力资源市场上，“卷”学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以前只需要招本科生甚至是专科生的岗位，现在也要求研究生学历起步。学历贬值的现象是研究生过剩造成的吗？
从研究生在总人口中的比例来看，从产业转型升级对高素质、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来看，研究生远远没有达到过剩的程度。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抽样调查，截至2022年，全国具有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学历的人口占比不到1%。而2018年，美国成年人口中，13.1%的人拥有硕士学位、专业硕士学位或博士学位。在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超过60%，已经进入普及化阶段之后，上大学不再难，公众对接受更高水平更高层次的教育当然也有更新的期待。
研究生是否过剩，要看规模，更要看结构。近年来，高校研究生规模扩招，呈现出一个鲜明的趋势——集中在基础学科和国家关键急需领域。数据显示，2023年，理工农医类的硕士招生规模占比60%，博士招生规模占比超过80%。研究生教育瞄准国家战略需求，有的放矢地培养出一大批高层次紧缺人才，有力支撑了国家创新战略实施。以兰州大学为例，近三年该校不断优化学科专业调整，新增了材料与化工、能源动力、生物安全等一批博士点、硕士点，这些对标国家需求新增的学科专业招收的研究生，成为研究生总规模扩大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在不断优化专业学科结构的基础上扩招的研究生，不会存在过剩的问题。而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加速演进的背景下，研究生教育也有稳步扩大规模的必要。
公众关注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在稳步扩招的同时保障研究生培养质量。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伴随着研究生规模的不断扩大，师资方面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现实中，一名导师指导十多名甚至是数十名硕博生的情况并不鲜见。不仅是师资，还有诸如宿舍等基本办学条件的问题也常受到关注。因为高校修建宿舍的速度赶不上招生规模扩张的速度，不少高校不再为研究生提供宿舍。可见，如何解决好人才培养质量的问题，是研究生扩招的前提。
2022年，我国在学研究生达365万人，总规模位居世界第二，已经成为研究生教育大国，但是大而不强的问题仍然存在。要解决这一问题，一方面要优化学科专业设置，持续增强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快速反应能力，实现人才培养与社会经济发展需求更高效的匹配。另一方面则是变革人才培养模式，扭转重学术学位轻专业学位的观念，扎实推进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分类发展，特别是要加强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实践创新能力的培养，让高学历人才在经济发展中展现出市场需要的高能力。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