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侠丨我准备补补“文学理论”这门课

胡洪侠丨我准备补补“文学理论”这门课
2022年08月17日 08:45 经济观察报

周末理书,翻出一本《文学理论》。我向来对书名为“文学理论”的书不感兴趣,原因一定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参加某类考试时读教材读“伤 ”了。这样的书留它作甚,送它去”还魂“罢了!正要将其归入”另册“,忽见封面上有”新修订版“字样,作者也不是我当年耳熟能详的“教材作者”。难道还有不一样的“文学理论”?好吧,且翻它一翻。

这本《文学理论》的作者是美国的勒内·韦勒克和奥斯汀·沃伦,由刘象愚等四人翻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7年2月第1版。浏览书前译者的”代译序“可知,韦勒克是20世纪西方十分有影响的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他与沃伦合著的《文学理论》并非新书,而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作品,但却盛行不衰,已成经典教材。钱锺书先生在他的《管锥编》中曾数次引用此书说法。1984年,三联书店即出了译本,发行数万册,影响很大,教育部开列的中文专业学生推荐阅读100种书目中,早将此书列入。

我去网上查了查,查到了1984年出的北京三联版《文学理论》的封面。很奇怪,我对1980年代北京三联版的各类丛书算是很熟悉了,追“文化生活译丛”“西方学术文库“”读书文丛“等等追了很多年,却对《文学理论》所属的”现代外国文艺理论译丛“毫无印象。我查到这套丛书当年还出过《文学序说》《艺术形态学》《英国作家论文学》《俄国文艺学史》《法国作家论文学》《解释的有效性》等等,睹名思书,貌似当年我也买过其中的一两本,夜书房里可能存有《艺术形态学》,顶多还有本《文学序说》,但是,我一定没有买过《文学理论》。

我书房里倒是有一本蔡仪主编的《文学概论》,当年其也是高校文科教材,不知现在是否还是。此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6月第一版,我买到手的则是1982年版了。当年为了考试,也为了圆“大学中文系”之梦,我抱着此书又读又划又背,眼看”渐入佳境“,最终学到对文学理论完全失去了兴趣。文学如此诱惑,文学理论如此无趣,这个道理我原来并不懂,拜《文学概论》所赐,我幡然醒悟,此后遇见这一类教材只好躲得远远的。抱着这样的心态逛书店,遇见叫做《文学理论》的书,我肯定是连翻也懒得翻的。

如此,1984年,我错过了韦勒克的《文学理论》。三十八年之后的今天,我将两本书放在一起,翻翻这本,再翻翻那本,总觉有话要说,可是又不肯定到底要说到哪里去。我忽然想,不如对比一下两书的目录,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先抄《文学概论》目录:

第一章 文学是反映社会生活的特殊的意识形态

第一节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反映

第二节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形象的反映

第三节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

第二章 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

第一节 文学是社会的上层建筑

第二节 文学和政治的关系

第三节 无产阶级文学是为人民大众的

第四节 文学的美感教育作用

第三章 文学的发生和发展

第一节 文学的起源

第二节 文学发展的社会根源

第三节 文学发展中的继承、革新和各民族文学的相互影响

第四节 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是社会主义文学发展的规律

…………

只抄前三章好了。下面是韦勒克《文学理论》的目录。此书共四部,每部又分若干章,章下不再分节。我只好抄前三部的目录。

第一部 定义和区分

第一章 文学和文学研究

第二章 文学的本质

第三章 文学的作用

第四章 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和文学史

第五章 总体文学、比较文学和民族文学

第二部 初步工作

第六章 论据的编排与确定

第三部 文学的外部研究

第七章 文学和传记

第八章 文学和心理学

第九章 文学和社会

第十章 文学和思想

第十一章 文学和其他艺术

…………

全球各语种、各高校的语言文学系大概都会开设文学理论一类课程吧,我们的《文学概论》和韦勒克的《文学理论》起码在1980年代都是同时有很多人在使用的教材。此刻我在想:如果1984年我买了还读了那本北京三联版的《文学理论》,我对文学的看法会和只读蔡仪主编的《文学概论》有何不同呢?起码有一点:我很喜欢韦勒克把文学研究分为”文学的外部研究“和”文学的内部研究“。”外部研究“讨论文学和其他学科与艺术的关系,”内部研究“则讨论谐音、节奏、格律、意向、隐喻、象征、神话等等。当然,我说的是现在喜欢。不过,回到38年前,我未必不喜欢,或者更喜欢也未可知。

不仅书籍自有其命运,人和书的相遇也会受命运播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一番“徒唤奈何”之后,我准备读读韦勒克的《文学理论》,一来找找当年读文学理论的感觉,二来,有些课,该补就补,和考不考试没有半点儿关系,和年龄更是一点关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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