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扬子江网络文学评论中心网络文学2024年度观察报告》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的“融媒体大众化文学精品：2024年度网络文学发展研讨会”上发布，报告对2024年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特色和趋势进行了深度观察与分析。
报告称，2024年，在融媒体语境下，互联网上的文学实践让大众化文学创新成为可能：一方面，原创内容持续迭代升级，新类型的开创、类型融合和风格创新频频生成“爆款”，许多作品表现出突出的探索性和先锋性特点；另一方面，IP转化进一步“破圈”，更多的圈层加入网络文学创作、阅读或是IP的转化中来。
报告同时指出，番茄小说“巅峰榜”引领了网文新风格与新圈层，成为2024年度网文重点事件。这里提到的番茄小说“巅峰榜”，于2023年11月推出，每月筛选出当月能够代表番茄巅峰水平的TOP30作品予以展示，它也是番茄小说首次推出的用以展示番茄头部好书的统一性榜单，《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十日终焉》等优秀作品都相继登顶该榜。
“融媒体大众化文学精品：2024年度网络文学发展研讨会”由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指导、扬子江网络文学评论中心举办（主办方供图）。
番茄“爆款”作品挣脱传统类型化束缚
迄今为止，中国网络文学已经历了二十余年的蓬勃发展，在此过程中，网络文学的题材也日趋多元。传统网络文学被视为是超长篇的类型小说，被简单区分为奇幻、玄幻、武侠、都市、历史、科幻、悬疑等多种类型。但与此同时，类型创新正是驱动网络文学发展的核心动力之一。
报告显示，2024年，网络文学的类型创新进一步“破圈”，新的类型逐渐生成，打破了既往类型化的局限，呈现出一种突破性和多元化的趋势——不再仅仅局限于题材领域的拓展，而是更加注重叙事结构、人物塑造以及情感表达维度的重新生成，从而形成了更具吸引力的内容生态。
番茄“巅峰榜”上众多“爆款”作品勇于挣脱传统类型化的束缚，摒弃了单一化与同质化的桎梏，积极探寻“非传统”的叙事路径与“创新变体”的实现可能，展现出前沿性。比如报告中提及的“规则怪谈+无限流”这一新类型的出现，以《十日终焉》《诡舍》《诸神愚戏》等为代表的作品，将“规则怪谈”由“类型”转变为“元素”，网络文学“数据库”化的趋势愈加明显。在这一趋势下，文本不再局限于单一类型的逻辑，而是通过整合多种元素，突破传统类型框架，形成一种混合叙事的方式，以满足读者对多样化、复杂化的阅读需求。
《十日终焉》《诡舍》《诸神愚戏》。
2024年10月31日，杀虫队队员的《十日终焉》于番茄小说平台完结。其连载期间达到3000万人的阅读量，以及抖音、小红书超高的话题度，成为网络文学发展的新风向标。值得一提的是，《十日终焉》的意义不仅仅是在中国网络文学市场中脱颖而出，快速跟上数字化时代内容迭代，还将本土元素与高设定相结合，将创造性的原创内容和成熟的文化工业相结合，是当下全球IP产业竞争的重要发展方向。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简称《斩神》）是番茄都市高武分类的代表作品。《斩神》讲述的是致命迷雾漫溢的末世之中，少年林七夜成为神明代理人后，凭借自己的努力与觉悟成长为都市守夜人，保卫家国的故事。这似乎是常规爽文的标准套路，然而作者三九音域却有着自己别出心裁的构思。《斩神》融合了各种流行元素：神明复苏、高武降临、热血成长、末世生存、克苏鲁、“金手指”、“灵魂角色”、群像叙事等。但复杂各异的元素并没有导致小说构思和风格的混乱，反而恰恰形成了本书与众不同的特点，也代表了番茄小说“老白”和“小白”融合的“番茄风”的形成。
动画《斩神之凡尘神域》(2024)剧照。
2024年，“国潮”写作成为一种新的文化现象。越来越多的网络文学创作者不局限于直接描写非遗技艺的种种表征，或只注重历史细节的翔实呈现，而是与传统文化之间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对接和更具当代风格的转化，体现了当代年轻人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创造力和活力。如《我不是戏神》中充满了传统民俗、传统文化相关的国风元素，主角能力的来源是“演戏”和“戏曲”，也涉及了醒狮、祭神等传统民间风俗。此外，修仙文在“稳健流”的基础上转向“日常性修仙”及“短篇”修仙文，作为一种新类型兴起，也都是2024年类型创新的形式。
正如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主任何弘在研讨会致辞中所言，“2024年，网络文学在创作上出现了很多新的变化，创作的形态、类型更为丰富、完善，作品质量不断提高，在新时代文学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网络文学不断适应各方面的变化，通过不断创新形态，提高质量，更好地满足人民文化的新期待。”
在产业形态变化上，何弘表示，“中国网络文学能够发展成在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且领先的文学形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订阅付费制度的确立……但随着互联网不断发展，像番茄等一批平台，出现了免费阅读的产业模式。”这一模式的出现，起初被人们认为可能会造成网络文学文本质量下降，市场下沉，但随着产业模式不断成熟，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开始涌现。对此，何弘认为，“像《斩神》等一大批作品受到读者追捧，质量不断提高，说明这样一个产业模式，一样可以推出精品，推出大家、名家。”
番茄小说已在垂类领域具有引领与代表性作品
网络文学的内容生态正展现出多元化的动态发展趋势，迎来了“后类型化时代”。这一时期的显著特征在于主要类型的弱化与重构，类型之间的融合与边界消解，以及新兴类型的不断涌现，这些类型现象共同推动着类型主潮的深刻变迁，形成了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内容景观。在这一背景下，番茄小说凭借其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成为塑造新类型主潮的重要力量，对网络文学类型的多元化演进做出了突出贡献。
报告称，在番茄小说“巅峰榜”初推之时，其初衷仅在于推崇高质量的作品内容。然而，当这些作为全平台头部精品的作品集中涌现时，便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一种可被提炼与概括的鲜明特征。它们以浓缩精练的形式，展现了番茄小说独特的内容特征与核心特质，凸显出番茄小说与其他网络文学平台截然不同的差异化优势。因此，“巅峰榜”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单一平台内部排名的范畴，其影响力已然跨越平台界限。
徐二家的猫的《从前有座镇妖关》，作品将家国情怀色彩融入得恰到好处，折射出新世代对于友情、爱情、亲情的理解与诠释。弈青锋的《开局地摊卖大力》则设定在一个灵气复苏、异能觉醒的时代，主角江南觉醒了最强地摊系统，以各式各样的有趣道具，踏上自己的修行之途。作品将“都市高武”的类型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融合“地摊系统”这一颇具看点的“金手指”，以轻松戏谑的行文、笑点频出的“玩梗”能力获得了读者的喜爱。彭湃的《异兽迷城》塑造了一个人类与“兽”并存的世界，以丰沛的细节与充满真实感的人物，建构出一个“人”“兽”难辨、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迷城”，各类异兽不仅形态各异、能力不同，也颇具隐喻性。《异兽迷城》秉承脑洞文的类型，但摒弃了“爽文”的创作套路，在都市脑洞文的类型中诠释出丰富的现实指向。
《从前有座镇妖关》《开局地摊卖大力》《异兽迷城》。
一月九十秋的《诸神愚戏》则是以“神明末世”“排位游戏”“多命途职业组合”“欢乐脑洞”“无限流”等为标签，设计了出彩的脑洞，和各具特色、新颖有趣的命途职业。紫灵风雪的《长生烬》别名《系统赋我长生，活着终会无敌》和《开局长生万古，苟到天荒地老》，无论哪个书名，强调的都是“长生”“系统”“苟”的元素，作品在番茄小说男频和“巅峰榜”位居前列，被众多读者誉为“体验最好的修仙文之一”。
烽火尽染的《登金阙》于2023年初上架，该部作品吸收并强化了近年女频“去女频化”的成功经验，无论是权力主体的双商在线，还是事业线和爱情线的相辅相成，以及叙事节奏的紧张有序，使得《登金阙》跻身一流古言大女主文行列。这些番茄小说“巅峰榜”的作品已然表明：在都市奇幻、修仙、古代言情、盗墓等重要的网文垂直类型领域，番茄小说已然召唤出具有引领性与代表性的作品。
生成新的网文样貌：长故事、短情节和快反转
报告指出，番茄小说平台凭借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成为塑造新类型主潮的重要力量，对网络文学类型的多元化演进做出了突出贡献。番茄“巅峰榜”作品不仅以对于创新的执着追求，在内容上打破了传统网文发展中存在的种种区隔与限制，有效扩大了阅读圈层，而且开创诸多网文内容发展的新赛道，拓宽了网络文学的边界，生成了新的网文样貌，以“巅峰榜”为重要标杆，为整个行业注入了新的活力与无限可能。
研讨会上，首都师范大学网络文艺研究中心主任、教授许苗苗表示，从媒介技术角度观察番茄小说平台，会发现这一平台小说的特点是节奏快，和微短剧非常类似，具有长故事、短情节和快反转。在这里，许苗苗套用了数据库里的“萌要素”这一概念，指出，“‘萌要素’就是引起人情感反应的要素，它们虽然短小，却具备强大的情感激发能力。把这些短小的‘萌点’融合到情节里，再串联到长篇故事联系的情节中，使故事同时具备持久的连续性和强烈的情感激发性。”
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副主任、教授邵燕君从“融媒体大众化文学精品”这一研讨主题出发，指出近年来网络文学受到短视频、短剧的强烈冲击，网络文学在业态上也出现了很多新的发展。比如从2019年开始，以番茄小说为代表的免费模式有了进一步发展，这与以起点为代表的付费模式形成了一个双活的态势。而以知乎为代表的短篇出现，同样是一种应对冲击的新格局。
动画《斩神之凡尘神域》(2024)剧照。
与此同时，邵燕君认为，网络文学业态变化最大的成就在于破圈，“尤其是番茄‘巅峰榜’，有一个叫《十日终焉》的作品。这个作品圈内和圈外都很认的……据我了解，即便是最刁钻的‘老白’也承认这个作品技术是很均衡的，它的完成度是很高的……这个作品获得这么大的影响力确实是破圈了，它获得了很多圈外人的认可，尤其是我们比较传统的，从精英谱系来的评论家，对这个作品评价非常高，非常感兴趣。这个作品让我们觉得，虽然它是一个高设定的作品，但是非常有现实感——它对于我们今天的生活和精神状况，用一种非常深刻、准确、精微的表征，表达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怕与爱。”
以《诡舍》为例，这部小说代表了一种“无限流”小说的创作趋势，主线的折叠感、设定的复杂性与合理落地的解释并存，使小说在插上无限想象的双翼自由翱翔的同时，兼具严谨性和真实性。正是这种将无限想象与严谨逻辑完美融合的创作手法，使得《诡舍》在“无限流”小说领域独树一帜，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和认可。而这种创作趋势，也预示着未来“无限流”小说的发展方向。
在女频网络文学领域，番茄“巅峰榜”作品同样显示出开创性的价值，从中能清晰看到作者们对时代精神的精准捕捉以及对社会现象的敏锐洞察，展现出强烈的现实关怀倾向。番茄“巅峰榜”女频作品不仅开拓了“新女性主体”的创作风潮，而且体现了更具现实感和理性精神的“新女性主体”，打破了二元对立的性别桎梏，深入探讨了一系列更有时代感的新设定，与时代发展的节奏同频跳动。比如《绮靡》与《坤仪》的女主角，她们不再是没有自己主见与志向的“菟丝花”，而是目标明确、坚韧不拔的“新女性主体”，以勇气和决心，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把握在手中，有权有势的男主角不再作为“霸道总裁”或“救世主”形象出现。
网络文学IP转化持续活跃，呼应“全球IP时代”发展趋势
2024年，中国网络文学IP转化持续活跃，涵盖了影视、动画、有声剧和游戏等多个领域，与其他娱乐形式的交叉融合，也为作品带来了新的表现空间和创作方式，推动了整个行业的深度转型与发展。
比如《庆余年2》，在制作上延续了第一部的高水准，《与凤行》在全球16个国家同时段收视率夺冠。此外，“短剧化”在2024年成为网络文学IP转化的发力点。动漫改编作为网络文学IP转化的另一重要方向，也在2024年取得了显著成就。改编自三九音域《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的《斩神之凡尘神域》这一现象级IP推进动漫市场后，被誉为2024年国漫圈最大的一匹黑马，激活了相对沉寂的都市题材，开辟出一条引领风尚、可供参考的“爆款”之路。《桃花马上请长缨》《娇娇侧妃升职记》等作品也成为微短剧新形态中的“先锋”。
动画《斩神之凡尘神域》(2024)剧照。
改编自尤宫羽《坤仪》的微短剧《娇娇侧妃升职记》，女主苏婧瑶不再是传统古言小说中的柔弱小白花，她不愿被束缚于传统的性别角色中，始终清醒理智、不恋爱脑、富有谋略、运筹帷幄，以非凡的智慧应对各种挑战，具有不屈从于他人的尊严与人格，彰显了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作品以独特的视角重新审视了爱情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与张力，以一种“反套路”的叙事手法引导读者超越刻板的爱情框架。
微短剧《娇娇侧妃升职记》。
报告显示，番茄小说“巅峰榜”的作品在内容孵化、IP改编及市场洞察方面具备前沿性，不仅深度契合当下产业热点，更具有创新性的强大潜质，呼应着“全球IP时代”的发展趋势。类型、风格各异的“巅峰榜”作品不仅满足了读者对于新鲜故事与深刻情感体验的渴望，更以其独特的文化价值与情感共鸣，为IP的跨媒体改编与全球化传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本月早些时候，番茄小说总编辑谢思鹏在番茄小说2024年创作者大会上表示，除了影视、动画外，“今年，番茄原创短剧改编超过500部，有声超过2600部，短篇上线超过9万部。多元的作者生态给我们带来了大量、丰富的作品，也促成了番茄小说的多体裁生态。番茄已经逐渐成为一个以网文为核心构成、众多内容消费形态共生、不断‘用好故事影响更多人’的内容创作和消费平台。”
作者/商重明
编辑/荷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