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建杭 北京报道
银行业股东行为监管与违规关联交易整治将持续保持高压态势，而农商行的股东关联借款叠加股权质押率高，或将成为农商行上市之前需清除的“绊脚石”。
近日，厦门农村商业银行（以下简称“厦门农商行”）的多笔股权被持续拍卖引发市场关注。值得注意的是，股权被拍卖的背后，厦门农商行还面临大股东高质押率以及关联交易等多种问题。7月21日，厦门农商行公司共计评估价1.01亿元的股权被拆分为47笔进行公开拍卖，截至7月21日拍卖结束全部流拍。
对于股东关联交易的规模超资本净额的监管限制等问题，厦门农商行方面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目前处于上市相关阶段，暂无法接受采访”。
关联交易余额持续上升
年报数据显示，2018年~2020年末，厦门农商行全部的关联交易余额分别为38.27亿元、51.99亿元、127.67亿元，同期的资本净额分别为120.64亿元、118.88亿元、119.70亿元，占比分别为31.72%、43.73%、106.66%，呈逐年上升趋势。
其中，在2020年的关联交易中，涉及关联贷款余额11亿元；涉及7家股东及联营企业的重大关联交易，交易类型为授信，敞口余额为35.59亿元；在表外项目中，涉及的关联交易主要为，信用证余额6.69亿元，以及银行承兑汇票余额6.27亿元。
在厦门农商行2020年的关联交易部分中，直接贷款、授信及表外项目合计规模达59.55亿元。
对于关联交易的合规性部分，厦门农商行在年报中提到，“定期听取关联交易报告，认真审议每笔关联交易，实时跟进关联度监管指标，进一步加强关联交易管理，2020年关联度监管指标，关联方授信余额均控制在监管标准内”。
事实上，监管对于银行机构的关联交易规模提出了要求。今年6月21日，银保监会发布《银行保险机构关联交易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稿》），其中提到，银行机构对全部关联方的授信余额不得超过银行机构上季末资本净额的50%。同时，《意见稿》要求，银行保险机构不得利用各种嵌套交易拉长融资链条、模糊业务实质，规避监管规定，为股东及其关联方违规融资、腾挪资产、空转套利、隐匿风险等。
在具体的借款企业中，根据厦门农商行的财报，厦门象屿铝晟及其关联企业、厦门金原融资担保、国贸控股有限公司及其关联企业、厦门誉联集团及其关联企业，福建奥元集团及其关联企业，厦门宏信伟业投资及其关联企业等股东都有关联借款。
根据年报披露数据，福建奥元集团在厦门农商行的贷款余额为5.60亿元、厦门宏信伟业投资的贷款余额为3.59亿元、厦门誉联集团的贷款余额为6.01亿元。
中央财经大学商学院金融系教授杨长汉认为，监管要求中对于银行保险机构股东关联交易不得超资本净额50%，这个规定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要求。商业银行资本金尤其是以股东出资为主要构成的核心一级资本的稳定性，是影响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资本结构、资本质量进而影响商业银行经营和发展稳定的重要因素。
银行机构股东关联交易高、股权质押比例高，容易引发股东不实、出资不实、虚假出资、转移出资、掏空出资、套取侵占银行保险资金等金融风险。规避银行股权和关联交易可能引发的风险，关键对策包括：监管方面。严格执行商业银行有关资本金、股权、股东行为、关联交易的有关政策法规，持续性地对商业银行股东和关联交易进行常态化严格监管。对于商业银行自身，要加强对股东和关联交易的合规性管理，严格对照监管部门的政策法规和整改要求进行规范管理。
中部地区农商行人士表示，大部分农商行不存在这个问题，首先省联社限额放贷，单笔业务规模都比较小多数在一两千万元之间，另外授信业务一般只有贷款，其他的票据贸易融资等业务都未开通。
监管重点关注股东治理
银行等金融机构在股东治理的过程中，关联交易是重点之一。
根据银保监会披露的数据可知，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共有20家银行因股权管理问题受到处罚，其中有16家银行为地方农商行。对于这16家农商行的违规处罚事由，主要集中在股东股权和关联交易管理不审慎部分，如“未按规定进行股权质押管理”；“关联交易管理薄弱，向关联方授信超过规定限额”等。
今年6月所发布的《意见稿》更是强调要规范银行股东行为。杨长汉告诉记者，2018年~2019年，监管层持续对银行保险机构包括农商银行的股权和关联交易进行专项整治。两年来，对股权和关联交易违规机构与人员实行处罚，处罚人数达395人、处罚金额达1.4亿元。相关银行保险机构内部问责处理达360家次，责任个人问责5383人次，分别对其采取了司法、纪律、行政、经济罚款等处理办法。2020年针对4600多家银行保险机构开展专项整治“回头看”，排查股权和关联交易相关问题并进行整治。2021年以来，监管部门对银行保险机构的股权和关联交易的监管进入常态化严格监管状态。
对于目前监管层对农商行的股东治理动作，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科技研究室主任尹振涛告诉记者，农商行股权结构比较复杂，多数农商行由农信社改制过程中，引进本地企业持股经营。此外，农商行的另一个特点是不允许跨区域经营，主要是聚焦本地的贷款等，两层因素叠加下，造成农商行的关联交易的比例更容易高于股份行。
此外，部分资本系控制农商行，经济增速下降，加上疫情的冲击下，对部分地区的农商行的风险和不良有上升的情况，这对农商行发展带来挑战，这是加强农商行风险管理和股权结构法人治理的重要背景。
对于目前监管所要求的关联交易余额不超资本净额50%的比例要求，尹振涛观点认为，“与此前的政策相比，监管更明确了具体的关联交易的数值规定，但也要对照农商行自身特点来看，相对于股份行来说，农商行在本地区开展业务风险性要高于股份行。”
尹振涛还指出，对关联交易的监管也可结合贷款集中度等管理指标来判断。银行股东关联交易高可带来股东对银行的控制力更强，规范银行股东关联交易，一方面是防止银行因贷款集中度高引发的风险传导，另一方面是通过加强银行股东治理规范股东行为，减少股东对银行的控制度。
上市前还需“闯关”
除了关联交易额持续攀升，大股东股权质押的问题也亟待上市进程中的厦门农商行去解决。
公开信息显示，厦门农商行正处于IPO排队阶段，2017年12月，厦门农商行首次报送了IPO招股书申报稿，2018年6月第二次报送申报稿，至今IPO审核状态仍为预先披露更新。
在农商行上市过程中，股东关联交易、股权质押等问题，或都是监管层考察的重点。有业内人告诉记者，“此前农商行上市，管理交易贷款集中度都是考察的重点，更何况在当下。”
数据显示，厦门农商行的股权结构较为分散，前十大股东多为厦门本地企业。截至2019年末，持股比例超过5%以上的股东共有4个，分别是厦门象屿资产管理运营有限公司持股8.01%；厦门港务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持股6.96%；厦门国际会展控股有限公司持股6.95%；厦门国贸金融控股有限公司持股5.81%。
目前，多个股东有超90%的股权质押。
根据厦门农商行2020年年报，福建奥元集团、中融新大集团、厦门宏信伟业投资、厦门誉联集团分别持有厦门农商行4.88%、4.72%、2.88%、2.81%的股份，位列第五至第八股东，这四名股东的股权质押比例分别为94.79%、94.23%、99.63%、93.43%。质押比例均超90%。厦门农商行多名大股东的股份质押数量累计已占该行总股本的14.57%，且近期有多个大股东所质押的厦门农商行股权被法院强制拍卖。
对于股东治理相关部分，厦门农商行年报提到，“及时督促主要股东落实整改”。
据了解，在目前上市暂无进展的情况下，厦门农商行主要通过利润留存的方式补充资本。2019年以来，由于业务规模收缩导致风险加权资产有所下降，当年末，该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为10.77%，较年初上升0.35个百分点；但受赎回二级资本债券影响，该行资本充足率为12.90%，较年初下降0.31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7月14日，中诚信也给厦门农商行出具了最新的评级报告。评级报告中提到“受压降结构化存款，保本理财以及疫情的影响，厦门农商行公司存款规模下滑，公司存款余额较年初减少4.89%，但公司贷款余额较年初增长23.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