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河南”之称源于此。
■红底金色字的楹联值得玩味。
■“碧山终日思无尽,黄菊满篱应未凋”,泰华楼书斋由李文田后人于上世纪80年代末筹集资金重新翻修。
两千多年历史的广州城,历朝历代的名人史迹、旧居等遗存不在少数,如若采撷个中故事娓娓道来,都能令人生出一定的共情之意。
本期,《发现广州》的脚步将带大家走进海珠区的一口井以及荔湾区的一栋楼——井是岭南地区晋升朝官第一人当年开凿的井,楼是清代探花曾经的书斋——岁月匆匆,时光荏苒,当年的人事物虽早已成空,却依然有那点点滴滴的留存给予我们无限遐想。
■新快报记者 陈斌 文/图
01
“河南”与杨孚井
寻影岭南第一朝官
在广州,珠江以南被称为“河南”,以北叫“河北”;“河南”泛指整个海珠区,这个沙洲岛直到上世纪60年代都还被叫做“河南区”。海珠区有条下渡路,下渡路隶属于下渡村,这里在汉代是珠江沿岸一处十分重要的渡口,属番禺73村之一。村里曾住过一位“牛人”,直到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仍能借他的光,将村中几条相关的道路修葺一新——这就是东汉年间(公元77年)参加朝廷“贤良对策”而入选获授为议郎、直接参与议政的南海郡番禺县人士杨孚,以敢于谏言著称,主张“孝治天下”。
最关键的是,杨孚是自公元前214年广州建城以来,有历史记载的最早出任朝廷高官的广州人,与南越王赵佗并称为“岭南文化的开拓者”,先后辅佐了两任皇帝,而且还都备受赏识。他还是岭南第一位有著作传世的诗人、学者,据说当年人们的地理概念比较模糊不清,对岭南地区的了解有限,加上一点“崇洋媚外”心理作祟,常将岭南物产“唱”作舶来之品,杨孚一看这不行啊,“张冠李戴”瞧不起谁呢?他抄起笔来,撰写了《异物志》一书,将那时岭南的动植物种类、相关物产乃至民间风俗等加以描述记录,被公认是岭南第一部学术著作,甚至有“岭南《山海经》”之称。他描述鹧鸪“其形状似雌鸡……其肉肥美宜炙,可以饮酒,为诸膳也”。他笔下的甘蔗“围数寸,长丈余,颇似竹。斩而食之,既甘。榨取汁如饴饧,名之曰糖,益复珍也”。
后来杨孚告老还乡,从当时的京城河南洛阳回归故里,带了两棵树种在家门口,结果其后一年广州的冬天竟飘起了雪花,落满枝头,时人都说是杨孚从河南带回来的树引来了北方的雪,从此将杨孚所住之地称为“河南”,这也成为广州“河南”之名来历的说法之一。
下渡路并不长,杨孚故里的介绍就从下渡东约大街入口位置延伸开来,文字旁还附着一幅简易地图,标示出杨孚当年所凿古井的位置。一位路过的大哥十分热心地要领路,说这样就不会绕半天找不着。其实也不难找,因为巷子两端皆有“杨孚井”的门楣。
水井在2002年7月被公布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其旁边虽然都是民房,但井口周围依然算得上“空旷”,两边的墙壁上也贴着“文物保护范围 严禁堆放杂物”的警示。根据介绍,这口水井口径0.44米,腹径2.35米,底径0.78米,深6.65米,呈瓮状,开在红砂岩上,原是邻近居民的日常用水水源,清冽常满而不竭。
下渡村与广州城市更新进程中的其他“城中村”差不多,东约大街这一段得杨孚之光重新修葺过,村中的中约、西约等巷道仍然是窄窄的“一线天握手楼”光景,午后的阳光想尽了办法,也“钻”不进这幽暗之处……
02
探花第与泰华楼
感受李文田万卷书香
广州荔湾西关有一栋楼,因人而聚书,人去楼留书香,这就是多宝坊现存的百年大屋——清代探花李文田“探花第”曾经的藏书阁泰华楼。
1859年,祖籍顺德均安的李文田获己未科甲第三名探花,授翰林院编修。1878年辞官在广州城西多宝坊建起了“探花第”,其中“泰华楼”是他的书斋。“泰华”一名,原取自楼内珍藏的“东岳泰山碑”和“西岳华山庙碑”拓本。
当时广州乃至整个广东藏书之风甚劲,泰华楼藏书过万卷,与城南孔广陶的“三十三万卷楼”、城北方功惠的“碧琳琅馆”齐名,据说当年的书斋“胜景”用李氏后人的形容是“日夜不闭门”“人如织”这样的状态。
如今站在广州市荔湾区多宝坊27号门前,可以看到广州市人民政府于1993年8月公布的“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的标牌,以及红底金色字的楹联安静地守着紧闭的大门。
楹联上李文田书:“碧山终日思无尽,黄菊满篱应未凋”,与泰华楼本楼一起,“静观”着楼前河涌,流水不腐;游人乘坐的游船正穿梭往来于荔枝湾涌,不知有多少人会在经过这一栋已不太起眼的百多年建筑时对它产生兴趣。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探花第相对还算保存完整,香港第一部粤语长故事片《胭脂》还租借了大屋的一部分作为拍摄场地;其后“探花第”渐渐被淹没在历史长河,李氏后人于上世纪80年代末筹集资金重新翻修了泰华楼书斋。
有意思的是,李文田所书“碧山终日思无尽,黄菊满篱应未凋”这两句,并非原本就对仗的上下联,而是分别出自两位作者之手。“碧山终日思无尽”是唐代杜牧的作品,“碧山终日思无尽,芳草何年恨即休?”这是杜牧为张祜打抱不平,借游山玩水之际抒情感慨的诗句。而“黄菊满篱应未凋”的作者是刘沧,也是唐朝人,但比杜牧略晚,此人“长于怀古,好谈古今”;“黄菊满篱应未凋”是他在《送李休秀才归岭中》的一句,“故园新过重阳节,黄菊满篱应未凋”,寥寥数语,悲而不壮但却将意境拉满。
李文田将这两位唐朝诗人的各一句摘得成为一副楹联,竟毫无违和之感,也与其学识渊博不无关系,从小就头戴“神童”光环,诗画、书法、金石、天文、地理、经史、兵法等尽皆精通,“书法家”更是他众多身份当中显赫的标签,坊间形容他于书法是“篆、隶、楷诸体皆能”,尤其擅长行楷,有雍容之态,“于从容不迫中得见魏晋风流人物之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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