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日子 | 立春:从今克己应犹及,颜与梅花俱自新

古人的日子 | 立春:从今克己应犹及,颜与梅花俱自新
2023年02月04日 14:10 扬子晚报

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宋·苏轼《减字木兰花·己卯儋耳春词》

牵着立春日塑的泥牛,手里拿着泥杖。春风无限,来自海上。春神的神功,把桃花染得像肉红色。满眼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我酒醒。此地不像海角天涯,卷起的杨花,颇似雪花。

元符二年(1099年)也是个兔年,这年的立春日,苏轼谪居海南儋州。身处逆境,但他仍然不改乐观的心态。这首词里留下了当地的立春习俗。

“春牛春杖”“春幡春胜”:立春日竖起青色的幡旗(即“春幡”),在城门外放置泥塑的春牛、耕夫、犁杖(“春杖”)表达劝耕之意。这种习俗持续到清末,元代诗人贯云石在《清江引·立春》中写说:土牛儿载将春到也。这个土牛就是春牛。

苏轼连用七个“春”字将立春日的热闹气氛与海南新春的风光融于一处,勾勒出一幅乡风浓郁、气氛热烈的海南迎春图。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浑未办、黄柑荐酒,更传青韭堆盘?

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

——宋·辛弃疾《汉宫春·立春日》

春已归来,你看美人发上,春幡袅袅。虽已春归,却仍有风雨送寒。燕子尚未北归,料今夜当梦回西园。已愁绪满怀,无心置办应节之物。

东风自立春日起,忙于装饰人间花柳,闲来又到镜里,偷换人的青春容颜。清愁绵绵不断,无人可解。怕见花开花落,转眼春逝,而朝来塞雁却比我先回到北方。

1163年,辛弃疾寓居京口(今镇江),刚刚成家,在这个立春日,他想到了国势时局,藉咏节序以抒发自己的悲慨。词里的“西园”,指的是北宋都城汴京西门外的琼林苑。

辛弃疾在这首词里讲到了南宋时人们怎样过立春:袅袅春幡、黄柑荐酒、青韭堆盘。

《岁时风土记》:“立春之日,士大夫之家,剪彩为小幡,谓之春幡。或悬于家人之头,或缀于花枝之下。”南朝陈·徐陵《杂曲》:“立春历日自当新,正月春幡底须故”。

“黄柑荐酒”,是头一年黄柑酿制的腊酒。“青韭堆盘”,把韭菜等装到五辛盘里。据《本草纲目》:“五辛菜,乃元旦、立春,以葱、蒜、韭、蓼蒿、芥辛嫩之菜杂和食之,取迎新之意,号五辛盘”。苏轼《立春日小集戏李端叔》也曾说:“辛盘得青韭,腊酒是黄柑”。

三年流落巴山道,破尽青衫尘满帽。身如西瀼渡头云,愁抵瞿塘关上草。

春盘春酒年年好,试戴银旛判醉倒。今朝一岁大家添,不是人间偏我老。

——宋·陆游《木兰花·立春日作》

1172年,陆游在夔州任通判。这年立春,他写下了这首词。“身如西瀼渡头云,愁抵瞿塘关上草”,满怀的羁旅漂泊之愁;“今朝一岁大家添,不是人间偏我老”,岁月蹉跎之感扑面而来。

很多人都直接按春节来定属相。但是,在传统文化中,比如中国的黄历,是以立春来确定生肖的,我们现在所说的“农历”,是汉代开始使用的“太阴历”,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首,新年是以立春为界的,生肖当然也以立春为准。所以,陆游才会说“今朝一岁大家添”。

春为岁首,立,始建也,立春,春气始而建立也,它是春天的开始,新的一年的起点,“从今克己应犹及,颜与梅花俱自新”(唐·卢仝《人日立春》),以立春为新的起始,重拾信心和勇气,为梦想而努力。

(扬子晚报记者 臧磊 图片为清代画家董诰所画《二十四番花信风》部分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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