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运，被称作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周期性大迁徙。从1954年“春运”二字第一次出现在媒体上开始，铁路春运发送旅客从当年的2300万人次到今年预计的4.8亿人次，以前铁路平均时速还不及40公里，如今时速350公里的“复兴号”如闪电般驰骋......春运70年，他乡与故乡之间的往返奔赴，见证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
2024年的春运大幕已于一周前开启。当定下闹钟在12306上准点抢票时、当坐在窗明几净的火车上闭眼小憩时，有没有那么一秒钟，你还会想起旧时光里的那辆绿皮火车？
春运列车上亲历让铺，还吃上了炒辣椒……
文 | 刘 放
1月27日，我乘上上海南发往海口的K511次列车。因为腰椎有问题，遂想试试通过车长解决一下卧铺。大约是一头白发帮忙，车长表示，车到金华能腾出一张上铺，要否？当然是大喜过望。于是，兴冲冲直奔该车厢的“三层楼”。
由广铁集团长沙客运段值乘的上海南发往海口的K511次列车
到了我的“三层楼”，刚刚摆平老腰，看到来了一位“接龙”中铺的老太太，该是年过古稀了，她爬不上“二层楼”。想起老母亲的影像，立马爬下，来一个东北话歇后语“老太太上炕——锦州（紧掫）”，手托她的脚板，肩顶其臀，把老太太给掫了上去。舒口气，颇有小成就感。
老太太也挺高兴。高兴之余也难掩沮丧，说：“这个爬一爬，本来是啥事也没有的，怎么就突然腿不听使唤了呢？唉，说老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我安慰她，说，人嘛都是要老的。
可问题也立马来了，老太太怎么下铺？途中喝水上厕所是个大问题！我想了想，感觉唯一的办法，是动员下铺发扬一下风格，看能否调换一下？而下铺刚巧是一位年轻女性。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位打扮时尚妖娆的年轻女性，明明听懂了我的隔空建议，却装糊涂不接招。她来了个沉默是金。
长沙客运段整备车间工作人员在春运列车上安装列车窗帘，整理车容车貌 摄影：伍洲
这时，女性列车员也来到了，直接与她商量，可否帮助一下老太太，换个铺。依然碰了个软钉子。下铺主人的理由是，这个铺位是她男朋友费了大力抢到的，要换，就请找别的铺位换。
客观上讲，这姑娘挺漂亮的，我却感觉不出她有多美丽。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解局者是海口发来的微信。接站的儿子说，他开来的是一辆宽敞的车，如果身边同事需要接站的，只要距离他海甸岛荣域小区不是太远，可以免费顺送一下。
车过琼州海峡到海口，正点应该是早晨5点30分——到时候天没亮，没有公交，这个顺便接送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听我念叨微信，突然听到下铺传来声音：“我也住在荣域小区呢！”下铺姑娘接招了。她朝我笑了笑。这一笑，展示这个姑娘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我愿意让出下铺，这下可以了吧？”她再笑一笑，这下就上升到美丽的层面了。
1月25日，在广铁集团长沙客运段动四车队担当的G6070次、G536次列车上，腿脚不便乘坐轮椅的老人乘车，分别得到细致周到的服务 图：新华社
故事至此应该可以结束了。
多出一个尾声是，正巧到了午餐时分，列车长让工作人员送来三份工作餐，每份一小盒米饭，一小盒菜。菜品是肉烧豆腐干、青菜和炒辣椒，明显的湘辣味，让人吃得鼻尖冒出三粒亮晶晶的汗珠，周身暖呼呼的。这也让小故事增添了色香味。
老太太不知怎么知道了车长姓蒋，她就说，蒋车长奖了一份饭！她希望下次坐火车还能再遇到蒋车长，还有这么好的火车，都提前过上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