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之后,她们正在崛起

贾玲之后,她们正在崛起
2024年10月04日 19:00 十点读书会l

作者|暮岁

十点读书会出品

最近以苏敏阿姨真实经历改编的《出走的决心》,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原本作为一部小成本的电影,它的成绩是值得庆贺的,不仅票房成功过亿,而且豆瓣评分高达8.6,成为同期最佳影片。

然而电影的成功,还是让一些网友破了防。

一个男观众在观影后直接质问全体主创,表示电影就是在丑化男性。

他认为如果没有男性提供经济来源,就不会有稳定的住所,也无法生育小孩。

这波发言,惹得导演尹丽川不怒反笑,直接回怼道:“100年前就已经在倡导经济平等和社会意识的平等了,影片的内容已经尽量避免更为极端的表现。”

“你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关注,那就先去观察吧。”

视频火上热搜后,让很多网友大喊“长舒一口气”,也由此认识了这个敢拍,更敢怼的女导演。

从今年年初的《热辣滚烫》的导演贾玲,《我的阿勒泰》的导演滕丛丛,再到如今的《出走的决心》,越来越多的女性导演正在被看见。

正如一位网友所感慨的那样:“国产影视,不能没有女导演。

属于她们的时代,正在缓缓展开。

女性的困境

需要被看见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国产影视作品的话语权和主导权,都是由男导演把握,大多时候在他们的镜头下,女性的社会形象是单薄的。

尤其是处于四五十岁年龄段的女性,更多的是符号化的形象,她们是任劳任怨的母亲,是存在感微弱的家庭妇女,永远是整个叙事不被关注的背景。

仿佛只有当女性风华正茂时,她们的故事才值得被铭记,她们所遭受的苦难才值得被讨论。

因此《出走的决心》把苏敏阿姨的故事搬上荧幕,将镜头聚焦于50多岁的中老年女性,依旧算得上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在尹丽川的身上,能看见女导演那种天然的使命感,恰恰正是同一种性别,才能看见长久以来被忽视的她们。

在传统叙事下,并不是每一个女性的结构性困境都能被完整呈现,很多时候是被淡化,被轻轻揭过的,甚至是被彻底忽略的。

在电影《出走的决心》里,来自于一个接受传统中国式规训的女性,从小到大所遭遇的困境与伤害都被一一呈现。

李红(咏梅 饰)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是女儿,是会嫁出去的“外人”,所以父母限制她的自由与婚恋,掌控她所有的收入,要求她的人生为弟弟无条件让步。

为了摆脱家庭带给她的苦难,她踏入了婚姻,殊不知是从一个苦难,进入了另一个苦难。

丈夫孙大勇(姜武 饰)已经是大众认知里的“好男人”,他不出轨,也不家暴,他只是不爱做家务,和妻子长期AA制,长期无视妻子的付出,不间断贬低和否定另一半。

她是妻子,更是母亲,这种窒息而隐形的压迫,贯穿了她的前半生。

看到这里,不难发现李红的苦难离不开她生命里的每一个重要男性,女儿孙晓雪(吴倩 饰)则是那个会为母亲发声的支持者。

然而随着女儿进入婚姻,也成为母亲,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女性联盟,却被轻易瓦解了。

女儿,也在无形之中成为了绑架母亲的存在。

在女儿怀孕的时候,李红想要去成都参加同学聚会,与丈夫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结果就在临行时,她还是为了女儿留了下来。

双胞胎外孙出生,她代替了女儿的角色,继续承担着育儿的责任,每当她抛开一切,随之而来就是女儿请假、绩效变差的工作出错。

育儿的职责,只在家庭内部的女性上来回转移,这个家庭的两个男性,得到了天然的保护,孙大勇不会照顾孩子,女婿需要工作不能请假。

所以想要得到喘息的女儿,最终加入了这个压迫阵营,从母亲出走的支持者成为了反对者。

在这一刻女儿的转变,让人不寒而栗。

电影讲述的从不是李红的个人困境,而是千千万万个女性基于性别的群体困境。

正如那位质疑的男观众,他们似乎没有办法,也无法设身处地去共情女性所处的境地。

男性与女性由于存在天然的生理差异,就注定了男性无法拥有女性独有的那些生命体验,是生育带来的隐痛,是天然的母职绑架,也是家庭与婚姻强加于她们的无形枷锁。

在男性主导的话语体系里,无论作为集体还是个体的“她”,被漠视得太久了,因此正需要有越来越多女性导演的涌入去发声,去反击。

女性天然更懂女性,更具备共情之力,正是同一种性别,同一种遭遇,才愈发懂得:光是要被看见,到底有多难。

女性故事,

被重新定义

在女性导演的镜头下,她们会更关注镜头美学和视角表达,她们通过对画面的构图和色彩的运用,去用独特的视角去展示女性的美。

电视剧《我的阿勒泰》里,有一段备受好评的澡堂戏。

如果放在一些男性导演的镜头下,他们拍女人们洗澡,是满屏香艳,是挑逗轻浮,也是让人浮想联翩的。

然而在女导演滕丛丛的镜头下,完全没有那种被凝视的不适感。

充斥着水雾的澡堂里,灯光昏黄温暖,女人们褪去衣裳,就那么随意丢在一旁,陌生人之间可以相互搓背。

女孩忙着洗澡,妈妈带着孩子,老妇人拨弄着手中的拨浪鼓。

老中青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们,就那么一起泡在水中,欢快而默契得吟唱着歌谣。

整个画面给人一种湿润又舒适的感觉,让人沉浸于女性身上那种蓬勃热烈的生命力,也让人惊叹于那种镜头传递过来的母性光辉,圣洁又纯粹。

也难怪有些观众会感慨,不是女导演拍不出来。

值得注意的是,拥有女性视角的女导演,并不代表她们笔下的女性角色,就会被塑造得“毫无瑕疵”。

正如《阿勒泰》的女主角李文秀,并不是所谓的完美,甚至让有些观众“厌蠢”。

她有缺点有毛边,不圆滑,会闯祸,可她的身上也有一股野草般扎根向上的劲,接纳新事物,也会为了理想奋不顾身。

剧里的“寡妇”们,更跳出了大众的以往认知框架。

张凤侠人如其名,有一股侠气,她不自怜不颓丧,对于爱情依旧渴望,也依旧洒脱。

托肯丈夫酗酒去世,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艰难,她也没有丧失对生活的希望,不会因为男人的几句话就陷入自我厌弃。

很多女性创作者,都在有意瓦解以往的性别刻板印象,女性从不是柔弱贤惠的代名词,亦如男性也并非就得孔武有力,无坚不摧。

就像《出走的决心》里,并不是就将男性就贬得一无是处。

尹丽川导演在处理孙大勇这个角色上,已经隐去原型家暴这一个显性伤害,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婚姻里的隐形压迫呈现出来。

在由四个女性编剧的《山花烂漫时》里,还原了一个坚韧又不失锋芒的张桂梅老师,也同样塑造了很多不失亮点的男性角色,有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关键时刻总是挺身而出的教育局长周善群,也有坚守岗位,成为张老师身边重要助力的男教师陈四海。

抛去性别,人性中的缺陷更值得讨论,正如很多的女性创作者,她们的受众也不是某一位特定女性,所有的观众都能在人物上找到自我的影子,能够去共情并去反思自己的问题,这才是一部好的影视作品该发挥的正向作用。

她力量的崛起

在女性创作者的笔下,往往会更注重群像描述,对于女性与女性的友谊,也并不只有围绕男人展开,只有雌竞与撕逼。

《山花烂漫中》,能够时刻感受到那份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也能看见一个女性对另一个女性天性中的悲悯共情。

在张老师为女高四处奔走的时候,是一个女记者第一个将话筒对准了她,敏锐捕捉到这个故事,这才得以让大山里的女孩们有被看见的机会。

在答应为女高资助的大老板爽约,张老师由于资金焦虑急着不行的时候,路边豆花摊的女老板听说后,默默留下了零零散散的三十块钱。

她们会着重刻画女性的个人成长轨迹,关注她们是如何寻找出自我价值,去勇敢生活,去逐步实现自我成长的。

在这个过程中,女性创作者从不规避爱情这个议题,以及它所可能带给女性的任何变化。

《我的阿勒泰》曾经有不少观众质疑女导演,觉得张凤侠是“恋爱脑”,腾丛丛曾这样回应过:

“你认为理智、冷酷、自私、只爱自己才是一种强大的话,我觉得女性身上的多情浪漫,甚至是情绪化,她的包容,她对这个世界的慈悲心,她也是一种强大。”

女性的强大,从来并不只有通过不婚不恋,独身主义才能得以彰显。

在《热辣滚烫》里,很多人不喜欢贾玲饰演的乐莹为了男人而打转,觉得她太卑微太懦弱。

可事实上,正是通过一段不健康的恋爱关系,才让乐莹真正放弃了被爱的期待。

她减肥100斤,从不是为了取悦男性,而是为了告别过去那个颓废、忍让、讨好所有人的那个自己。

故事的结尾,她没有赢得比赛,也似乎等来了男人的刮目相看,可她只是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平静且淡然,接着转身离开。

并不是只有永远冷静、无情无欲才是所谓的大女主,那样的人设或许完美,可太过虚浮,也不真实。

就像《我的阿勒泰》里李文秀说,人生从来是旷野,每个女孩都可以尽情“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从等待被爱,到真正懂得爱自己,这是属于每个女性的终生命题,无需避讳,无法忽略,同样值得探讨。

贾玲之后,越来越女性创作者的涌现,在某种程度上同样意味着女性力量的崛起,在她们的镜头下,我们得以看见越来越多立体饱满的女性形象,去聆听属于每一个年代女性的故事,她们的爱与成长,梦想与伤痛。

这一次,以及接下来的每一次。

她们不再是单一的符号或背景,而是拥有独立思想、丰富情感和强大内心力量的主角,她们耀眼夺目,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遮掩住她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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