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十五:我在医院过了个假年

逸十五:我在医院过了个假年
2017年02月11日 17:08 逸十五

不知年味的深圳,空旷萧瑟,却更像秋天。

叶落随风,冷清又荒芜,众人犹如接到了高高的门楼上抛下的绣球,一哄而散,有的失落,有的欢喜。

站着没走的人,就把情愫留在了原地。

离乡在外,过腻了一个人或几个人的除夕,总觉得锅里的饺子太过沸腾,桌上的火锅不够热气。

于是,每一年都有一个念头:明年回家过年。

所以,这一年聚在一起的每顿饭上都有一个关于回家之后的话题。

因为,今年真的要回家了。

满怀期待的一年,却在医院过了个假年。

父亲从这年中就开始陆续觉得牙龈肿痛,先后拔过牙齿、输液消肿,时有好转,却未能治愈。又怀疑是老病复发,辗转找到六年前做过牙龈囊肿手术的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舒心宽慰,告之旧灶恢复较慢,无大碍,清创引流,医嘱:每日盐水冲洗数次,待慢慢恢复。医生为老乡,人也挺好,很多地方几乎没有花钱。遵守医嘱,效果明显,全家欢喜,以为大病将除,不料忽然肿胀,考虑深圳医疗水平有限,于是赶紧回了老家,确诊病情复杂,结果从市医院转到了省医院。

父亲还没有回老家那段时间,全家人都很安心,因为找到了原来的医生,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遵照医嘱慢慢恢复。那时候我每天早中晚三次从公司回家给父亲冲洗,当时正值罗笑笑事件发酵。

事件高潮的那天中午,我依旧坐车回家,路上看着网络上众说纷纭有关罗尔的种种,我却关上了手机,坐在公交车上,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我想如果我父亲跟罗笑笑一样,我拿什么救他?我可以卖文救父吗?我是否有一个做金融的或者做其他的朋友,他可以帮忙或者我可以策划出一个募捐又带动公司宣传的创意吗?我有在深圳或者在东莞可以拿出来置卖的房子吗?

我没有。

我无力顾及别人的一切,这个答案在当时重重地,像一把刀子一样深深地、直勾勾地扎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心头狠狠的一紧。

我坐在公交车上,想着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作,望着窗外熟悉的路线,揣摩着自己的梦想,回想着每天晚上贪静至深夜不睡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唯一的自我安慰就是:不是你不行而是你年轻。

可是死神放过了罗笑笑了吗?

没有。

我的心头再次一紧,屏住了刚要憋出的呼吸。

等到我下午上班的时候找到那篇《罗笑笑,你给我站住》的文章,细细读完时,却感觉特别的惊讶。我不清楚别人是否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我真的从文章里边没有感受到多少,一个父亲的情感,更惊鄂于这是一篇出自于一个称谓作家的细腻之手。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发了一个朋友圈:现在的作家水平都低到让人感受不到情了吗?

职业的敏感,让我当时在事件的尾端特别想写一篇文章:我的文章比罗尔动情,我能救我的父亲吗?

作祟于内心里对于蹭热点的不屑和出来卖还想着立牌坊的可笑迂腐,我迟迟没有动笔。

别人的故事已经匿迹,我的呢?

我的还只是个开始?

不是,我没有什么故事。

一年多前,我觉得我遇到了人生走到当时最感低谷的岁月。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消磨,去审视自己,审视生活,审视来路,进行着各种能力所及的思考,不断洗礼,不停地进行各种心理建设,极力控制着不让一点点借酒浇愁,自我放逐的情绪滋生,胶着又痛苦,反倒生脱出一个全新的自我,一个更加真实的自我。价值观也得到了重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立志让自己不管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都不去自怜自艾。

一个月前我赶回老家,陪父亲去省人民医院。20多天里,我竟然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医院里竟然平静如水,几乎没有波澜,不着急也不害怕。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父亲睡着了。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春晚,觉得他只是在我旁边睡着了,他儿子还在看着电视。

三十下午,父亲非要我去买件衣服,嫌我穿得太寒酸了。

我说,咱在深圳,不也穿得老帅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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