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网红“祁天道”在海南三亚后海进行户外直播时，为博取眼球，公然做出多次低俗恶劣行为，扰乱社会秩序，警方依法对其行政拘留10日。
针对众多网友反映的平台直播乱象问题，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下载多个短视频App，注册账号进行调查。从短视频、直播到短剧，低俗、软色情、擦边、辱骂……未成年人、孕妇等都是涉及对象。短视频可自动弹出疑似黄色网站下载，评论区讨论着线下交易，“暗网”令人触目惊心。
>>警情通报
网红为博眼球调戏骚扰女性，警方对其行政拘留，平台封禁账号
近日，在某网络平台上显示有着4664万粉丝的网红祁天道在三亚户外直播时，为了博取流量，竟在直播过程中盯着一名女游客的屁股、并用烤鱿鱼的竹签捅她的屁股，行为低俗猥琐。
接到举报后，公安机关立即开展调查。12月4日，三亚市公安局海棠分局通报，11月30日17时许，孟某斌（男，28岁，网名“祁天道”）为吸粉引流，经过策划，聘请女子(视频中被“骚扰”女子)合演低俗视频，并通过网络平台进行直播，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目前，海棠分局已依法对孟某斌行政拘留10日，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据交代，孟某斌长期雇佣女演员配合摆拍，制造“户外偶遇”情节进行低俗直播。目前，涉事账号已被封禁。
此外，他还做过诸如抢女孩椰汁喝、拍打女孩屁股、侵犯路人肖像权等行为。祁天道曾因诈骗被判刑入狱三年，长期直播内容低俗以擦边调戏女生为主。祁天道自称某平台“第一户外主播”，其网络主页的“天选企业店”显示总销量达到1168万件，预估总销售额上亿元。
>>市民反映
网络平台两副面孔，投诉后疑被屏蔽，退出登录后全是擦边涉黄
近日，网友童女士向华商报大风新闻反映，“一到晚上，打开网络平台App，推荐的全是赤裸上身的肌肉男。到了时间段，自动就推送这些内容，后台好像能检测出用户是女性。”童女士说，白天App推送的内容就很正常。
王女士有两个上小学的女儿，晚上经常要用手机。“网络平台总会推送些不雅内容，不适合小朋友，孩子万一刷手机看到，影响多不好。”王女士给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讲述时，打开App，首页推荐的内容影响感官，还有男女不雅画面，“喜欢劲大的”等擦边内容。“孩子拿上手机，打开就是这些内容，不适合儿童，没有健康引导。”
“网络平台有两副面孔。”张先生说，此前投诉过网络有不雅内容，危害未成年人，直播间让未成年人刷礼物等，“从那以后，我用投诉的手机号登录网络，推送内容就很正常，但我一退出登录，网络页面上全是此类内容。”
张先生拿手机给记者展示，在网络App退出登录后，推送内容画风直转，理发店女老板红灯区暗示、女友裸腿情色勾引、饭局后带女老师去酒店……“我怀疑平台把我账号加进屏蔽名单了，实际上平台并没有整改，只是改成了违规内容对我不可见。”
>>记者调查
问题1：注册新号搜了一次“擦边”后，平台大量推送诱惑视频，甚至直接弹出可疑网站链接
根据网友、市民的反映，近日，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下载网络App，注册账号进行调查。关键字搜索“擦边”，页面展示出大批不堪入目的视频，时间从近日可追溯到几年前。搜了一次“擦边”后，推送的视频尺度远超“擦边”。
除了短视频之外，还有直播切片，多是女性身材比例夸张到变形，裙底暴露，文字露骨的内容；有的视频文案为“#动感拿捏摇#擦边舞”，还有的视频中女性做出不雅动作，用手遮挡私处，配文“这样的美女你喜欢吗”；更有直播切片中，不同的男男女女多人连麦，其中主画面中女性穿着暴露，大跳艳舞，小框画面中其他人一起围观。
近年来，随着网络环境不断净化，直接搜索露骨的词汇，几乎都不会显示涉黄内容，或是会直接跳转页面“搜索内容不符合相关法律规定”。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网络平台上，搜索的关键词无需隐晦，“首页”上充斥着大量不堪入目的短视频封面图，“精选”中的短视频，开屏就是黑底白字醒目输出“看完身体没反应算我输”“建议点赞收藏反复观看”，随之而来的就是穿着性感的女性不断做出诱惑性动作的画面。
在这些视频下方，网络还会自动推送相关搜索，“极限过审核美女跳舞”“人间榨汁机录屏榨干”等词条，点一下就会自动跳转到下一个页面，“高清大片深夜观看”“全裸半裸”……甚至有赤裸漏点内容。从视频中可直接弹出疑似黄色网站链接，提示点击下载。
问题2：有未成年人参与擦边拍摄，还有疑似偷拍老师场景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发现，在有的不雅短视频评论区，有高中生留言，自称高二学生，是博主的粉丝。甚至，主页还推送了未成年男生与女主播一起搂抱出镜的视频，视频中男生10岁左右，用头蹭女主播的胸，画面令人不适，视频由@ kolu发布。
有的短视频疑为教室课堂中学生偷拍年轻女老师场景，还有的短视频主题为“我的家庭教师”，展示不同女性制服诱惑，配文案为“语文老师”“数学老师”“物理老师”“特长踢人、深蹲、戒尺警告”等，颇具暗示性。
问题3：推荐视频物化女性，给各国女性打分，制造性别对立
记者打开一网络平台，推荐的擦边视频点赞量从几万至几十万不等。随机一条@ 赵小七发布的视频，点赞54.7万、留言1.3万、收藏8万，文案为“虾头楠！178辣妹”，视频中场景为地下车库，身材高挑的女性用胶带包裹身体，一男子蹲下假装要表白实则偷拍，随后起身逃跑。女生发现后穿着高跟鞋，故意动作笨拙地追逐。
上万评论中不乏物化女性的声音，更多是交流经验如何“养号”，专门刷评论，这样平台会推送更多的涉黄、擦边视频。“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拍这种视频是为了表达啥，所以我反复观看”“我一个三四十岁的男的，还能刷到这样的视频，感谢平台”“人的腰不可能瘦成这样，取肋骨了吧”“你的肉怎么保护子宫”等等恶俗、低俗评论，点赞靠前。还有网友说，“越来越擦了，以前都不怎么擦”。
然而，这样的视频并不是个例。还有视频给中韩日俄等国女性身材打分，女性制服装扮擦边视频，女主播穿着暴露地宣扬涉黄情节等内容。
问题4：存在大量“孕妇擦边”视频，疑似诱导线下交易
记者调查过程中发现，有网友反映，网络存在大量“孕妇擦边”视频，流量巨大，“这种视频到底是要给谁看的？评论区女性留言还比较正常，说感到不适。更多的是性骚扰的内容，还有人会跟风发出类似的孕妇擦边视频。”网友称，这些视频不但会让爱打扮、爱漂亮的孕妈妈们遭受骚扰、辱骂和被污名化，评论中竞相模仿还会引起恋孕妇情节，甚至壮大灰色产业链。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发现，在网络App上搜索关键字“孕妇”“擦边”等，仍会展示出很多不雅内容。这些“擦边”，并不是那些穿着漂亮衣服展现自信健康、积极阳光、乐观美丽的孕妈，而是穿着紧身或暴露、有暗示性的衣服，故意在镜头前做出诱人动作和表情，搭配挑逗性文字。
记者看到，@ 粥粥少妇 发布的视频封面为穿紧身衣的孕妇，图上配文字为“怀孕后老公就不要我了，如果你也喜欢孕妇，就进我网络粉丝群。”平台还自动搭配“网络孕妇群”的相关搜索，点开该词条，接下来的内容尺度更加露骨，视频不乏年轻女孩与老人在床上讨价还价“怀孕了就结婚”，还有@ 开心混剪发布的“孕妇正在热舞……”等恶俗表述。除了这些不雅视频外，更有不少内容公开加群、添加社交账号，隐晦发布网络招嫖暗语及联系方式，疑似诱导线下交易。
问题5：低俗短视频剧情狗血，违法内容娱乐化，在法律边缘大肆试探
在网络上，除了擦边视频外，平台还推送大量低俗短剧，剧情基本都是同样套路。
一类短剧为校园霸凌娱乐化，在网络搜索“霸凌”，网络匹配词条依次为“霸凌被当众撕毁衣物”“霸凌者被男主玩弄”“霸凌者拍的清晰视频”等。其中除了男女真人拍摄的，还有动漫形式展示的黄色、污秽内容。这些大尺度、刺激内容更易吸引未成年人，造成不良引导。然而，摆拍校园霸凌视频，将校园霸凌行为娱乐化，是今年7月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的“清朗·2024年暑期未成年人网络环境整治”专项行动中重点整治环节之一。
一类短剧擦边学生，内容恶俗。记者随机点开网络推送的博主@ 金小妹主页，8000多条短视频，大量内容为“女学生半夜意外撞见老师和室友偷情”“女学生留在老师家补课，不料竟被老师毁了一生”“女老师爱上男同学，两人竟在走廊做起广播体操”“女学生为写出优秀剧本，竟和老师在床上谈情说爱”……这样的短剧近万条，平台并无任何监管。
一类短剧以酒后迷奸已婚女上司为开头，剧情除了大篇幅模糊暗示的色情情节外，充斥着炫富、招嫖、一夜情、复仇等信息，将违法行为作为吸引流量的手段大肆鼓吹。这些短剧多以“因为一个片段，看完一部剧”做诱饵。这些短视频多为剧情狗血，传播血腥暴力色情，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问题6：直播间白天连麦涉黄，深夜侮辱谩骂，主播公开索要礼物，“密码房”切片擦边
深夜时分，是网络App直播的高峰时段。榜单排名靠前的直播间多为连麦形式，记者随机点开网络直播全国榜单排名第一的直播间“马坤一路格桑花与亚纱祺”，观看量超280万，驻足直播间十几分钟，两个连麦的男主播互相辱骂，旁边还有女助播帮腔，评论中也充斥着起哄谩骂。
让人没想到的是，白天也有主播在直播中连麦讲擦边涉黄内容，还有手部动作。“大薇宝！”的直播间，网友留言称无底线，女主播直言，自己在直播间“台上做戏，下播做人，观众要雅俗共赏。”此外，网络平台上还有不少穿着性感的女主播，以“唱歌”“跳舞”的形式擦边博取流量。在直播间紫色灯光下，主播扭动着身体，摆出各种妖娆的动作。还有直播间主播自称，榜一大哥不刷礼物，她就没必要“唱歌”，已经被封很多次了，“划不来”。而且唱歌的过程，也是通过展示身材要礼物的过程。
一直以来，网络被诟病的还有直播间的“密码房”，主播通过含糊的语言，将观众引导到小号，通过付费、输密码的形式，进入私密直播间。
早在2018年，网络平台曾因传播涉未成年人低俗不良信息，被有关部门依法约谈，并要求其全面整改。
今年4月，网络官方账号“网络管理员”也发布视频，称坚决抵制密码房低俗表演，将对进行不良表演的违规主播进行处罚。然而近日，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在网络搜索“密码房”，仍有大量擦边切片。
问题7：大量擦边视频打着“正常穿搭”幌子，评论区排队官方AI账号“多推这种”
记者发现，很多穿着暴露举止撩人的擦边视频，文案均为“正常穿搭，无不良引导”，如此便可通过系统审核。
此类视频的评论中，网友齐刷刷地都在平台官方AI账号，要求“多推这种”。网络平台官方都会回复“收到啦，记下了，会为铁子继续多推这类内容。”评论区还有刷屏的经验分享——“评论超过15字被认定为喜欢此类视频”“此类视频我一律都留言，否则系统会认为我不喜欢，以后就不推送了”。
博主擦边有自己的方法，网友擦边有自己的经验，网络平台举措并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低俗内容明禁暗推，甚至在某些时段和领域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网络平台推送的低俗擦边内容，往往利用猎奇心理，让人防不胜防。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通过网络观看“低俗、涉黄”直播视频的人士被骗的现象大量存在。
问题8：视频亲身教学如何擦边，重点是要“鬼迷日眼”
在一网络平台上，除了擦边视频外，@ 古希腊掌管夜宵的神 发的内容中，擦边视频即为所谓“夜宵”，视频点赞大都数万，文案为“整点宵夜”“#宵夜 #这个卡点的精神状态不一般 #酒色戒酒#黑丝搭配#上热门火火火找话题”。
除了大量撩人内容，搜索“擦边”，平台居然还推送了教学视频——如何有擦感、怎样擦边等。@ 张泛妮（孕晚期）发布的擦边教学视频点赞5.7万，其中提到，根据自己这么久的擦边经验，眼神不能坚定，一定要“鬼迷日眼”，就好像看不清的感觉。
不少网友发布学习视频，有网友发布对着镜头学习勾引，配文“学习擦边第一天，有被自己恶心到，有些钱活该她们挣。”平台数据显示，该视频显示2239.4亿次阅读量。评论区有人称“我一男的都比你有感觉”“讲真，擦也不赚啊”。还有女生在宿舍里拍摄模仿视频，还称“擦边像呼吸一样简单”。
>>网络回应
作品发布前，平台有不间断的系统审核及人工审核
短视频App里有很多擦边涉黄的内容，对此，平台是怎么监管的？12月4日，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联系到网络短视频直播相关客服，工作人员说，用户在发布作品之前，平台有系统及时审核，核实到违规会去处罚。有一些机制审核没有审核到的话，也会有人工不间断的审核，“会去处置的。”
既然有这么多道审核，擦边违规内容为啥还能发出来？工作人员说，审核可能有时候会存在一些漏审的情况，后续有不间断的人工审核，核实到一样会进行处置。用户在平台内看到违规视频，也可以发起举报，后续会有举报组的工作人员直接介入处置。
这些内容一搜都能搜到，平台审核发现不了？工作人员说，平台确实有不间断的审核核实，因为也要去维护平台的环境，但具体审核机制和检查操作还不清楚。
评论区@ 官方AI账号的情况，工作人员让记者提供截图证据后表示，会做反馈，“推送机制还不了解，可转至短视频工作人员回复。”
直播色情低俗言行、索要礼物均属违规，用户发现可举报
记者刷到的直播中，有主播连线大白天讲情趣用品体验感等内容。对此，工作人员明确表示：“这个是属于色情低俗言行内容，属于违规行为。”工作人员说，用户在直播间看到这样的内容，可直接在平台长按直播间屏幕，会有举报的按钮，可以直接提交。如果涉及到账号违规，分为限时封限和永久性封禁，限时封限的具体时间要以后续处罚为准，“但像涉及到一些色情低俗内容的话，平台这边核实到的处罚力度都是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在直播中产生的。”
关于“密码房”，工作人员说，密码房是主播自己设置的，目前平台并没有下架这个功能。“设置密码房可以，但低俗表演是不行的。”工作人员说，搜“密码房”关键字搜出来的擦边切片，都可以在平台内去发起举报，平台如自行核实到，也会有相对应的处罚。
校园暴力娱乐化属违法行为，孕妇、未成年人擦边属于严重违规
对于平台推送的问题短剧，上述记者刷到的问题剧情内容，工作人员说，这些内容肯定不合规，“就像涉及到娱乐化校园暴力等，肯定是不允许的，这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工作人员说，推送短剧的具体细则等，会转到对应负责部门，由相应工作人员解答。
孕妇擦边、诱导加群等视频，利用未成年人拍摄擦边视频等，“这些情况都属于严重性违规，平台应该能够去审核到。一经核实，会直接下架或屏蔽作品。”工作人员说，属于严重性违规，只要看到，可直接在平台里进行举报。也可以通过电话或者是在线客服的方式来联系平台，由客服这边代为去发起举报。
对于擦边视频中自动匹配的“相关搜索”，工作人员说，词条内容并非平台设置，而是用户设置的，“点击过去之后，是可以让其他用户去刷到这方面的词条，其他作品也能运用这个词条。本来的用意是，针对同类型作品，加入词条后，能让更多喜欢这方面词条的人去关注。”工作人员说，词条也是有工作人员审核，核实到存在违规言行词条内容，也会进行处置。点击词条内的视频，弹出其他“看片基地”“免费下载日韩大片”擦边链接，“这个情况也需要短视频负责人员回复。”
推送机制：完全根据用户喜好，看什么就推什么
随后，记者连线到网络平台短视频负责人员，就视频推送机制和短视频设置词条的问题进行解答。他说，用户搜索某一个词条，搜索出来的词条，平台在综合里面会给用户推送跟这个词条相关的作品。“我这边只是负责搜索机制，会不会违规，有专门负责违规的工作人员去核实的，我就不清楚了。”
工作人员说，遇到违规内容有两个办法，一是在前端进行举报，二是可以提供具体的作品或者作者的网络号进行举报，“平台会有工作人员去核实处理。”他说，网络平台的推送技术是系统会根据用户的喜好，也就是根据用户最近搜索或者观看的内容，给用户去推送一些作品或直播，“都是近期正在搜索，或者近期看得多的类型。”
登录后页面便正常，退出后页面上全是擦边。那么，对曾经进行过举报的账号，平台是否会设置“擦边内容不可见”？对此，工作人员说，因为在没有账号的情况下，平台没办法识别到用户具体喜好，“当然，如果在没有账号的情况下去浏览，平台也会去识别用户近期不断在观看的什么类型的作品。推送机制是完全根据用户的喜好去推送的，有审核，但不清楚审核细则。”
12月5日，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已根据客服工作人员指引，提交了多数证据，直播间录屏无法上传。截至12月9日发稿前，还未有进一步回复。
擦边教学合规吗？某平台客服始终无正面回答
对于另一平台上擦边教学的情况，12月9日，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联系到平台客服。客服称，为保证平台内容的多样性，该平台会随机给用户推荐一些新发布的、或者与近期热点相关的内容，可能会存在视频质量偏低或不符合观看喜好的情况。如果刷到不喜欢的作品，可以长按视频点击“不感兴趣”，系统会逐渐减少此类视频的推荐。
客服称，若发现平台中存在不当或违规内容，可以选择想要举报的类型和正确的举报理由发起举报，会在24小时内完成审核，若发现有违规行为，将会对视频进行删除/下架。同时，如果发现评论区氛围差、被骚扰等情况，可通过设置页面开启防打扰保护“陌生人不可以评论我”，或找到攻击自己的账号拉黑。
那么，擦边教学视频是否合规？对此，记者按照客服指引提交证据，客服称，该平台视频都是经过多轮审核的，具体以审核结果为准。在发布视频之前，也可用该平台发文助手检测一下。
>>律师说法
“擦边”逾越边界要担责：色情为行政责任，淫秽则须负刑责
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知名公益律师赵良善认为：“擦边”一词，通常用来形容某些内容、行为或言论在某种程度上接近违规或不当的边缘，但又没有完全越界，这些内容可能涉及低俗、敏感或争议性话题，其表达方式并未被明确禁止或打击。擦边本身不违法，法律未规定擦边要受到法律制裁，但是如果擦边逾越了边界，自然就违法了。
具体到平台里的视频、作品等，若含有低俗、色情的内容，如何明确界定其是否违法？这就要取决于专业鉴定机构的鉴定结论，如被鉴定为淫秽物品，则负刑责；如被鉴定为色情物品，则负行政责任；如被鉴定为文学、艺术作品，则不负法律责任。
赵良善解释，针对低俗、色情内容所涉嫌的违法，如被鉴定为淫秽物品，依据《刑法》规定，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组织淫秽表演罪等。
如若低俗、色情内容不被认定为淫秽物品，而是被认定为色情物品，那么涉黄程度还达不到刑事处罚标准，但可根据《互联网文化管理暂行规定》、《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等法律规定，如存在宣扬淫秽、色情、赌博、暴力或者教唆犯罪的、危害社会公德或者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会被行政监管部门处以罚款、停业整顿、吊销许可证、关闭网站等行政处罚。
淫秽物品标准并非“露出器官”，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算法的“猎物”
赵良善介绍，区分淫秽与色情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二者所带来的法律后果迥异。如前所述，若被认定为色情物品，即使获利上百万也不会受到刑罚；但若被认定为淫秽物品，将被刑罚，且最高可被判处无期徒刑。实际上，色情内容并不必然是淫秽物品，淫秽物品必然包含色情内容。
某些博主或平台会凭借自己理解的“合规尺度”，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行为属于“合规尺度”。但根据法律规定，淫秽物品标准并不以“是否露点、露出器官”为标准。“擦边”、“软色情”等内容仍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风险，最终，会因博主或平台对“擦边”理解的偏差，而涉嫌违法犯罪。
赵良善认为，平台说推送是根据用户喜好，搜索擦边就提供擦边的内容，其实，这是涉及“算法”的问题，在网络高速发展的当下，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算法的“猎物”，总有一款“沉迷”等着你，以至于平台为了牟利，平台算法也随之变得猖狂、大行其道。
为进一步深化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综合治理，2024年12月初，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秘书局、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公安部办公厅、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办公厅联合印发通知，部署开展“清朗·网络平台算法典型问题治理”专项行动。该通知提出，重点整治同质化推送营造“信息茧房”、违规操纵干预榜单炒作热点、盲目追求利益侵害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利用算法实施大数据“杀熟”、算法向上向善服务缺失侵害用户合法权益等重点问题，督促企业深入对照自查整改，进一步提升算法安全能力。
对此，赵良善表示，期待这次“剑指”算法的专项行动，如一股强风，吹散“信息茧房”等阴云，针对违反法律法规或者违背伦理道德规范的算法模型，理应压实平台责任、推动长效治理的工作要求，还网友一片天朗气清的网络环境。
网络内容多元化与未成年人保护之间，平衡是重要课题
赵良善呼吁，鉴于当下一些平台充斥着暴力、色情内容，也使得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饱受伤害。因此，如何实现平台所推内容的繁荣多元化和未成年人保护的平衡显得颇为重要，这也是个重要的课题。
首先，需要加强源头治理，相关监管部门应当从内容审核监督入手，对审核标准进行明确细化，不符合标准的应当要求删除、整改甚至禁止上线。其次，家长、学校也要协同发力，加强宣传、引导教育，为未成年人树立正确三观，尤其是正确恰当的性教育，提高学生对于不良内容的辨别能力和自我保护意识，使得未成年人能够准确辨别艺术与色情、淫秽的边界，以防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受到伤害。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佘欣 编辑 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