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2024年，中日关系没有因日本政局变动而遭遇太大的风险挑战；伴随去年10月石破茂政府的成立，中日关系实现平稳开局，迎来新的发展气象。2024年，中日两国取得的共识和成果，不仅是过去一年两国关系改善的见证，而且是新的一年两国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健康、稳定向前发展的动力源泉。
回顾2024年的中日关系，总体上呈现出三大特征。
首先，中日领导人共识引领双边关系发展。回顾2024年，中日两国领导人延续了每年至少一次正式会面的安排：先是上半年的5月，国务院总理李强在首尔出席第九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期间会见时任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下半年的10月、11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国务院总理李强先后在国际会议期间与日本新任首相石破茂举行会谈。在中日领导人正式会面未因日本首相更迭而中断的同时，两国领导人达成的重要共识也未因日本新旧政府更替而松动，反而获得了平稳且顺利的延续。比如，石破茂去年11月首次同习近平主席会谈期间就明确表示，愿继续共同努力全面推进日中战略互惠关系和构建建设性、稳定的日中关系。这不仅是继承了前届政府的对华政策基调，更是切实表明愿延续两国领导人达成的重要共识。领导人共识为中日关系提供了政治上的战略指引。正是基于过去一年来，中日领导人就双边关系的基本准则、目标等达成的重要共识，中日两国明确了双方努力的方向，有力实现了双边关系在2024年的发展。
其次，中日各领域积极互动助推双边关系改善。如果说领导人共识为两国关系改善指引方向，那么两国各领域的交往互动则是对领导人共识的具体落实。回顾过去一年，中日之间不仅有两国中央政府高层级互动，还有两国地方政府、政党、立法机关、高校、智库、企业以及民间等不同领域的交流交往。以2024年中日政党交流为例，自民党、社民党、立宪民主党等日本朝野政党，或单独成团来华访问，或以日中友好议员联盟这样的跨党派形式组团访华，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刘建超去年也曾率中共代表团访问日本，与日本朝野各界、媒体和地方人士等交流座谈。中日政党交流所呈现的“你来我往、有来有往”的良性互动，可以说是过去一年中日各领域积极频密互动的缩影。中日两国各领域的积极交流交往在促进彼此增信释疑的同时，也有力加快了双边关系的改善进程，并为此贡献了特殊的力量。
最后，中日务实合作成果增添信心与期待。中日务实合作是推动两国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基于过去一年来两国在经贸、科技、环保、文化等领域的磋商对话，双方取得了一系列成果。这些成果既促进了两国关系的改善，又增添了彼此对未来的信心。以中日人文交流为例，在去年11月中国政府宣布对日本持普通护照人员试行免签政策后不久，日本政府便投桃报李，决定放宽中国人赴日旅游签证的发放条件，并将新设10年多次往返签证；去年12月，中日高级别人文交流磋商机制第二次会议举行，双方围绕青少年、教育、旅游、体育、文娱等领域交流合作达成了10项重要共识。中日两国在人文交流领域取得的成果，不仅有助于两国人民互访交流，而且有助于增进情感认同、价值认同，树立正确客观的相互认知。此外，去年9月，中日双方就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排海问题达成4项共识，标志着双方围绕核污染水问题的解决迈出了重要一步。可以想见，伴随中日务实合作成果的不断累积，两国关系进一步改善发展将获得更多的信心和期待。
基于中日两国过去一年来在改善双边关系方面取得的进展，2025年的中日关系更为可期。值得注意的是，去年12月，日本外相岩屋毅受邀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岩屋毅就任后的首次来华正式访问，结合此前中日关系改善的历史经验来看，更具有特殊的意义。比如，2018年1月，先是时任日本外相河野太郎正式来华访问，接着同年4月王毅外长对日本进行正式访问。伴随两国外长完成互访，中日两国领导人在2018年实现了对彼此国家的正式访问，成功推动中日关系重回正轨。鉴于日本外相岩屋毅已正式访华，如果当前两国关系改善势头能继续保持的话，则意味着王毅外长有望年内实现对日本的正式访问。中日外长实现正式互访，有助于推动实现日本首相石破茂正式来华访问，以及中国领导人对日本的正式访问。考虑到过去3年多时间里，中日两国领导人均是在国际会议期间举行双边正式会面，今后若能在彼此国家举行正式会面，无疑将有助于促进中日关系的进一步深化发展。事实上，日本首相石破茂去年年底曾在一档电视节目中再次表达访华意愿。称“日本首相访问中国是极为重要的事”，折射出石破茂寻求尽早恢复两国领导人“穿梭外交”的意愿。
当然，中日关系改善的规律有迹可循，但影响两国关系发展的因素却不容易把握。就如2020年突然全球大流行的新冠病毒在一定程度上阻滞了中日关系进一步向前发展一样，2025年中日两国同样也面临一些不可预测的影响因素。
一来，石破茂能否继续稳定执政。石破茂就任首相后，不论是其本人还是其内阁成员，均曾多次表达积极发展对华关系的意愿，并且也采取了不少切实举措。然而，作为自民党总裁和日本首相的石破茂，不论是在自民党还是在国会均是一位“弱势领袖”，且当前石破内阁支持率并不是特别高。考虑到今年夏天日本将举行东京都议会选举和参议院选举，石破茂能否率领自民党赢得这两场选举，将直接决定其能否继续稳定执政。倘若石破茂最终黯然下台，不仅意味着日本政府当前相对积极的对华政策将中断，而且意味着中日关系将迎来更多不确定性。
二来，美国因素会否干扰日本对华政策。美国是日本的重要盟友，美国政府对华政策的调整往往会直接影响日本政府的对华政策。这一点在1972年前后就有鲜明的体现，当时的田中角荣政府为何急于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根本就在于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出现了大幅调整。当下同样如此，伴随第二次特朗普政府的成立，美国必然会在经贸、科技等领域加大对华打压力度，迫使日本配合其遏华战略部署，届时石破茂政府能否坚持当前的对华政策立场、能否避免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日本的对华政策一旦出现摇摆，中日关系改善之路必将荆棘丛生。
展望2025年，中日关系之船航行在机遇与挑战交织的大海。帆，承载希望；浪，考验坚韧。中日两国唯有以史为鉴、不忘初心、排除干扰、汇聚共识，坚持战略互惠关系的正确定位，恪守“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的重要共识，才能冲破重重险阻，驶向和平繁荣的金色港湾，书写双边关系新的诗篇。
（作者陈洋系日本问题青年学者、辽宁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