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董宇辉正式从东方甄选离职。
网络掀起了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暴,但无论对于董宇辉还是俞敏洪而言,似乎都是一种解脱。
董宇辉说,“离开”只是一个结果,不是他和俞敏洪任何一个人的目的。
是结束,亦是新生。
从主播蜕变成创业者,董宇辉刚刚不用顾虑一个人的生活与前途,马上却要思虑与辉同行160多个年轻人的生活与前途。
这些日子他“没有大脑放空的时候”。
尽管已经名利双收,可是董宇辉仍然忘记不了2022年6月9日的那天。这一天,是他既要交房租又要扣房贷的日子。囊中羞涩的他已不堪生活的重负,而直播间多日始终没有起色,他快要撑不下了,几欲辞职。
命运弄人,行走在崩溃边缘的董宇辉,一夜爆红,成为了超级主播。
至于为什么会走红,董宇辉总结:“命运在选择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做了符合需求的事情。”
彼时,他已经在新东方历练了7年。
7年间,董宇辉做过地面老师,也做过网课老师;他站上过万人操场的讲演台,做过不下100场的公开演讲;他努力练习如何将隐晦无趣的东西诙谐幽默地讲出来,他懂得如何让学生们三分钟一小笑,五分钟一大笑。
7年的努力,原本只是为了三尺讲台,却不想在多年后加持他成为了超级网红。
走红后的董宇辉,多次表达不喜欢带货。不少人嘲讽他“又当又立”,其实董宇辉排斥的不是带货,排斥的是成为“挖空自己心思,掏空别人钱包”的人,而这背后源自于他骨子里“对金钱的怀疑和反感”。
董宇辉的成长历程,充满了屈辱与自卑。
曾为了1200元初中学费,跟着母亲出去借了一整天钱;曾因为家庭破落,连坐同村人的车都要被呵斥侮辱。姐姐为了供他读书,主动放弃了学业;他为了弟弟读书,主动放弃了去西安读重点高中的机会,甚至还对家人三缄其口。
在董宇辉的成长记忆里,金钱“把人都变成了恶人”,也在他心中留下了创伤。
幸运的是,内心的光明没有被黑暗吞噬,那些人生经验教训只是“来得又早又及时”。
初一入学时对英语一窍不通,他就暗中下狠劲,背单词,背课本,甚至背试卷。到了初一升初二时,他的英语成绩就已然跃居全校第一。
如今回忆起这段往事,董宇辉无比庆幸:“当一个过度自卑、过度匮乏、过度沮丧的孩子,第一次拿了全年级第一的高分后,当时带来的信心是救命的。”
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董宇辉内心种下了“成为老师”的种子。
在董宇辉看来,中国和他有着类似成长经历的孩子太多了,他没有办法解决所有孩子的生存问题,但他可以帮助这些孩子,在青春期心理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让他们自然一些、舒展一些、大方一些。
“不能把孩子摧毁了,掐灭了。”
多年后,当董宇辉站上讲台,一边传授知识,一边“胡说八道”,猛然回头,看到无数双年轻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那一刻,真好啊!”
迄今为止,董宇辉依然坚定地认为,心中最理想的职业是老师,心中最怀念的日子是曾经作为老师的日子。哪怕已经走上了主播的道路,他仍想努力地向当年的初心靠拢。
于是,对于独立创业的“与辉同行”,他定下了三个业务方向:
其一,农产品,要更多走到一线,带动更多就业;
其二,文旅,哪怕单纯蹭蹭热闹,也希望对各地文旅起到推动;
其三,书籍,以书籍为核心的文化传播。
在与辉同行的公司文化中,董宇辉认为创造社会价值比创造公司收益更重要。
尤其是书籍推荐,董宇辉目前已经累计带货了超1000万套,他觉得哪怕只有2万人看过这些书籍,其中有2000人受到了影响,最终有200个孩子因此成才。
“这是天大的福报啊!”
不少人认为董宇辉带货的核心能力是“小作文”,这样就容易以文人视角对其审判。文人相轻,在他们看来,董宇辉只是“意林”的水平。可董宇辉的吸引力真的只是靠小作文的文采斐然吗?
大学时期,就读英语专业的董宇辉经常会兼职为外国游客做导游。有一次,当他带一位外国人游览西安,在大雁塔下,看着玄奘塑像,董宇辉情不自禁地说出了罗素的名言:
“Three passions, simple but overwhelmingly strong, have governed my life: the longing for love, the search for knowledge, and unbearable pity for the suffering of mankind.”
(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三种纯洁而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
当他说完这些回头望向外国友人,对方已然热泪盈眶。那一天,董宇辉在报酬之外,额外收获了几百元的“奖励”。
许多年后,当直播间的几十万网友,因为董宇辉的小作文而下单消费,他们的感受或许和当年这位外国友人类似。不是因为小作文的文采,而是此情此景之下,董宇辉唤起的某种难言情愫。
当被问及,如果有一天没有流量了,该用什么来支撑目标和信仰。董宇辉自白:“我能接受最坏的结果,凭什么要求你总是最幸运的。”
《平凡的世界》是董宇辉最喜欢的书籍之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认为自己就如同少平,从小地方出发,艰苦地奋斗着,沉默地隐忍着,他能度过常人无法忍受的苦难,也愿意心平气和地走向鲜花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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