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是国际社会瞩目的中国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战略目标的最后一年。在最后一年即将结束之际，笔者调研了长三角区域的城乡经济实体、物流企业、基建单位，与企业经理人、外资代表、高校学者、智库专家进行了充分交流。其中一个重要的共识就是：智慧物流对于全面小康目标的达成以及巩固，意义重大。
从交通到物流是质的飞跃
笔者第一次系统考察小康社会的发展目标，是1992年的珠三角之行。当时，由广东社会科学院院长张磊介绍，笔者造访的第一家珠三角政府机构是深圳市交通运输局。当笔者对珠三角区域四通八达且互为立体网络的高速公路成就表示钦佩时，接待我的主官却很谦虚地告知：要脱贫，就修路，这是珠三角各地政府都明白的大道理。但广东境内山区特别多，平地交通也比不上长三角，所以大力筹措建设资金和接受爱国爱乡侨胞的捐资，然后再按米下锅投入高速公路建设及维护，就是部门的主要工作。但是，光有高速公路哪怕能够连接华南地区和香港，不会自动产生滚滚而来的财富。也就是说，要致富、靠物流！如果能够建成相对完整的物流体系，就会带来出口订单的稳定增加。
随后根据深圳市交通运输局的建议，我还特地考察了中山、南海和新会这三个珠三角侨乡的高速公路网和物流体系。这三地分别是孙中山、康有为和梁启超的故乡，是除深圳、珠海之外的珠三角明星城市，也是外商服务贸易和本地制造业产品的集散枢纽。当时我接触的当地物流企业，不少负责人是部队专业干部，都纷纷向我强调：地方经济发展中的物流体系就相当于部队作业中的后勤保障。
换言之，没有足够的物流体系支撑能力就无法实现致富的根本目标，就好比没有后勤保障尽管也可能打赢部分战斗，但却很难获得大型战役的胜利。广东思想相当解放，率先在全国进行工资改革；也因物流行业对外向型经济及地方税收的突出贡献，当时从业员工工资达到了每月千元的高水平（深圳、珠海平均月工资为800元，笔者当年在上海事业单位工资为200元）。所以我在珠三角调研时觉得整个物流行业士气相当高昂，员工工余时间都在学习外资外贸法规。
回上海后，我向上海市政府相关部门做了珠三角之行的考察汇报。当时，嘉定地区因拥有全国第一条高速公路相当自豪；宝山地区则由于临江面海的地缘优势地位，在长三角享有先飞型效应。先飞型效应主要显示在对外出口、制造业集聚、合同国际规范等多个方面，还有外资外商和民营企业所看重的仓储容量、水陆联动、江海联运等物流条件。不过，三年之后我才获得调研机会。
所以我第一次完整了解上海物流业，是在1995年。一方面，中国正在谋求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以及日本等谈判方，都提出了物流业开放的具体条款；另一方面上海提出建设国际航运中心的目标，这也涉及物流产业提升竞争力。不过当年在宝山实地考察的状况并不怎么乐观，考察线路是从宝山高境镇出发，抵达隶属苏州市的太仓，再至嘉定马陆镇，最后回到高境镇。
进化为智慧物流是必然
当时上海物流业整体缺少规划，长三角一体化还只是纸上谈兵。一路上交通拥挤不堪，混凝土公路上到处是集装箱重型卡车日经月累的深深印痕；公路附近也有些商厦，但由于一味求洋气，装配的都是玻璃幕墙，经常有迁徙的候鸟撞死于墙；晴日时尘土飞扬需戴墨镜，有疲惫不堪的驾驶员挖苦这些路段为“光灰道路”，即光污染和灰污染很严重；仓库没有电脑，完全靠算盘和厚厚的账本进行基本记录；从业人员没有一个大学本科毕业，也因收入低、福利差而抱怨多。
25年后的9月下旬，我应中韩合资企业希杰荣庆物流公司总裁鱼在爀的邀请，重走了这一物流轴线，即高境—太仓—马陆，这三个基点彼此均相间50公里左右，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物流产业集聚区域。而这个区域，目前是长三角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样板。如今这里交通更加繁忙，但道路已经实现了立体化和网络化，一小时能够走完50公里。玻璃幕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大乔木和绿化带墙，我近距离看见一棵松树上竟然有十多只白鹭在休憩。
我考察了建设中的希杰荣庆物流太仓基地，感觉物流已经进入新时代。该项目位于太仓市北环路，由中国建筑第八工程局有限公司上海公司承建，占地13.35万平方米。我了解到，该项目将建设一栋嫁接韩国TES物流技术的全自动化综合智能仓库、一栋冷库、两栋现代化仓库及一栋精装修的总部办公大楼，总建设面积将达到18.2万平方米，是集专业、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为一体的典范型智慧综合物流园区。2019年3月开工，预计2021年9月竣工，建成后将成为希杰荣庆物流公司中国总部。这也将是上海北翼区域的智慧物流关键枢纽。
那么，什么是TES物流？实际上这是（物流）技术、工程、系统和解决方案的英语字母缩写。鱼在爀曾经留学美国，他将国际先进物流的自动化技术（包括仓库建设的环境技术），和东方社会的实际发展需求结合起来，大力推行TES物流技术，并且上升为物流行业战略竞争力的认知高度。鱼在爀同时是个中国通，他从来就不认为物流业是个简单的运输行业。他向我强调，智能物流是提升行业竞争力的根本方向，物流业也是区块链技术最适合融入的行业，用中国政府的发展概念叫做“技术赋能”，用网红的字眼就是“加特”。
怎么“技术赋能”或“加特”呢？鱼在爀进一步说明：如机器人在韩国仓库运营中已经大量投入使用，尤其是母公司希杰集团在韩国食品部门很重要的突破性研发就是机器人应用。他判断：中国“十四五”期间必然出现越来越多的门店、咖啡店和餐厅，越来越多地投入机器人也成为必然趋势。
新基建直接赋能全面小康
智慧物流概念，涵盖物流自动化、无人化和智能化技术。特别是在无人化应用领域，主要有应用运输机器人的作业人员分工协作型拣选与分类技术、机器人融合无人化技术、为开展最后一公里配送革新的无人机运用技术、应用多关节机器人进行的装载和卸载技术。而在智能化领域应用的技术有：实时物流资源监控和危险预测、物流中心的整合运营状况实时管理和危险预测系统、物流中心温度、湿度和车辆状态监控系统、基于光学的条形码、体积等物流信息综合识别技术。
当然，机器人包括无人机也不是万能的，在高端服务行业，真正的能效是由客户的新需求和满意度决定的。有专家认为：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加5G时代，或者是物联网的时代，有必要从服务商的角度开始研究怎么向消费者提供服务；而服务项目和制造项目以前是偏向于生产者，现在则偏向于消费者，供应链据此更需要改变发展思路。面向“十四五”时期的物流业，走向智慧物流的核心课题就是数据化的应用性开发。这样的崭新时代，当然技术很重要，特别是IT很重要。按照全面小康社会的实际发展需求来说，还是应积极提倡技术+人，才能实现赋能。
为此，国家发改委、科技部等四部门近期联合发布《关于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培育壮大新增长点增长极的指导意见》，提出要加大5G建设投资，加快5G商用发展步伐；加快基础材料、关键芯片、高端元器件、新型显示器件、关键软件等核心技术攻关。意见特别强调要提倡技术+人，如将各级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公共机构优先向基站建设开放，研究推动将5G基站纳入商业楼宇、居民住宅建设规范。否则，得不到社会化支持的技术是无效益的。
在智慧物流赋能三农方面，意见强调实施数字乡村发展战略。即加快补全农村互联网基础设施短板，加强数字乡村产业体系建设，鼓励开发满足农民生产生活需求的信息化产品和应用，发展农村互联网新业态新模式。同时，加紧实施“互联网+”农产品出村进城工程，推进农业农村大数据中心和重要农产品全产业链大数据建设，加快农业全产业链的数字化转型，这样智慧物流就扩大了市场空间。
智慧物流同样离不开车辆和道路，因此意见明确提出要加快智能及新能源汽车产业基础支撑能力建设。如开展公共领域车辆全面电动化城市示范，提高城市物流配送等领域车辆电动化比例。同时，加快新能源汽车充/换电站建设，提升高速公路服务区和公共停车位的快速充/换电站覆盖率。这样，有助于实现环境友好型发展和可持续的能源利用，并且还能够进一步控制物流企业的运营成本。
目前国家重点聚焦物流基础设施网络（特别是冷链物流基地）与智慧物流的创新发展。作为“十四五”规划中新基建的主要内容之一，最近相关智库的研究显示出我国智慧物流业的光明前景：到“十四五”末的2025年市场规模将突破一万亿元。所以这是个面向未来的新机遇，新基建必将直接赋能全面小康。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