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资产管理能力、资本市场成熟度有待进一步提高。金融产品不充分、收益低对养老金金融形成挑战。
作为国家积极应对老龄化战略的重要部分，养老金融得到党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2023年10月30～31日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了“做好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
在“五篇大文章”提出一周年之际，我们回顾在这一年中养老金融的发展，显得尤为必要。
首先，举国上下的关切明显上升。今年政府工作报告13次提及“养老”，明确“在全国实施个人养老金制度，积极发展第三支柱养老保险”。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加快发展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一年以来，民政部就养老方面的发文就达4个，金融监管总局就养老金融相关的要求不下4个。2024年各类金融机构在年报中提及养老的频率比2023年提升了近10%，反映出金融机构对养老问题的重视程度显著提高。
其次，金融机构在养老金融的组织保障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所有国有大行和绝大多数股份制商业银行根据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关于银行业保险业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的指导意见》精神设立以行长或副行长挂帅的专门的养老金融主办部门，部分金融机构通过现有部门作为主要协调部门履行相应职能，开展相关活动。在2024年战略中，商业银行对养老金融产品的开发甄选和配置能力、养老规划咨询能力、金融服务养老实体的支持能力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近三分之二的主要金融机构正在建立老年客户服务体系。
在养老金金融方面，近一年参与第二支柱企业年金的企业数、职工人数、企业和职工账户数都有明显增加，企业托管资产总额增长率超过10%。在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方面，截至2024年上半年，个人养老金开户数已超过6000万，占试点地区适用人群的24%。同时，个人养老金产品数量进一步增加，据国家社会保险公共服务平台相关数据，截至发稿，个人养老金产品总数为809只，增加了7%，其中尤以基金类产品增加为最盛。比较敏感的头部商业银行也着手在非试点城市储备培育了一批潜在客户。
养老金融不仅仅是政策提供税优的金融产品。今年10月金融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大力发展商业保险年金有关事项的通知》，从监管的高度，第一次明确了商业保险年金是对保险公司开发的第三支柱产品的统称。过去一年，以商业年金产品为代表的各类非税优养老金融产品尤其保险产品的开发比较踊跃。本月初发布的保险业“新国十条”在鼓励丰富与银发经济相适应的保险产品、服务和保险资金支持方式的同时，也为依法合规促进保险业与养老服务业协同发展提供了制度依据。
金融机构作为养老服务的提供者、支付者、整合者的身份更加明确。过去一年中，金融机构积极拓展更多适老的配套设施与服务。如商业银行搭建个人养老金专区，提供支付便利，设置无障碍设施等，个别机构还借助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前沿技术，打造了数字人财富顾问，为长寿时代居民财务规划提供新的服务方式。保险公司加速布局养老社区，头部险企如泰康、国寿、太平洋不断新增养老社区，提供部分直接的养老服务。而更多的机构，则通过资源整合，为客户提供渐老过程中所需要的系列服务，如友邦、信美；同时，为超过99%的老人提供居家养老系列服务也成为热议话题，平安成为这一探索的先行者。
养老金融与服务品牌建设成为市场主要金融机构的努力目标。今年以来部分金融机构通过整合原有养老服务已形成统一的养老金融服务品牌或客户服务体系；开始构建从“养老”到“享老”，包含金融及非金融的体系化、综合化养老服务方案；还有机构建立起对养老服务的监督体系，对商品、过程、结果进行综合管理。
在金融支持老龄产业方面，很多金融机构也在积极布局，在培养专业人才的同时，与地方政府协作进行各种尝试。如各行上海分行纷纷与上海市融资担保中心与民政局合作推出养老服务批次贷，为养老服务机构提供高效、便捷的资金支持。金融机构可以也应当为养老基础设施建设提供长期稳定的资金支持，为养老企业提供融资便利，推动养老产业的规模化和规范化，帮助建立更为完整的养老生态。
尽管在过去一年中，养老金融取得了扎实的成果，但我国养老金融还存在着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亚洲养老金融与产业研究院在中信基金会和第一财经支持下的《2024新时代养老金融指数报告》显示，我国的养老金融正处于转型发展期。在养老金领域，一方面是三支柱发展不平衡，过度依赖第一支柱，第二支柱覆盖率低且提升难度大，第三支柱才刚刚起步；另一方面制度外的养老金融产品供给还有待充足。养老资产管理能力、资本市场成熟度有待进一步提高。金融产品不充分、收益低对养老金金融形成挑战。全民的金融素养有待进一步提高。养老服务供给既不充足，也尚未形成体系，正规的服务供给、品类还不充分，机构间差距较大。金融机构在回应大众的养老服务方面参差不齐，普惠性有待提升。支持养老产业的金融工具不够丰富，以政策性手段为主，市场化工具参与不足，养老产业的发展还难以满足我国老龄化趋势下的需求增长。金融机构投资养老产业的标准化价值化的评估流程正在形成完善中。
2024年是我国养老金融承上启下的一年。我们期待个人养老金制度经过两年的试点，在政策方面更加灵活实用，以解决目前加入门槛高、入金金额低、实际投资少的处境，并从从试点城市走向全国。我们也相信金融机构定将正面认识老龄社会，理解大众养老的核心需求，发挥金融的人民性和普惠性特征，提供更丰富的符合人民大众实际需要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并为大众提供更专业的养老知识和建议，抒写出养老金融的优美篇章。
（作者系亚洲养老金融与产业研究院院长）
